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被嚇到了,晨兒不虧是暮遲身邊侍候久的,她搶到李真的前頭將暮遲扶了起來。
暮遲被這麽撞了一下,整個屁股都痛痛的,不過好在她的身體反應能力快,在倒地之前用雙手撐在地上緩衝了一下衝擊力。所以暮遲倒在地上,肚子雖然震了一下,但也沒受到什麽大的衝擊,倒是雙手因此被刮破了皮挫傷到了筋骨。
眾人萬萬沒想到穀梁若梓會如此喪失理智,竟然連自己的姐妹都下得了手,她推得人可是孕婦啊。她到底抱著怎麽樣的心思將人推倒的?
一時間在場的人看向穀梁若梓的眼神,都帶著幾分受驚疏離,像是看到了傳說中嫡姐刁難謀害庶妹的劇情一般,每人都退得遠遠的不敢出頭,就怕到時候被問罪起來被牽連到。
李真第一反應是先看看暮遲身上有沒有被傷到,卻被暮遲退後了兩步閃躲開了。這個舉動讓李真一臉受傷,同時有些生氣埋怨的看向穀梁若梓。
雖然什麽話都沒有,但他這表情這眼神就足以刺激到穀梁若梓。隻見穀梁若梓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眼中含淚的看著李真說:“你當真隻看得見這個賤人,隻在乎這個賤人嗎?李真,今天我就把話擱在這裏,你若是護了她,我們便和離!”
穀梁若梓的話剛落,就見李真轉身對著暮遲說:“暮遲,你不是她妹妹麽?她這麽歹毒的推倒你,我就跟她和離好了,你、你會不會笑話我?”
穀梁若梓原本推倒暮遲後,就站得離她們極近,聽到李真的話還在眼眶中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那淒淒慘慘戚戚的模樣,看得暮遲一臉懵然,連手上的痛都忘了。這李真又給暮遲拉來一車仇恨,暮遲眼神極為嫌棄的看了李真一眼。
“收拾東西,我們該回去了。”暮遲看了眼哭得傷心的穀梁若梓,剛開始心裏對她冒起一陣怒火,但如今看到這種情景,心中竟然生不起一點氣來。
或許,嫁給李真的穀梁若梓已經足夠悲哀可憐了吧。暮遲在心中如是想。
暮遲說的話,讓李真跟穀梁若梓都愣了下,唯有一臉憤然的晨兒瞪著穀梁若梓,說:“夫人忘了,我們並沒有什麽東西好收拾的。”隻是您的手……
晨兒擔憂的看著暮遲的雙手,腦中突然想起許久不曾出現的姑爺。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之餘,帶著了幾分埋怨。
她的心中尚覺得有些難過,那麽夫人呢?
暮遲雙手隱藏在長袖之中,唯有手掌被地板上的沙石刮破了皮流出許些鮮血。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大傷,唯有她自己知道那種刺進骨肉一般的疼痛。
暮遲點了點頭,絲毫不猶豫的繞過李真夫婦,向院子外走去。從宮中逃出來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吳清澤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想來宮中那位也沒有那閑暇時間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吧?
晨兒一直注意著暮遲,見其頂著大肚子臉色無異的走在前麵,才略鬆了口氣。
暮遲的身子有多強壯,晨兒是知道的,但是暮遲的身子有多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每天幫暮遲更衣的時候,那大肚子都讓人看不見路的,擔心這是自然。
李真是要跟著出來的,他什麽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當然讓人看出了他的不舍和著急,當下氣得穀梁若梓緊緊的拉扯著他,嘴上一直在追問他是什麽意思。
暮遲走出了李真的別院,看著外麵人來人往生機勃勃的景象,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同時迷糊的不知方向。
“你說,你家姑爺回來了沒有?清鳶他們是不是早就抵達了寧州安定下來了呢?”暮遲的聲音帶著幾分縹緲,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遠處。
晨兒亦有些黯然,同時心中無比慶幸自己跟夫人一起被擄走,不然隻有夫人獨自麵對,那會多麽的孤獨淒涼?
“不如夫人坐在前麵的茶肆中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打聽打聽。”
“不用了,直接回府吧。”暮遲製止住了欲要離去的晨兒,隻是左看看右看看卻不知走哪個方向,看著晨兒露出一臉痛苦之色。
暮遲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其實不是關係赫連子桑怎麽樣了,而是想要回去讓太醫看看自己的雙手。暮遲感覺得出自己的手腕的筋被扯到了,有一邊更是痛得讓她忍不住。
晨兒見此連忙的捉起了暮遲的雙手細看,才發現暮遲手腕之間已經紅腫了起來,還不是一般的腫大,看著就讓人觸目驚心。
“夫人剛剛怎麽不說?難道臉麵什麽的不比自己身子來的重要嗎?夫人、夫人的身子有沒有那裏不適?”晨兒說著說著就哭,哭得讓暮遲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是自己硬氣要離開的,怎麽有種被人掃地出門的感覺?暮遲有些無語的看著晨兒,“哭什麽,痛得又不是你,快些找輛馬車回府,不然你夫人我的手都不能要了。”
晨兒連忙抹了淚,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然後還真被她摸出好些碎銀。晨兒正抬頭看著那裏有馬車可租,就見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腳步匆忙的向她們走來。
晨兒的眼睛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手抽了抽暮遲的衣角,呐呐的說:“夫人,前麵的男子您可覺得眼熟?”
暮遲看著晨兒眼神呆滯,臉上慢慢的變成微紅,也好奇是哪個帥哥會讓晨兒這般花癡,便順著她的視線抬頭看了過去。
是竹青,是一身風塵仆仆的竹青。他看上去皮膚粗糙,但眼神有他的主子的幾分沉穩。
是赫連子桑回來了嗎?暮遲心口一跳,突然想起自己準備在府中的銀兩,原本她已經安排好一切,隻等吳清鳶她們啟程回寧州便會跟著一起走。
現在她還是這樣想的,隻是胸口微熱,是因為她暮遲這大半生才睡上的男人嗎?
被軟禁在宮中,或是在李真別院中休養,暮遲總會想起自己跟赫連子桑呆在一起的時光,然後怎麽都想不透赫連子桑是怎麽做到對著她一套,背後又是另一套的。
他還想打掉她腹中的胎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