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隻管去辦好差事即可，至於銀錢之事，爾不必擔心，本大人還薄有家資，明天我就派一名賬房來，今後南鎮撫司衙門的所有賬目都由他管理，爾需要多少銀錢，隻管去找他報銷即可。”
別人當官都是為了撈錢，而常言笑覺得自己新上司是不是有點秀逗，反而要貼錢當官，這當然不是常言笑可以理解的，楊廷鑒要想把山西那一幫奸商賣國賊一網打盡，手中沒有武力怎麽行，這些匠戶就是來幫楊廷鑒打造武器的。
楊廷鑒投入的這點錢財和山西的那些奸商賣國賊家資比較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楊廷鑒的投入是有無數倍回報的。
楊廷鑒說完又繼續對曹少欽命令道：
“曹少欽，本大人問你，咱們南鎮撫司共有幾個千戶所，編製幾何？”
“稟大人，南鎮撫司轄下共有五個千戶所，還有北京和南京匠戶司，但是已經有三個被萬歲爺裁撤了，所以咱們現在隻剩兩個千戶所，共有在冊兵丁兩千六百二十人，實數……實數隻有一千兩百餘人。”
曹少欽說完，不安地看著楊廷鑒，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楊廷鑒當然不會去追究，禦下要張弛有度才是王道，楊廷鑒在現代的白領可不是白幹的。
“既然咱們南鎮撫司在籍錦衣衛隻有一千兩百多人，那就全部整編為一個衛所好了，由你擔任千戶，常言笑就不在擔任千戶之職了。”
“啊！！！大人，不可啊！！！卑職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啊！屬下何錯之有，大人要罷免屬下的官職……嗚嗚嗚。”
楊廷鑒還沒有說完，常言笑就立即飛撲到楊廷鑒的腳下，抱住楊廷鑒的腳嚎啕大哭，常言笑可不是幹嚎，而是真真切切的聲淚俱下，這人變臉猶如翻書，表演也忒到位了。
“常言笑，你且聽本大人說完在鬼哭狼嚎可否……本大人現在任命你為南鎮撫司聯絡官，還是千戶待遇，聯絡官的職責就是專門負責和其他衙門打交道，其中的花費也是本衙門出，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好差事，至少你不用花錢，就可以認識無數的大人物，何樂而不為呢！”
楊廷鑒解釋得很清楚，常言笑也不是糊塗之人，一聽之下，就明白了這個聯絡官的職責和作用。常言笑想想也是，這可是拿著衙門的錢，給自己交際往來，隻要自己人際廣了，那升職就是小菜一碟了，這可比一個幹癟癟的實職千戶好多了。
“謝大人提攜……卑職銘感五內……大人就是卑職的再生父母啊！……”
“好了，常言笑，這也是本大人看在你有交際能力，才給你這個美差事，到時候，你可別讓咱們南鎮撫司吃了別人的虧，不然兄弟們可饒不了你。”
“放心吧！我的大人，我常言笑別的不敢說，這交際應酬那絕對是我最拿手的，保證沒有人能坑得了咱們南鎮撫司。”
“那就好，你辦事我放心，為什麽匠戶院司長沒有來？”
“這……這……”
楊廷鑒一問這個匠戶院的司長，常言笑就說不出來了，看來這個匠戶院的司長肯定是有點來頭的人物，楊廷鑒這個新任的上官都不敢來覲見。
曹少欽還是耿直得多，他見常言笑這個老油條又在耍滑頭了，忍不住就開口說道：
“大人，常言笑這廝是怕得罪當朝的成國公朱純臣，因為匠戶司司長王惠就是成國公的小舅子，王惠的姐姐自從做了成國公的十一房小妾後，就被成國公安排到咱們南鎮撫司來做了匠戶司司長。
可這廝就是一貪得無厭的潑皮，不光貪墨所有匠戶的餉銀，而且還讓所有匠戶每年上繳六錢銀子，為此無數匠戶賣兒賣女，更有無法活下去的匠戶舉家逃亡，這廝簡直是禍國殃民，卑職請大人為那些貧苦的匠戶做主。”
曹少欽說完，還真的立即跪下給楊廷鑒磕了幾個響頭，“砰砰”的聲音連續不斷地響起，這到把楊廷鑒給驚喜到了，看來這個曹少欽還是有用之人，至少還有一份沒有泯滅的良知在。
雖然大家都在漂沒下屬的餉銀，但上司至少要讓手下的人可以活下去吧！這漂沒就要適可而止，王惠那麽做已經觸及到做人的底線，也觸及到這些世襲錦衣衛的切身利益。
王惠可是流官，完全可以撈上一票就走，而曹少欽他們是世襲的錦衣衛千戶，如果王惠把所有的匠戶都逼迫得逃亡了，今後朝廷要打造武器鎧甲，南鎮撫司拿什麽去應差，到時候一追究責任，被罷官免職的就是他們這些世襲錦衣衛了，這黑鍋他們不背，難道還要成國公的小舅子來背？這絕無可能。
看來這件事情有點棘手，成國公如今提督京營，同時成國公也深受崇禎皇帝信任，他的小舅子也不是那麽好動的，雖然楊廷鑒此時是南鎮撫司的鎮撫，但對於成國公來說，隻能是一隻螞蟻般的小人物。
楊廷鑒稍微沉思了一下，問道：
“曹少欽，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當然有，無數的匠戶和咱們的兄弟可以作證，隻要大人敢為咱們出頭，我曹少欽就是舍了這條命，也會把證據交給大人。”
“好，你這幾日就把所有證據整理好，務必要找一些鐵證，本大人就要來會會這坑害咱們南鎮撫司的敗類。”
“卑職甘願為大人赴湯蹈火。”
曹少欽說的真切，又連續地對著楊廷鑒磕了幾個響頭，而此時的常言笑也好像明白了什麽，連忙出聲附和道：
“卑職也聽從大人差遣，決不能在讓王惠禍害咱們南鎮撫司了。”
常言笑的話，楊廷鑒隻能姑且聽之，現在楊廷鑒深信，在自己沒有展現出絕對的實力前，這老滑頭絕對是不會忠心的，但常言笑還是有用的，此時他畢竟是自己的手下，楊廷鑒也不會對他痛下殺手。
“嗯，注意保密，千萬別打草驚蛇，就算不想幫忙，但也別出賣咱們南鎮撫司的兄弟，否則本大人可是要滅他滿門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