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坐在欄杆邊,看著遠方,“林姐姐,回去後,咱們是不是該回賈府了啊?也不知道那省親園子建好了沒有?”
林黛玉蹙眉,“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初為何送大姐姐去哪裏,連見一麵都不能,好容易回來一次,還要大興土木,太過奢靡!”
史湘雲心中暗笑,知足吧,要知道原著中賈府建省親園子一大半的銀子都是你們林家的。隻是不知道沒有了林家的銀子,那美輪美奐的大觀園還能否重現人間呢!應該會吧,別人不敢說,王夫人肯定第一個想要極盡所能的炫耀,好讓人都知道賢德妃是她的女兒!
“公子,這裏有女眷,是不可以上來的。”身後傳來雪雁焦急的聲音。
史湘雲和林黛玉聞聲看去,恰好和鳳平鳳禮看了個對眼,鳳禮心中竊喜,可表麵上卻裝作歉疚的樣子,“是我們冒昧了,實在是船上無聊的很,想來上麵透透氣。我們無意冒犯,抱歉抱歉!”說著拉著傻呆呆站在那裏的鳳平,一使勁,卻拉不動。抬頭一看,鳳平正怔怔盯著林黛玉的方向,傻了似的。
原來鳳禮說話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恰好掀起了林黛玉帷帽的一角,露出了林黛玉的嬌美容顏。鳳平一時看呆了。
林黛玉察覺到了鳳平的眼光,小臉微紅,這個人實在太無禮了,光天化日之下,他怎麽能這麽肆無忌憚的盯著女孩子看呢!林黛玉羞怯難當,轉身背了過去,史湘雲也發現了,上前將林黛玉攔在身後。
沁竹幾個也反應過來,將林史二人擋在身後,“看什麽呢!人呢,還不趕緊將人給攆下去。”
林蘇聞訊苦著張臉趕了過來,先是給林史二人請罪,然後背對著身子,苦哈哈的給二人使著眼色,“還不快走!若不是看在你們是林家至交之子的份上!今兒個非打死你們不可!上船之前再三和你們說過!二樓是女眷的所在,不許靠近!你們偏不聽!若再犯,下個碼頭,就把你們丟下去!”
鳳禮忙使出渾身力氣,將鳳平拉了下去,回了房間,鳳禮才鬆了口氣,坐在桌前,先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了下去,看鳳平依舊傻呆呆的坐在那兒,鳳禮無奈的搖搖頭,這是看到什麽了,傻了這麽久,然後又給他倒了杯水,“皇叔,喝杯茶吧!”
鳳平沒有接過茶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鳳禮,“我看到她了,雖隻是驚鴻一瞥,卻是驚為天人!”
鳳禮笑了,“呦,皇叔不是欣賞人家的才情嗎?為何這般注重外表來著?”
鳳平白了他一眼,“之前,我的確傾心於她的才情,可若是對方才貌雙全,不也是喜事一件嗎?”
鳳禮鳳平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著嘴,而上麵,林蘇正麵對著史湘雲的責問,“到底怎麽回事?他們到底是誰?我記得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了,怎麽回去的時候他們還在?今日還無禮的闖了上來?”
林蘇心裏叫苦不迭,可是也隻能硬著頭皮、絞盡腦汁的解釋著:“那二位是京中高官之子,是封了家裏長輩的命令去看望老爺的,老爺也有些事要交托給他們,所以姑娘放心,他們今兒個絕對不是有心的,他們午間喝了幾口小酒。酒上了頭,想到上頭來吹吹風,所以才會莽撞了。奴才這就下去再叮囑幾句!這樣的事一定不會再發生了!”
史湘雲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然後轉身看向林黛玉,畢竟是林家的下人,她也不好越俎代庖。
林黛玉方才又羞又氣,此時經過沁竹等人的勸慰,已經好多了,林蘇到底是家中老人了,一路上也是盡心盡力,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林蘇心中叫苦,那兩位爺,是什麽樣的人物,自己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希望快點到京城,送走了那兩位爺,自己也好交差啊!唉,若是姑娘日後知道了真相,不知道會怎麽看自己啊!
索性接下來的路程一路順風,到了碼頭,早已有馬車等在了岸邊,直接接了林史二人去了南安王府的莊子上。
史湘雲和林黛玉簡單洗漱更衣過後,去見過了南安太妃。太妃笑容和煦,半點也沒有問她們這失蹤的一個月去了哪裏,隻閑話幾句,就讓她們下去休息了。
林黛玉前後看了看,拉著史湘雲的手笑道:“我還想著若太妃問起,該怎麽說呢,誰知道太妃壓根沒問過。”
史湘雲沒有說話,隻抿嘴一笑,身後的蔣嬤嬤笑道:“太妃久經人事,如何連這些都不知道。姑娘說笑了。”
林黛玉和史湘雲相視一笑,回想起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然後慶幸蔣嬤嬤沒有跟著一起去,否則還不得氣死啊!
在莊子上短暫歇息了幾日,忽的,南安王妃和世子親自過來了,帶過來一個消息,讓所有熱都大吃一驚。
“什麽?”屏風後,林黛玉不可置信的捂著胸口,蔣嬤嬤等也是一臉驚訝,怎麽好端端的聖上會突然給姑娘賜婚呢!
“聖上今天一早下的旨,聖旨上說的清清楚楚,巡鹽禦史林海之女賜婚於齊王為王妃,齊王已經接了旨,隻怕旨意此時已經發往揚州去了。祖母,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南安王世子木冉說道。木冉聽到屏風後的動靜,不敢往那邊去看。
林黛玉驚慌的抓著史湘雲的手,史湘雲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小聲的說道:“沒事的。”可是史湘雲心裏卻有了想法,莫非那兩個唐突的人其中之一就是齊王殿下?這樣一來,很多事就能說的通了。
蔣嬤嬤短暫的驚慌過後便恢fù了平靜,她的平靜也帶動了林黛玉,林黛玉收斂心神,麵上依舊溫婉。
世子說完後,就退了出去。林黛玉和史湘雲這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南安王妃姚氏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她和賈敏相識於閨閣之中,賈敏處處表xiàn的比她強,好容易在婚姻一事上自己占了先,誰曾想,她的女兒最後竟然成為了尊貴無比的齊王妃。果真好運氣啊。
隻是南安王妃也不是傻子,當著婆婆的麵,她也不會故意和林黛玉過不去,更何況,人家現在已經齊王妃了。說不定以後還得靠著人家呢!
南安太妃知道林黛玉此時心緒不平,笑著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齊王我見過的,人很不錯,性子也好,恪純二字用來形容他恰好。他又身份尊貴,享親王雙俸,不管是太上皇還是聖上,對他都寵愛有加。”然後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聽聞這樁婚事,是齊王殿下自己和上皇求來的。你若有心,用心經營,必能幸福一生。”
林黛玉心中既惶恐又羞怯,隻紅著臉低頭不語。
回去後,蔣嬤嬤等人個個皆喜笑顏開,她們都是出自宮廷,對齊王的地位和聖寵自然清楚的很,對她們來說,齊王真的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蔣嬤嬤看出了林黛玉的擔憂和惶恐,便悉心安慰道:“姑娘不必擔心。齊王乃是太上皇和皇太後的嫡幼子,當今聖上二十歲的時候才出生的,因此,不管是上皇太後還是聖上,對齊王都寵愛非常。將來諸皇子中不管哪個登上了皇位,對齊王都隻能當長輩一般尊重。姑娘想想,這樣一來,對老爺和林家是不是更好?”
林黛玉閑時也曾聽嬤嬤們講古過,當初奪嫡風波是多麽驚心動魄,先義忠親王彼時是多麽顯赫,太上皇那樣寵愛他,諸皇子之中,隻有義忠親王是被上皇親自養大的,可謂是眼珠子一樣的存zài。可就是這樣得天獨厚的義忠親王,最後還是在弟弟們的圍堵下,失寵於上皇,最後落了個那樣的下場!
林黛玉心中一驚,她也明白了蔣嬤嬤話裏的意思,隻要她成了齊王妃,林家相對來說就安全了。這個理由,比什麽理由都能讓林黛玉安心。
“是,嬤嬤,我知道了。”林黛玉神情安定起來,史湘雲見了,握住她的手,兩個人相視而笑。
史湘雲對於林黛玉有了這樣的歸宿,感覺有些複雜,既為林黛玉感到高興,如果真的和嬤嬤說的那樣,那麽齊王這個人真的很適合林妹妹。林妹妹骨子裏就是個有些天真的人,齊王的性子,應該也是這樣的。林妹妹有了這樣的歸宿,總比賈寶玉那樣沒有擔當的人好多了。另一方麵,史湘雲心中也有些酸澀,林妹妹才多大啊,就已經定下了。唉,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女子定親的早,說不定再過不久就輪到自己了。唉,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半是誰?
她記得原著中自己的官配是那個衛若蘭吧!按理說,以自己的家世,衛若蘭已經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了。可是她記得,衛若蘭身子似乎不大好,最後是早死的命吧。咦,這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自己有了父親留下來的那麽多家業,自己又有個當王妃的姐妹,就算真成了寡婦,也是件好事啊!多自由啊!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史湘雲樂觀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