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就是一秒鍾的功夫,沈晏君還沒來得及察覺便倒下了。嚴淮琛走到車前時,沈晏君已經趴在方向盤上麵了。
“沈晏君?”嚴淮琛喊了一聲發現沒反應,立馬拉開車門將人抱了起來。二話不說直接送進醫院了。
急診室外,嚴淮琛在吸煙室抽了一根又一根。門終於開後,大夫心情忐忑的走到嚴淮琛身旁。
“沈小姐隻是因為過度勞累,欠缺休息才發了高燒。建議按時服,注意調養。”大夫說的也是中肯之言,沒再過多交代其他。嚴淮琛見他唯唯諾諾,似是非常膽怯,掐滅了煙頭便打算進病房探望沈晏君。
他剛踏出吸煙室,身後再次響起大夫說話的聲音,“嚴總,最好給沈小姐足夠的休息空間,她心裏正在因為某些事鬱結不歡。”
嚴淮琛的腳步停下,半邊被黑暗擋住的側臉陰雲密布,聲線低的恐怖,“嗯。”等他走後,大夫才大喘一口氣,兩腿都不自覺的發軟了。敢用那種語氣和他說話,也是迫不得已。
進了病房內,沈晏君躺在潔白的床單上,烏黑的發溫柔的垂著。走到床邊,嚴淮琛見她緊閉著眼,卻緊皺著眉頭,似乎在夢裏也擔心著什麽事。
見狀,嚴淮琛抬手動作輕柔的將她眉間的結揉開,心裏又響起剛才大夫說過的話。她能有什麽心事?
病房門被刺啦一聲打開,嚴淮琛目光轉而退卻了溫度,涼涼的視線包圍著門外站著的小護士。見她手上抱著醫藥用品,冰山臉才好轉了些。
“嚴總,大夫說沈小姐現在就能出院,可以轉入家中照料。隻要按時吃藥,這燒明天就會退。”小護士瑟瑟發抖,半天不敢去看嚴淮琛。兩人光是距離兩三米,護士就能從嚴淮琛身上察覺到一陣強大氣場。
話已至此,嚴淮琛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沈晏君,唇色微微發白,眼睫毛時不時的劇烈強震,仿佛被什麽夢魘纏身般。
“那就麻煩你辦理退院了。”嚴淮琛思考一秒後做出選擇,而門外的小護士卻覺得時間過去一年之久。
嚴淮琛帶著沈晏君驅車回家,立馬將她安置在樓上的臥室裏。睡夢中的她似乎沉溺在夢境中,就連被抱到床上也一直閉著眼。蓋好被子,又摸了摸額頭不再那麽滾燙,嚴淮琛嘴角欣慰的勾了勾。
時間不早,他正打算下樓就餐,走到門口時聽見一道低聲呢喃。還以為是聽錯了,嚴淮琛站住腳步仔細一聽,似乎是她在夢中的囈語。
“這份資料不全,重寫。”她斷斷續續的說道。
嚴淮琛聽到這句話後,是打從心底裏佩服這個女人了。沒想到竟然在夢中也是個工作狂。他準備再次關上門,又聽見沈晏君還說了一句話。
“齊佑你這個沒良心的。”
隻是這一句話而已,嚴淮琛的麵孔瞬間僵硬,望著躺在床上的她,強製的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怒氣衝衝的摔門下樓了。等他走後,沈晏君隱約在夢中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剛才好似與了一場狂風暴雨擦肩而過。
而樓下的嚴淮琛心情卻並不美妙,想起剛才那個女人在夢中說的話,他心裏恨不得把那個女人立馬揪出來質問一頓。隻不過看她那麽臉色蒼白的躺著,實在於心不忍了。
可怎麽也沒想到矛盾始終還是發生了,這件事起源於沈晏君的手機吵醒了她,而嚴淮琛也正好推門而入,兩人同時看見屏幕上顯示著齊佑的名字。
沈晏君剛伸手去接電話時,手機已經被嚴淮琛握在手中了。她抬頭,看見他眼中的仿佛結了霜般的冰凍,剛伸出去的手遲鈍了一秒,繼而堅定的將手機搶了回來。
那時,電話已經沒有再響了,而嚴淮琛冰冷致死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就這麽在意?”這個男人對於她來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可沈晏君卻根本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不光如此,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醒來就會躺在這裏,頭腦還有些不清醒。
“就算我和他不是朋友,你也沒權利動我的東西吧?”沈晏君反駁道。她實在不懂這個男人到底什麽邏輯,能把一件錯的事情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手邊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還是那個人打來的。這次嚴淮琛沒有阻攔,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再自己麵前接了起來。
“怎麽了?”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不佳。
對麵的人很快就開始說話了,“有沒有興趣去樓下吃燒烤。”聽齊佑的語氣,他仿佛根本不知道沈晏君已經不在酒店裏了。
沈晏君很快就無情的拒絕了,沒聽他下一句要說什麽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嚴淮琛卻還站在她麵前,仿佛要質問什麽。
“你喜歡他?”嚴淮琛不是帶著疑惑問出這句話,是帶著滿滿的仇恨和惱怒。
“我打個電話就是喜歡他了,你怎麽不說我們還睡過了?”沈晏君越來越不懂這個男人是怎麽了。怎麽這點小事也要管著自己。
說到這個話題,嚴淮琛嘴角抽動一絲冷笑,“難道沒有?”
他隻是不願意麵對這個現實,可既然沈晏君主動把這件事擺在台麵上,那就隻好兩人把話都說明白了。
“你瘋了?”沈晏君心中宛如被刀劃般的痛楚,皺眉瞪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嚴淮琛嗎?他到底安了什麽心思?
她光著腳,衣服也沒換就穿著睡衣跑出去了,臨走前還狠狠的撂下一句話:“你嚴淮琛就不是個男人!”
聽見這句話,嚴淮琛打算追上的步伐戛然停下,望著她的背影離開了。
沈晏君心裏把某人罵了個遍。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男人了,憑什麽無緣無故就說她和別人有關係?難道就因為工作上的接觸頻繁了些?難道就因為她大發善心救了他?
沈晏君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望著路邊川流的車輛和對自己指指點點的路人,她竟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看著光著的腳丫踩在地上,一向打扮一絲不苟的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沈晏君打算無視路邊行人的目光,剛沒走幾步就發現腳掌疼痛無比。坐在凳子上一看,原來是玻璃渣進了肉裏麵。眼下看來不買鞋子是不行了,沈晏君苦笑一聲。
“沈晏君?”一聲由遠及近的呼喊,沈晏君回頭看見了坐在車上的齊佑。
在這個節骨眼上看見他還真有些說不出的心煩,沈晏君卻又想到他也是不知情的人,隻好擺平了心態打算聊上幾句。
“你怎麽打扮成這樣。”齊佑坐在駕駛座上,話語裏帶著濃濃的笑意。好似從沒見過她這麽出糗的樣子。
沈晏君低頭打量著自己的一身裝扮也覺得十分異類。但無奈剛才著急從嚴淮琛那離開,更別提哪有時間能換衣服了。
“當我是個性吧。”她不想多提剛才的事情,免得惹不痛快。齊佑眼尖的看見她受傷了,眼神十分關心的樣子。沈晏君也發現他那灼熱的視線,心裏覺得有些不對,把腳垂下來遮住了傷口。
“你受傷了。”齊佑語氣裏都是關懷,仿佛見不得她這麽可憐的樣子。而沈晏君對這件事卻十分無所謂的態度,還笑著說自己就是作死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沒想到她越是開玩笑,齊佑的臉色越是沉悶下來了,語氣嚴肅的說道:“必須帶你到附近清理。”
沈晏君百般推辭,奈何齊佑不但更加重視,神色也凝重了許多。胳膊擰不過大腿,沈晏君最後隻好答應了這件事。在小診所一番清理後,又帶她買了雙新的拖鞋和新衣服。沈晏君極力要求自己付款,然而對方卻直接刷卡付下了。
見她無處可去,齊佑表示不理解。沈晏君知道自己藏不住了,這才把嚴淮琛做的事情都交代出來,唯獨沒說嚴淮琛對自己說的過分的言語。齊佑聽了之後一臉理解的樣子。
“那你住在我家吧。”齊佑心裏暗自慶幸,嚴淮琛這真是幫了自己的大忙。因為這個小誤會,沒準沈晏君會在心中對自己更加親近。
沈晏君莫名在心中覺得一陣抵觸,說自己還是隨便在酒店開個房間就好。齊佑表明他必須得陪同照顧,最後兩人開了兩間相臨近的房間。
沈晏君臨睡前,齊佑來敲門給她送上熱牛奶。沈晏君剛打算謝謝好意收下,卻發覺身子軟軟的往後倒,幸虧抓著門把手才扶穩了身體。
“你怎麽了?”齊佑滿臉都是關心的態度。
沈晏君搖搖頭,不想說明自己還在發燒,隻是說貧血犯了而已。齊佑聽到這也沒多心,送完熱牛奶便打算回房間了。
就在他剛要走的時候,沈晏君昏沉的倒在地上了。見事態如此嚴重,齊佑立馬打了120.把人送到醫院後,他關切的詢問醫生到底怎麽了。
醫生不耐煩的回答道:“你們小年輕就是不注意休息身體。加班多了,又不愛吃早餐。這不,累壞身體了吧。”
齊佑聽見沒什麽大事,心裏可算是放大多了。沈晏君醒來後,發現自己掛著葡萄糖的點滴,手邊放著皮蛋瘦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