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你……”
祝繁一把抓住那掃在她脖子上的大尾巴,頓時激動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她都多久沒看到他這樣兒了,久到她都快忘了他還會變成這副模樣了。
泛著光澤的透亮皮毛,紅豔豔的沒有絲毫瑕疵,軟乎乎的觸感,祝繁一抓著便愛不釋手了。
狐之亦被她抓得舒服,從她身上下來在其側麵躺著,偏頭便能親上她的耳朵,他問:“喜歡?”
祝繁想也沒想連連點頭,“喜歡!”
狐之亦被這丫頭說得心裏軟得能溺出水來,側頭親了她一口,啞聲問:“喜歡哪兒?”
祝繁一點沒含糊,“尾巴呀。”
狐之亦勾起一抹壞笑,翻身故意將身體靠近她,低聲問:“隻喜歡尾巴?嗯?”
最後一個音節配合一個小小的動作,祝繁整個人都僵住了,大氣不敢喘一下,滿臉通紅。
狐之亦繼續逗弄人,用尾巴搔她的手心,“說話,可是隻喜歡尾巴?”
祝繁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一羞惱,抬手便給了他一拳頭,“讓你逗我!”
當然,這一拳頭她根本沒用力,舍不得。
狐之亦悶聲笑,用尾巴將她緊緊圈在懷裏,繼續追問:“三叔逗你了?那你還喜歡三叔麽?”
祝繁動不了,頭頂都快冒熱氣兒了,在千年老狐狸麵前,她根本一點兒道行都沒有。
“說,”狐之亦捏她耳朵,故意臊她,“說了就放了你。”
這會兒是晚上,祝繁不敢大動作,隻得憋著一口氣,紅著臉問:“真的?”
狐之亦頷首,“嗯。”
祝繁覺得他答應得太快了,沒什麽可信度,但到底還是相信她家三叔的,於是幹脆一把捂住臉,很快很含糊地說了一個“喜歡”。
“喜歡誰?”老流氓不死心。
祝繁欲哭無淚,把腦袋使勁兒往他懷裏鑽,連尾巴都顧不得玩了,“喜歡你喜歡你,渾身上下都喜歡,成了吧!”
可算是說出了老狐狸想聽了,當真沒有再折騰人,隻抱著小丫頭親了會兒,又揉麵團似的揉了會兒人就給放開了。
臨走之時,狐王大人舍不得小娘子,站在窗戶外又是好一通親。
愣是將人親得雙頰泛紅兩眼淚汪汪的才肯罷休,轉身臨走時還不忘回味地舔了舔唇,“真甜。”
“你走!”祝繁壓著嗓子,不輕不重卻很麻利地把窗戶給關了。
狐之亦心情甚好,將拳頭抵在唇邊悶笑。
旺生可算是等到自家少爺出來了,瞧著跟隻偷吃的貓一樣的人,旺生有些忍不住哀怨道:“少爺,您可別秀了,考慮考慮我們這些還單著的人好不好?”
沒姑娘喜歡不說,白天得看兩人眉來眼去的不說,晚上他還得在這兒跟做賊似的給他家少爺望風。
蒼天啊,能不能不要這麽公平,好歹他也是個人啊!
狐之亦心情好,便想問他是不是想女人了,但好在他馬上反應過來,這會兒他是祝家三少,不能用他以前說話的語氣說話。
便道:“不想單著就找。”
旺生不過十八,少年臉皮薄,說別人是一回事,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支支吾吾說不出順溜話來了,“才不呢,我……我還要跟二少爺和您學做生意,才……才不找呢。”
狐之亦對這個忠心的小跟班兒挺滿意,難得笑問:“何為成家立業?”
旺生沒好意思看他,摳著手指頭笑。
狐之亦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腦門兒,沒說話,笑著離開了這小院子。
祝芙從暗暗的角落出來,整個腦子裏都是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又看到那個人了,不枉她鍥而不舍地一直在這守著。
喝了酒的他,比起平時來多了一些煙火氣息,就跟那下凡的仙人有那麽一瞬間也淪為了凡夫俗子一樣。
以前她便覺得那個人著實長得好,心還在想為何這天底下有生得這般好看的人。
而現在,她更覺著有些不可思議,想不通為何一個人的醉態也會如此令人心動。
沒錯,是心動。
咬著唇依舊走到他方才站立過的地方,朦朧的月色下祝芙轉向那個方才被他爬過的窗台,猛的一瞬間,一個念頭破土而出!
心動,心動,心動……
她對他心動了,對那個人心動了,她喜歡上他了!
這樣的認知,讓祝芙渾身的血都在這一刻沸騰起來了,險些沒忍住去追人了。
想她從小規規矩矩緊守禮教,從未做過什麽出格之事,如今,她明知喜歡上的這個人是不該的,可她卻一點停下來的想法都沒有。
這樣的出格,帶給了她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種感覺,像是悸動,又像是緊張……
這樣的認知讓祝芙心跳猛然加快,整個心髒像是馬上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似的,害怕控製不住,她轉身急匆匆地往自己小院子跑去。
祝繁正打著哈欠,隱約間聽到了窗戶外有聲音,以為是那人還沒走,便想著這會兒外頭多冷啊,萬一把人給凍壞了怎麽辦?
於是掀開被子,她又穿上鞋去開窗,不想打開窗後卻發現外頭根本沒人。
皺了皺眉,看了一圈後又把窗戶給關上,祝繁納悶:“難道是我聽錯了?”
再次擁有了實實在在的身體,聽覺和嗅覺就沒有那麽時候靈敏了,那人說她有基礎,但現在這個狀態還得重新練著走,相當於重頭來過。
好吧,估計是她聽錯了。
因為這年前定親的事兒,整個祝府的年味兒比別人家又重了好幾分,從定親前的臘月二十三祭灶王開始,數著日子這麽順過來,現在府上已經是紅彤彤的一片了。
定親兩日後臘月二十九,又俗稱“小除夕”。
府上兩邊院子裏的下人們早早地就起來忙活了,貼福、貼春聯掛紅燈籠,兩邊院子外頭放了香爐燃著香,大門外也沒落下,根據習俗,這“天香”得焚上三日不斷。
兩邊院子的人都因兩日前的喜事跟馬上要快年的事兒麵帶喜色,一個個眼裏都是喜慶,走哪兒都能聽到道喜聲。
祝繁昨晚就被老太太三申五令要早起趕別歲,也就是去給那邊院子的秦氏跟祝老爺子請安。
到底是想在未來公公婆婆麵前表現一番,祝繁醒了個大早,在碧落碧泉的幫助下換上了一身兒鐵鏽紅的襦裙,外再罩一件紅色小披風,把一張臉嫩紅嫩紅的,連頭上的簪花都是一溜兒的紅。
秦氏瞧了歡喜的緊,拉著人坐在她跟前便舍不得放手了,跟一同過來的周老太說:“瞧瞧這丫頭,真是討人喜歡得緊。”
邊說著,她邊從陳嬤嬤手裏接過來一個紅包,往祝繁手裏塞:“雖說啊這年還沒過,但也快了,趕上這小除夕,得攥著點兒喜頭,你那三叔給你拾掇得妥當,到我這兒也就沒什麽稀罕玩意兒給你了,隻剩了這俗物,小丫頭可不能嫌棄啊。”
秦氏喜笑顏開,一臉的慈和,卻說得祝繁有些無措,連連搖頭,“祝奶奶,這……這個我不能收,今兒個又不是該給這些的日子,再說了,我都是大人了,不能收的。”
“哈哈哈……”秦氏一聽,樂了,扭頭對周老太說:“老姐兒,您聽了麽,咱繁繁說她是大人了。”
說罷,又是幾聲笑,可險些沒把祝繁臊得一臉紅。
周老太也看著祝繁笑,倆老太太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慈祥,周老太說:“便是你祝奶奶的心意,讓你收就收下吧,圖個喜慶。”
祝繁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誒”了一聲把那紅包給收下了。
秦氏順道拍著她的手說:“看著你小兩口感情好我也就放心了,你若真覺著不好意思啊,便早些給我兩個老的添個大胖孫子!”
“……”祝繁窘得想找地縫兒鑽進去,心道這才哪兒跟哪兒啊,就想抱孫子了。
不過好在秦氏也曉得這丫頭平時看著挺厚臉皮一人的,但實際到了跟她家三叔有關的事兒這裏卻是個麵皮薄的,也就沒有再就著這事兒多說。
狐之亦跟祝繁剛回來那會兒老爺子就在琢磨著開個酒樓,樓麵兒都看好了,正好趕上狐之亦回來幫了手前些天就把門給開了。
原本在這一塊就有些人脈和生意,自然是開門兒紅,唯一讓家裏人覺著不好的就是這都二十九了,家裏的男人們還在外奔波生意,尤其酒樓這塊。
淮城不比上城,天子腳下,便是有錢也不敢奢侈,到了這兒就不同了,凡家裏有點小錢的,一到過年這會兒就開始在酒樓裏訂桌子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祝繁也沒能瞧見她家三叔一麵,老爺子跟祝佑也不在府中。
秦氏為這事兒臨近晚飯時還帶了情緒,結果被祝繁兩句話就跟逗笑了。
晚上,狐之亦依舊是帶著一身酒氣兒翻窗進來的,祝繁不讓他親,癟嘴埋怨:“還能不能好了?這才多久,你就……”
話沒說完,她的鼻子卻先嗅著味兒了。
一股子淡淡的,不屬於他身上的香氣一鑽進祝繁鼻子裏,她整個人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