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清的讚賞一旦過了,也是怪叫人覺著心驚,隻可惜蘇蝶並未聽出,反倒是覺得那是璃清對自己的一種賞識與稱讚,當下便應道:“陛下這心思倒是同父帥一塊了,父帥在臣妾年幼時也時常說過,若是臣妾生為男兒必定能為薑國上陣殺敵佑我薑國邊無亂事。隻可惜臣妾沒有那福氣生不成男兒身,若不然必能榮領軍功光耀門楣。”
蘇蝶說話是憑了性子,心中如何想自己便如何說,隻是這一切由了心性卻也可能給自己招來危險。璃清是誰,他可是薑國的君王,萬民的聖上,而鎮國將軍呢?他不過是璃清的臣子,臣子如何可同君山相提並論。
即便璃清不會因蘇蝶這一番無心之語而猜測什麽,可是蘇蝶後一番的言論?她若是男兒之身必然領了戰功光耀門楣?她還要如何的光耀門楣?她的父帥已是朝中從二品的武將,在那朝中也是有了自己的一番勢力。光耀門楣,如何才算光耀門楣,是要取代了輔國將軍還是驃騎將軍?
這二者不管是誰那都是蘇蝶惹不起的,她倒是無心了,卻叫秦疏酒驚出一身的汗,驚之下倒也沒忘留心了候賢妃,果不其然在聽了蘇蝶方才那一番豪言壯誌之後候賢妃的眸色顯然變了。
她果然,也誤蘇蝶的意思。
眸色變了,可是語氣上那嬌柔的口吻卻是不變的,見蘇蝶那般說後候賢妃便是笑道:“妹妹果是女中豪傑,這一番的豪言壯誌倒是越發叫臣妾覺得有了幾分德妃姐姐過往的模樣,陛下,您說是不是。”說完便是往璃清那兒看去,眉眼含了深情笑意,倒也叫人看了心都酥了半側。
笑讚蘇蝶與麗德妃過往相似,蘇蝶可是剛受了麗德妃的責罰,雖然明麵上不敢再次開罪了麗德妃,不過說她與麗德妃相似這不是叫蘇蝶心裏頭不舒坦,當即便也是有些不悅了,眼看著蘇蝶吸了一口氣便要說些什麽。
因恐蘇蝶不慎說了什麽叫人聽了去傳到麗德妃耳中又要叫麗德妃不快,秦疏酒便是想要開口岔開這話順道的替蘇蝶避了這次的事,誰知還未開口倒是有人替了她做了這岔話之人。
就在她們叩拜了璃清以及候賢妃時,還有一人也是巧著路過這兒,隻是瞧著她們在這處便也避諱本是打算無聲離去,誰知多了心思多留下的這片刻功夫倒是聽出了話中有了深意,到也是好心的恐了蘇婕妤性子急誤了人家的套,璃寒便是從藏身之處行了出來。悠悠行出到也像是巧了路過這兒,林中走出之後看到了璃清正與妃嬪才此處暢談,璃寒便是幾步行了過來遠遠便是笑著說道。
“皇兄真是好興致,這樣的天可是在踏景賞湖?”遠道隨後行至,等到人行至跟前後璃寒先是叩拜過璃清隨後便看著妃嬪作揖說道:“見過幾位嫂嫂。”
璃寒甚少在意那宮裏頭的規矩,說話也是由了性子,也極少稱呼妃嬪的品份到也都如此一貫稱了嫂嫂。有了這寒親王出來打岔,候賢妃也就不好續了方才的話,倒是領了她們一塊拜過璃寒。微微欠過身隨後又起了,候賢妃輕笑說道:“寒親王還是一貫如此,總是喜歡調了笑,陛下興致難得起了難道寒親王不也是,如此夏日炎炎卻在外頭,莫不是如親王方才說的那般踏景賞湖不成?”
說完可是忍不住笑了,倒是叫璃寒回道:“賢妃嫂嫂這話可就錯了。”
“錯了?何處?”見璃寒說候賢妃此話有錯璃清當下便是問了,璃寒則是應道:“賢妃嫂嫂說皇兄難得興起今日在這庭院裏頭賞景,也笑道臣弟如此,可臣弟一貫都不是難得才出行。臣弟素來都是逍遙哪需難得,還不是何時想了便何時來了。”
明明就是個不務正業之人,可是這言語之中提及自己的不務之事倒是毫不避諱,倒也叫人覺得好笑,當即璃清便是笑道:“你啊,倒也難得,還曉得自己是個逍遙的。既然你如此逍遙若不然尋出些時候幫著朕一塊打理政事,也免得叫朕總是空不出這閑情來。”
讓璃寒一塊打理政事,這樣的話可使不得,當下璃寒便是苦了麵說道:“皇兄莫要打趣臣弟,叫臣弟打理政事?臣弟可不行,且不說臣弟最是受不得這些,兒時看書都覺得頭疼。光是一想到每一日都要同朝中那些之乎者也的文臣探討朝中政事便是渾身的不舒坦,皇兄還是饒了臣弟吧,臣弟可不是這塊料。”越是說著那麵上的苦越沉了,活生生的到像是要叫人拉去刑場似的。
參與朝政可是皇子們最殷切之事,可是這璃寒卻獨獨是個異類,也不知是怎的,對於這政事他好似從都覺得無趣,以前年幼沒有興致也就罷了,可如今大了卻也還是一如既往。
除了遊山玩山便是賞花弄月,一世逍遙半生瘋癲,對於那朝政之事更顯得比起兒時還要沒了興致。近幾年璃清也是偶拿這些事逗趣,那璃寒無一不是苦了一張臉,待真想是懼了璃清想偷閑欲將朝事扔於他。
璃寒對於朝政毫無興趣,這一點倒是真的,璃清也是瞧得明白,如此一說不過也是順口挑了趣順帶問過罷了。叫璃寒苦著一張臉到像是討了饒他當下便笑道:“你到是苦了一張臉,朕將朝事托付於你莫不成還是委屈你了?苦巴巴的到得叫外人誤以為朕罰了你不成。你個野慣了的家夥,就算你肯收了心朕也不敢將國家大事交予你自己去偷閑逍遙。國事可非兒戲,就你那事事都由了性子今日遊山明日又要踏水,如果真叫你主政,朕怕是無臉麵見列祖先皇了。”
話是笑著說出的,倒也叫人明了朝權必當是統一的,聽了璃清這一番笑言後璃寒立即忙應道:“皇兄還知分寸便是,若是不想入了夢還要叫父皇責罵,以後就別再說什麽將政事交於臣弟了,這樣的話可說不得。”
免不得又要再說上一句,這種麻煩事璃寒可是厭惡得緊,倒也叫璃清直歎這位臣弟越大越不知上進,便隻是一貫偷摸著躲著閑,能逍遙一日便是逍遙一日。寒親王的逍遙宮裏人人皆知,到也是因他的逍遙才能這般的無所無限,再歎了氣微責他的不上進後璃清到也是問了他怎會在此。
太液行宮乃是皇家避暑之地,猶記前些日子他還下了旨詔寒親王一塊入太液行宮避暑,隻是這寒親王在京都內尋到了新的樂子便駁了璃清的旨意。如今也不知怎的,人竟然現於自己跟前,倒是叫璃清一番問了。
見璃清問了他何時來的太液行宮,璃寒便是答道:“京都裏頭這段時日越發煩悶,本是尋到個新的趣子,隻是悶燒的天總叫人提不起勁來。尋思著這樣的天候出個門免不得一身的汗,濕了衣裳發了味,若是幾個閑友聚在一起倒也好說,可要是不慎唐突了美人可就糟了,故而還是決定來著太液行宮避避暑,等過了這一陣子的暑熱再說。”
其他的對這寒親王而言到還好說,便是這一身子的汗味唐突了美人卻是斷然忍不得的,便是如此他還不如藏於行宮內,等著過了這最悶熱的日子再回京都也不遲。太明宮以及行宮能進出得這般隨意的,在世的王爺裏頭便也隻有寒親王有著這樣的恩待。
自己的旨意叫他隨意駁了回來,倒是因那憂了唐突美人反倒是眼巴巴的躲入行宮內,對於這位臣弟璃清也是無奈得緊,隻能抬了手指著他,連著的“你啊”說著卻是不知如何責備。倒是那璃寒,也是個得了便宜不忘賣乖的主,叫璃清這未說了歎責的話便是搶了機會便是怨道。
“臣弟是因嫌天熱故而才搬入行宮的,絕非是有意攪了皇兄的興致,皇兄方才可是再同幾位嫂嫂說什麽?若是覺得臣弟出來得礙眼,臣弟可以現在就走。”
不管剛才在說些什麽,現在叫他這樣一打斷怕也是不會繼續了,明著就是他摸了閑出來攪人,現在好了,說的話聽著總叫人覺得裏頭還藏了幾分的委屈,當下璃清可是叫他說得無語,隻是指了他後說道:“你這一張嘴每每都是得了便宜不忘賣乖,憂著攪了朕的興致,怎麽?難不成你覺得在這行宮裏頭會攪了朕的興致不成?這話說的到像是朕瞧了你礙事,這入了夏移入行宮內避暑的旨意哪一次你不是頭一份,若是以後在給朕辦這些委屈仔細朕下道聖旨叫你以後都不得踏入這避暑之地。”
這京都裏最是涼快之處便屬太液行宮,若是這行宮叫璃清下了旨往後不得入內,這以後的數年盛夏他可如何才能熬過去,當下自當是討了饒,而璃清不過是隨口嚇唬他罷了,這聖明的君王自然不可能因這樣的事開罪於自己的臣弟,倒也是口頭上又說了幾句。
聖上的親言教誨怎可不記在心上,靜聽了璃清的教誨後璃寒便作了揖隨後連聲應道:“臣弟方才命了內侍在那聚風亭處擺了棋局,本是閑來無事想要一人下棋解解悶,如今巧著遇上了皇兄,皇兄可是賞臉移駕陪臣弟來上幾局。”
“這樣說來倒是許久不曾同你對弈了,你的棋藝可是老尚書親教,雖說老尚書已是告老還鄉,不過尚書可是我朝棋中聖人。身為老尚書之徒,朕倒要看看老尚書告老這幾年你這棋藝可是見退了?若是見了退,朕可是要罰你的。”
他可是帶著玩心邀著璃清下棋,誰知這一份玩心倒是叫璃清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這下可叫璃寒頭疼了。雖是臨時說了幾句求饒的話,不過聖意已決,他最終也隻是點頭應了。璃寒那鬱結的回應可叫璃清笑了,一番輕笑之後倒是讓隨側三人一道前去觀戰。
這璃清與璃寒方才的那一番話,聽著倒像是兄弟間尋常的說辭,可其中的心驚怕是隻有蘇蝶一人沒察覺。如今叫璃寒一番機敏避開了,氣氛倒也融洽了不少,隻是璃清的那一句隨駕觀戰卻不是秦疏酒所期盼的,畢竟候賢妃那兒好似已經將心思從自己身上移到了蘇蝶那兒。
蘇蝶可謂是缺了心眼,誰知璃清這試探之下她會不會在棋局之上趁了機引了話,將璃清對於寒親王的試探轉而移嫁到鎮國將軍身上。若是那般,就蘇蝶的心思怕是得叫人步步算計了。
這個時候切莫不可隨才是,隻是如何才能逆了聖上的旨意而不叫人看出不對,秦疏酒心中已然有了心思想要開口,誰曾想還未開口璃寒倒是又先了一步說道:“咦,蘇婕妤與窈美人是否還有旁的事?”
突然的一問叫璃清停下旋身之勢隨後看了他問道:“為何突然這樣問?”問過之後璃寒答道:“臣弟隻是覺得蘇婕妤與窈美人的衣著過於素淡青樸,到不像是隨駕而出,便是順口問了。”聽聞璃寒這樣一說蘇蝶這才記起原些要做的事便是應道:“險些忘了臣妾與疏酒正要去若慧宮尋師師。”
她們本意就是上若慧宮,隻是途中遇上的璃清與候賢妃方才停下行了禮,結果這一來倒是忘了本意。她們欲去尋翁師師,想來也是姐妹間有事,既是有事璃清也就不喚她們相陪。他現在可是應了璃寒的邀戰,邊上自然是人越少越好,有著候賢妃一人陪著就成,至於這秦疏酒與蘇蝶。
尤其是蘇蝶,就她那個性子怕是不知何為觀棋不語真君子,既然明知她隨上可能會叫那戰局靜不下來,璃清便也就讓她們各行其事,隨後擺了駕前往聚風亭。
下棋可是有趣之事,蘇蝶可是卯足了勁想看,誰知叫璃寒那麽一說以及自己下意識的接了口倒是沒得跟隨,雖然心裏頭是幾分惋惜,不過蘇蝶一貫都是看得開的,倒也沒多想什麽隻是覺得璃清嫌了下棋時邊上人多嘈雜,便也就收了心隨後同秦疏酒一塊去了若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