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接近兩個月的“趕路”,暮遲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寧州。
到了寧州,自然是少不了去吳清祁那裏蹭吃蹭喝。在遇到綠青並得知赫連子桑沒有想對自己的孩子動手後,插在暮遲心中的刺也逐漸消散,一路上暮遲聽大嫂的話用心感受,當真發現赫連子桑雖然有些事情瞞著自己,但總體來說都是為了自己好。
想開後的暮遲覺得有些事情不用自己操心,其實……也挺好的,她隻需要吃吃喝喝隨便買買東西散散步就好啦?
所以暮遲放鬆了心情的同時也放鬆了腰圍,要是說暮遲以前隻是有些圓潤,那麽現在就是微胖了,加上她的大肚子真的孕氣十足啊。
但胖起來的人似乎不止暮遲,自從吳清鳶與吳清祁成親後,暮遲已有三四個月沒有看到吳清鳶了,萬萬沒想到再見吳清鳶竟然……
寧州比其他地方暖一些,吳清鳶穿著一身輕紗柔軟的衣裳,看著那衣裳一擺一動的渾身上下都在說明她的生活如何滋潤。吳清鳶當真過著公主般的生活,在吳家的照顧下……
暮遲下馬車後就一臉驚訝的盯著她的肚子看,然後看了看一臉小心護著吳清鳶的吳清祁,嘴角慢慢露出淡淡的微笑。
吳家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赫連子桑夫婦一番,先撇開暮遲跟吳清鳶的交情,就說吳清祁跟赫連子桑,還有赫連子桑跟吳家的親戚關係,所以暮遲在吳家也受到了公主般的待遇。
主要問題是,赫連子桑那麽明目張膽的對暮遲各種關心照顧,那些下人怎敢不將暮遲放在眼裏呢?再說了,她跟少夫人的關係那麽好,誰敢怠慢呢?要是少夫人一個不高興,這不是又要惹少爺不高興自找死路的節奏嗎?
當天晚上,吳清鳶不顧暮遲個人意願,各種撒嬌賣萌讓吳清祁不知怎麽點了頭,又使勁了招數讓赫連子桑點了頭,硬生生的跟暮遲這個睡得不安穩一夜要醒三四次的大肚婆睡在了一起。
吳清鳶比還未嫁人時更開朗更沒心沒肺,整天臉上都是掛著笑臉的,那無憂無慮的樣子看著真的很幸福。
“嫂……啊,弟妹你這肚子看起來很大啊,是不是快要生了?”吳清鳶眼中透著幾分調皮,看著暮遲一臉淡然的點了點,完全沒有聽出自己話中的重點,不免有些無趣的撇了撇嘴,但不到一會又笑臉嘻嘻的湊上來對著暮遲問東問西。
那一晚暮遲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就見吳清鳶一臉不開心的坐在長榻上。
“一大早的,這是怎麽了?”
吳清鳶聽到問話,哭喪著臉可憐巴巴的看著暮遲。“嫂嫂,嗚嗚……吳清祁是混蛋!”
……才過一夜吳清祁就變成混蛋了?莫不是因為自己跟她睡了一宿,夫妻之間就吵架了吧?可吳清鳶這傷心欲絕的表情,難道不止吵架那麽簡單?
“到底怎麽了?”
“嗚嗚,昨個夜裏那混蛋去萃雅的房裏睡了……我當初給他找通房的時候,他自己說不需要的,還說我自作主張跟我鬧了好一頓脾氣,現在……嗚嗚,男人都一樣,說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
“這話誰跟你說的?”這麽有水準,不像吳清鳶的性格啊。
“寧州的夫人們都這麽說的……”吳清鳶滿臉憂桑不滿的看著暮遲,“嫂嫂在意的不應該是我嗎?”
“哦……表哥看著也不是重色之人,或許是有什麽誤會?你有沒有去問清楚?”暮遲一邊仍由晨兒幫自己更衣洗刷,一邊淡淡的問著。
吳清鳶聽到暮遲說吳清祁不是重色之人,腦中想到吳清祁化身為狼的模樣,臉上不免有幾分燥熱眼中閃過兩分猶豫,隨後又是一臉不忿的道:“他能有什麽事是需要拜托一個通房丫鬟的?根本就沒有什麽誤會,他膩了我了,所以我一個晚上不在他就找到了借口和機會,嗚嗚……男人都一個模樣,嫂嫂我終於能體會你以前的感受了。”
暮遲……
以前的感受?什麽感受?她初來乍到餓的慌的感受?還是她被赫連子桑罰抄女戒的感受?不管是哪一種,暮遲都覺得自己當初並沒有吳清鳶現在這樣誇張。
晨兒擋住了想要撲過來的吳清鳶,對於她這又弟妹又嫂嫂的稱呼有些無奈,對於她這悲傷欲絕的情緒更是無奈。
“聽說十個男人九個矯情,或許表哥是為了跟你鬥氣才會去通房丫鬟那裏過夜的呢?要我說,你還是趁現在時間還早,去找表哥說個明白。不然,你在我這哭塌了天都沒人理你。”
吳清鳶愣了一下,隨後哭著走出了暮遲的院子。
“吳清祁!你給我出來,你躲在書房你做什麽?你說,你是不是膩了我了,還是說你之前說的話都不作數,都是騙我的?你這負心漢,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吳清鳶一手捉著帕子胡亂的擦著眼淚,一麵對緊閉的書房各種聲討,偏偏書房大門緊閉就連守在門外的小廝也不見蹤影,根本沒有人理會吳清鳶的“無理取鬧”。
吳清鳶沒有打開門進去看,就這樣對著緊閉的書房大門質問了兩刻鍾,一直在看戲的人終於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聲。
吳清鳶聞聲回頭,看清來人後先是羞的一臉通紅隨後就是滿目委屈的盯著吳清祁看。
赫連子桑在吳清祁冰冷的眼神下止住了笑聲,故意抬頭看了看天色,說了聲:“許久沒看到我家小娘子,還真的有些想念。”然後安慰性的拍了拍吳清祁的肩膀,瀟灑的離開了。
吳清鳶微微咬著唇,眼睛被淚水洗過後帶著幾分透徹,眼底中還帶著欲語還休的委屈勁,看著就讓人心軟萬分。
吳清祁不顧院子裏有沒有其他人,兩個跨步就將人抱在了懷裏,臉上不見有什麽表情。
吳清鳶先是對著吳清祁結實的胸膛各種推攘,到了最後帶著點哭腔問他為什麽要去別的女人那裏過夜。
吳清祁滿意的歎了聲,“你終於知道來問我了……”
原來昨晚吳清祁會去萃雅房裏,並不是吳清祁按耐不住寂寞尋歡去,而是最近聽了太多關於萃雅在吳清鳶麵前咬舌根的傳言,吳清祁心下不喜就去警告了她一番,免得她將自己護的極好的人兒跟沾汙了。
過夜,是吳清祁將人送走之後故意留在那裏的,就是要看看是自己重要還是暮遲重要。
吳清鳶聽完事情的經過,整個人都不好了,對著吳清祁又是咬又是踢的,卻抵不過吳清祁的力氣大在某些方麵有格外的強勢。
是以,吳清鳶被吳清祁打橫抱起,進了書房就是對她進行了大半日的“體罰”,守在書房外的下人們個個都很有經驗的站在十丈之外把風。
暮遲等人在吳家住了小半個月才搬離出去,原因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吳清鳶被看出懷孕了兩個月,然後什麽持寵而嬌什麽小人得意,統統都在吳清鳶的身上表現出來了。雖然吳清鳶本來就身份高貴,本來就性子如此,但是暮遲也接近臨盤了,受不了吳清鳶這對整日秀恩愛整日神經質,所以在赫連子桑早有準備的情況下,搬到了赫連子桑在寧州新買的院子裏。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期中有多少心酸多少期待不是一言兩句就能表達出來的。
這日暮遲正躺在自己的新院子裏,頂著困意眼神迷離的看著院子中的怒放的花朵兒,赫連子桑則很有深度的拿著本書……放在臉上直接睡。
突然肚子中傳來一陣悶痛,讓暮遲的困意全無,悶痛好一陣子腿間還有東西流出,暮遲才驚覺自己應該是要生了。
“啊,快、快來人……”暮遲不是沒有想象過自己將肚子這坨肉生下來的場景,隻是萬萬沒想到會這麽的痛啊。肚子就快要裂開了一般,渾身的力氣都被奪走。
赫連子桑猛然驚醒,看到暮遲一臉痛色的躺在長椅上,心中砰砰的跳臉上卻還擺出一臉淡然打笑著暮遲。
“莫怕,你的身子如此強壯,不會很痛的,娘子莫怕莫怕。”
暮遲看著他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模樣,很不服的捉著他的手狠狠的咬了口,直到肚子又傳來一陣抽痛,暮遲才一臉菜色的放開了他。
就這樣,暮遲在心裏潛意識的告訴自己,自己身子如此強壯不會很痛,不會很痛……然而府中的狼嚎一直到大半天才消了下去。期間赫連子桑等在外麵,每聽到一聲狼嚎就站起來,如此反複幾次後來幹脆站了起身,在走廊中來回踱步。
由於二爺臉上的表情太過嚴肅冷峻,守在屋子外的下人們一邊聽著暮遲的慘叫一邊感受著身邊傳來的低氣壓,那些下人的身子無一不抖的。
花了七八個時辰,暮遲終於將第一胎生了出來,是男孩,一個皮膚紅紅的模樣醜醜的男孩。赫連子桑看了一眼後,連碰都沒有碰一下就把孩子丟給奶娘照顧了。
暮遲醒來的時候就見赫連子桑守在床邊,暮遲愣愣的看著床帳,回過神後赫連子桑已經躺在了她的身旁。
暮遲捉著他的手就是一口,鬆開之後暮遲眼中帶著幾分委屈。“誰說不痛的!痛死了!嗚嗚……”
那種疼痛比被別人打斷手腳還要痛一百倍,身體極度疲憊的暮遲,別過了臉咬著唇低聲的哭了起來。
赫連子桑心下一陣慌亂,想都沒想將人抱在懷裏,柔聲的哄著說:“乖,不哭不哭,我不知道會這麽痛,我就是隨口一說讓你不那麽緊張而已……對了,我們的兒子你還沒看過吧?來人!將小少爺帶過來!”
暮遲看到那張雙目緊閉隻有巴掌大的小臉,暮遲心中的感情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