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淮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大概是沈晏君方才的神情,像極了一個上課認真提問的小學生吧。
“沈小姐,你是不是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潔的友誼?”嚴淮琛反問道。
“不信。”沈晏君絕對不會相信男女之間有純潔的友誼,但她相信有純潔的合作關係,同事關係,偏偏她和嚴淮琛哪一個都算不上。
“那就是還沒把我當朋友,其實我隻是出於欣賞你的能力和性格,覺得交你這個朋友不錯。”嚴淮琛不再開玩笑,而是認真地回答了一番這個問題,他喜歡有能力的女人,而且對自己的目的和野心不加掩飾,直言不諱。
所以,嚴淮琛才輕易地答應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因為這個女人的確值得他感興趣。
是這樣嗎?沈晏君的眼裏顯然透露出了不相信,但是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盡管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有能力也有條件,可在嚴淮琛這一號人麵前,她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
什麽王子看上灰姑娘的劇情,沈晏君不信,一見鍾情的戲碼,就更是扯淡,那麽既然嚴淮琛說是想交她這個朋友,她也就順著這個理由,不再去探究沒有答案的事情。
“財產的事,工地上的事,以及這次車禍的事,都虧了你,能和嚴先生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沈晏君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臉上的笑容淡淡。
“我也很榮幸成為你的朋友。”嚴淮琛也勾起一絲笑意,握住了伸向他的那隻手。
雪越下越大,最後紛紛揚揚遮蓋了整個昭城,嚴淮琛走的時候正是晚上九點整,雪下得最大的時候,沈晏君看著那道修長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若有所思起來。
傷筋動骨一百天,沈晏君卻連一個月都沒待夠,就出院了,臨近年底,再過不久就是春節,她雖然覺得在醫院過春節也無所謂,但是想起年底是催工程款的大關頭,她躺不住,要其他人代替她去催款,結果想象得到,絕對屢戰屢敗,畢竟有些人的拖款能力一流。
法院的判決書也已經下來了,阿青的業務能力不是吃素的,財產方麵沈晏君沒有吃任何虧,而張裕也給不起那麽大一筆錢當做房款還給她,隻能盡快找其他住處,這一點她勉強接受吧,雖然那是小三住過的地方,有點髒。
“不過我說你,你就不能再醫院好好待著嗎?”阿青一邊吸著熱奶茶,一邊納悶地問。
“待不住,很無聊。”沈晏君笑了笑。
“你隻是輕微骨折,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好好養傷的話,對得起自己的身體嗎?”阿青其實很希望沈晏君能放下工作一段時間,好好地享受一下空閑時光。
沈晏君明白阿青的好意,可是能坐上今天的這個位置,靠的就是她的能力和付出,如果真的好好養傷,耽誤了工作,隨時會有人上來取代她的位置,段友清雖然看重她,但不是缺她不可。
況且工程部的獎金,也和年底的工程款收賬情況有關,她不努力,那她收下的員工今年的春節就慘淡了。
很多的事情,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風光,更多的是背後的拚命努力,沈晏君不覺得累,她反而覺得這樣的生活,不必被其他事牽扯,更充實更自在。
阿青歎了一口氣,抓過漢堡啃了一口氣,又問:“那你趕緊忙完,今年去我家過年吧,我爸也老惦記你。”
“看情況吧,你這個周末要回去的話,幫我把這個帶回去。”沈晏君從包裏拿出兩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是一塊男士手表和女士手鏈,送給阿青父母的禮物。
“你幹嘛老是給他們買東西?不要,你拿去退了吧,他們兩個壓根不缺。”阿青拒絕。
“一點心意,我工作太忙也很少去看他們。”沈晏君對阿青的父親有著很深的感激,愛屋及烏,對她的母親也很尊敬。
阿青知道,如果自己不收下禮物,沈晏君反而會不開心,她猶豫了一下,將禮物盒放進了包裏,外人眼裏,沈晏君是一個理智冷淡的女人,但是她這個唯一的好友,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內心的柔軟,隻不過那樣的柔軟,隻對她在乎的人體現出來。
對於沈晏君來說,阿青一家人,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親人。
吃完東西以後,沈晏君便和阿青分道揚鑣了,阿青要回律所加班,年底了要把堆積的案子資料整理整理,而她則是要去見客戶收賬,畢竟打電話是沒用的,對方極盡敷衍之後,甚至會直接關機,或者讓助理接電話忽悠,隻有直接去公司最好。
途中,沈晏君經過了張裕所在的公司,此時正是中午上班時分,他滿臉胡茬,看起來十分頹廢的樣子,徘徊在公司門口接電話,雖然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但是從神情來看,應該是吵架了。
“走吧,師傅。”沈晏君對出租車司機輕輕說了一聲,她的車子已經報廢了,保險公司那邊從警方那邊得知是人為原因後,暫時拒賠,她也不想立馬就買新車,所以暫時打車出行。
出租車從公司門口疾馳而過,張裕根本都沒有看到車裏坐著的沈晏君,他此時被琪琪的大吵大鬧鬧得心煩意亂。
“反正要是搬出這個家,我就把孩子流了!”琪琪的態度十分明確強硬,哭喊著威脅。
“彩超時孩子的模樣你也見到了,那麽可愛,你難道就從來沒有隻為了孩子考慮過?在你心裏就隻有房子?”張裕幾近崩潰,如果知道這一切會變成這樣,他當初絕不會鬼迷心竅和琪琪在一起!
“沒有房子,我帶著他住出租房?還是住天橋?張裕,你一個大男人養不起老婆孩子,連給他們一個穩定的住處都不行,你還怪我?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琪琪的態度十分惡劣。
高蘭在一旁聽著琪琪的大吼大叫,眼底的不滿一再浮現,但是看看她大起來的肚子,又罵不出口。
以前高蘭總覺得沈晏君冷冰冰的,不怎麽愛多說,現在相比琪琪,簡直要好太多了,起碼話不多,事也不多,就是態度比較冷傲。
沈晏君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也沒興趣知情,她隻要張裕他們得到該有的懲罰就行。
這時,張裕的電話打了過來,沈晏君剛下車付了車費,要進去客戶公司,所以直接掛掉了。
“晏君,房子的事我想請你幫個忙。”張裕發了條信息。
沈晏君眼珠動了動,思考幾秒後撥了過去,張裕很快就接了電話。
張裕這次倒不是厚著臉皮來說什麽要房子的事情了,而是希望沈晏君能給他一點時間,法院那邊給的期限太短了,現在臨近春節,搬出去的話,臨時找住處要費不少時間,而琪琪大著個肚子肯定是奔波不了的。
沈晏君打斷了張裕的話:“說重點。”
“能不能,等琪琪生了孩子以後,坐完月子我們在搬走?我保證,我絕對沒有其他目的和心思,我也是逼得沒辦法了。”張裕的語氣裏滿是疲憊。
“好。”沈晏君的爽快,讓張裕愣住了。
“真的?”張裕不敢相信地反問,他以為會遭到拒絕,隻不過是硬著頭皮來問問罷了。
“嗯,這三年你對我挺好的,沒有孩子的確有我的一部分原因,所以算是最後一次補償你。”沈晏君淡淡地答道。
“不是,不是你的原因,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碰你,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張裕的眼眶一熱,有懊惱也有後悔,可是這些都沒用了。
沈晏君懶得提過去的事,即使他們因為種種原因從未有過夫妻之實,但是畢竟三年同床共枕,張裕除了出軌的事情,在其他方麵對她的確是十分遷就和體貼,她雖然理智,卻也不是真的毫無感覺。
不管張裕的體貼,是出於愧疚還是喜歡,沈晏君都接受過,她拿到了自己的財產,也讓張裕的工作陷入了低穀,已經足夠。
“晏君,對不起,同時,謝謝你。”張裕有些哽咽地答道,從開始到現在,最後悔的時刻便是當下。
“我還有事,掛了。”沈晏君心裏也有點點觸動,畢竟是曾經有可能要過一輩子的人,她不願花費過多時間在傷感和追憶上,利落地掛了電話以後,收拾一下心情,朝著公司裏麵走去。
這家天逸公司的老總常年在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兒子薛恒新在管理,包括上一次和樂居的合作,也由他簽字和跟進,所以沈晏君今天是來找這個薛恒新要錢的。
“沈經理?”沒想到薛恒新也剛坐電梯下來,在大廳裏遇上了沈晏君,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哪怕這兩天接到了好幾個催款電話。
“薛總,這是準備去忙嗎?”沈晏君臉上掛著客套的笑容,問道。
“對,準備去吃飯,今天中午忙得中飯都沒吃,沈經理要不要一起?”薛恒新問道,他今年也不過三十出頭,但是不知道怎麽的長得有點老氣橫秋,加上應酬吃大了肚子,看起來氣質油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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