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你來我往,竟然是箭箭都沒落空。陳昭是排在倒數第二上的,他上的時候陳尚書緊張的差點叼住自己的衣服袖子,又想看,又不敢看!直到南宮明輝準確無誤的將桔子射掉之後,陳尚書才長出了一口氣,老了老了,受不了啊,他剛剛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蹦出來了。
陳昭走下來,宋瑾瑜神色詭異的看了他一眼,小聲問道,“要去換衣服嗎?”
“你當我是虞意涵啊!”陳昭故作鎮定的說道。他剛剛在那邊明明站的挺穩的,可是現在下來了,反而腿肚子抽筋了,他咬牙挺住,堅決不能被宋瑾瑜看出什麽端倪。
衡善見南宮明輝竟是死死的咬住自己,一箭都不放空,他求勝心切,亦是有點心浮氣躁起來。就剩最後一箭了!
尤其是當阿?娜站過去的時候,他心底微微的一驚。
射小兵頭頂的桔子他毫無壓力,但是現在樹下站的是他們羌人的公主啊。
慕容金這時候緩緩的開口,“怎麽還不動手。是不是看到對麵站著的是你們的公主就不敢動手了?也對皇室中人,你要是失手了,回去你們陛下會將你如何處置呢?”
“慕容金!你閉嘴!”琪英一聽,頓時吼道,“不準動搖軍心。”
“我哪裏在動搖軍心?”慕容金一攤手,很無辜的說道,“我明明是在好心提醒你們的武將。你們武將的射箭水準很不錯的,不過畢竟阿?拉是公主啊。”
琪英見衡善有點猶豫,心底頓時將慕容金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這臭女人剛才鼓勵自己的妹妹上去,就是在這裏等著他們呢!
“衡善,你但射無妨。不要聽慕容金的一派胡言。”琪英對衡善說道。
“你叫衡善啊。”慕容金也不動怒,笑眯眯的說道,“你射箭的本事不錯,怎麽以前我和你們羌人交手的時候沒遇到過你呢?你不是武將?是侍衛嗎?”
衡善哼了一聲,“我是剛剛從侍衛升做武將的。”他說完之後就警覺閉嘴,為何要和慕容金說這個!
“哦。原來還真的是侍衛出身,那你應該知道你們西羌皇室是有多尊榮了。”慕容金笑道,“你們的皇上便是如同神祗一樣的存在。你們的公主王子都是神的後人。你可是要加一萬分的小心哦。”
衡善現在恨不得要堵上自己的耳朵。
“慕容金,你有完沒完!”琪英不耐的說道,再被慕容金這麽說下去。衡善那一箭就不敢射了。
“說完了。就是提醒一下衡善而已。”慕容金表現的十分無辜。
媽的!還說!
琪英恨不得現在就去撕了慕容金的嘴,不是說慕容將軍十分的冷冽孤高嗎?怎麽今日廢話那麽多!
慕容金踱步回去。
她就是在擾亂衡善的心神,她早就猜到他是侍衛出身的了。
慕容金與羌人交戰多年,要是有衡善在這樣的一定會在她的腦子裏留下印象。但是她對衡善印象全無,而且她剛剛觀察過衡善了,他對琪英十分的躬順,異乎別的武將,那就是說之前衡善就是跟著琪英的。
他們羌人將自己的皇帝奉為神,皇子皇女子自然就是神的後代,一個侍衛瞄準自己的公主射箭,這種心理壓力不次與一個凡人對著神明射箭。重壓之下有的人會發揮超出常態的好,但是也有人會發揮的異乎尋常的差,就看衡善是哪一種了。
衡善心神不寧,被慕容金說的已經不是剛剛那種心無雜念的狀態了。
他舉起手裏的弓,瞄了又瞄。天寒地凍的,又是在室外,他的鼻尖竟也因為緊張也滲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
“趕緊的!等什麽呢?”站在樹前頂著桔子的阿?拉等的有點不耐煩,她大吼了一聲。
衡善的手一抖。箭竟然直直的被他給射了出去。
完了!這箭一出,衡善的臉上就一片死灰,箭根本就沒瞄準。
阿?娜見箭的方向不對,竟是奔著她的胸口而來的。她本能的朝旁邊一讓,那箭鐺的一聲悶響牢牢的釘在了阿?娜身側的樹幹上,弓箭的尾羽還在微微的顫抖著,阿?娜頭頂的桔子也掉在了地上。
大齊眾人爆發出了一聲哄笑。直將阿?娜笑的滿臉通紅。
琪英?著一張臉,一語不發,衡善一看,忙丟下了手裏的弓。跪在了琪英的麵前,誠惶誠恐,“殿下,都是末將的錯。”
“丟人現眼。”琪英用羌人語罵了一句,隨後抬起腳來一腳將衡善踹倒在地,“滾回去!”他吼道。
阿?娜委屈的低頭走了回來,也不敢抬頭去看自己的大哥和科爾善。
“公主不要灰心,錯不在你。”慕容金唯恐天下不亂的補了一句。
阿?娜本來去的時候是信誓旦旦不會閃開的,但是她還是本能的閃躲了!哪裏還有什麽臉麵去看慕容金,被慕容金這麽一說,她更是覺得難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跑了開去。
有人要去追,被琪英給喝止了,“隨她去!沒用的東西!”他用羌人語罵道。
大齊這邊歡天喜地的,羌人卻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你們別高興的太早了。”琪英蹙眉說道,“還有一個箭沒射呢!該你們的小侯爺上場了!”不知道齊人高興的是什麽!明明還沒完全分出勝負來了。沒準南宮明輝也會射偏,也沒準那個大姑娘似的宋瑾瑜宋小侯爺會當場嚇癱了呢。
宋瑾瑜走到了樹前,將桔子穩穩的頂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隨後看著南宮明輝。
“喂,那位大齊的郡馬爺,對麵站著的可是你們皇帝的親外甥!”琪英也想學著慕容金的樣子去擾亂南宮明輝的思維。
哪裏知道南宮明輝對他置若罔聞,舉起弓箭,瞄準,鬆弓弦。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箭射出之後成筆直的一條線,不偏不倚,正射中了宋瑾瑜頭頂的桔子,穩穩當當的釘在了他身後的樹幹上!
“漂亮!”不知道大齊眾人裏麵是誰高喊了一聲,隨後便是歡聲雷動!個個都是歡欣鼓舞,拍手叫好。
羌人這邊鴉雀無聲。氣憤!但是也無可奈何的看著大齊人歡呼。
南宮明輝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將弓朝自己的肩膀上一挎,隨後從自己的耳朵裏掏出了兩小塊布條卷成的卷子,又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轉眸對站在他另外一側的琪英眨了眨眼睛,“剛剛琪英王子說什麽了?我是一點沒聽到,麻煩再複述一遍。”
琪英一口老血差點沒被氣噴出來。
南宮明輝是什麽時候用布條將自己的耳朵給塞上的!
他看都沒看到。
南宮明輝其實也是鬼的很,聽慕容金在不住的刺激衡善的時候他就猜到估計自己射箭的時候。琪英也會故技重施,他索性趁著他們在浪費口舌的時候撕掉了自己衣服的一角,卷成了兩個布卷,塞到了耳朵裏。
嘿嘿。隨你怎麽吵吵去,他不聽不就完事了嗎?
以前總拿這一招來對付他爹的,他爹訓他不成器,他就幹脆悄悄的將耳朵塞上。然後畢恭畢敬的跪在那邊假裝在聆聽。
沒成想當年的成名絕技今天終於有用在正道上的機會了!
慕容金也差點笑了起來,不過她還是看向了朝她走過來的宋瑾瑜,“你……”還沒等她開口問,宋瑾瑜就朝她一笑,“我安好。”
“恩。”慕容金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宋瑾瑜說道。
“放心。”慕容金再度點頭。
那個大齊的武將與科爾善比的是刀法。
大家將場地讓開,羌人亦是憋足了力氣給他們的王子殿下鼓勁。
慕容金看了一會就知道不好了,這位大齊武將不是科爾善的對手。
不出二十招,他就要輸。
果然,雙方又對了幾招,科爾善瞅準了一個空檔,給了那個武將當胸一個窩心腳,武將橫刀要擋。科爾善那一招是假的,他的長刀一揮,翻身一轉,刀背朝下,刀刃上挑,頓時將那個武將的手臂劃開了一個大口子,不一會,血就汩汩的從口子裏流了出來。
武將也是咬牙忍住痛,想要和科爾善再戰,科爾善卻手將刀一收,傲慢的說道,“再戰下去,你就會死在我的刀下,不是說點到為止的嗎?”
陳尚書看到這種情況忙過來拉住了那名武將,“好了好了,不要鬧出什麽人命來。”
武將的臉色灰敗,看了一眼慕容金,慕容金什麽話都沒說,給了他鼓勵的一頷首,那武將又是羞愧又是難受,丟下了手裏的武器,被人拉著下去包紮了。
羌人齊聲歡呼,大齊眾人怒目,若是剛剛劃破大齊武將的刀是羌人帶來的,隻怕那武將現在已經中毒了。
科爾善掰回一城來,自是得意的帶著笑,看向了琪英。
琪英眉頭緊鎖,其實現在對於琪英來說,他是真的希望剛剛科爾善輸了。
這樣他就不用和慕容金對戰了。
三戰兩敗,已經是敗了,還打什麽打!
他哪裏知道剛剛那個大齊的武將那麽不濟事,竟是連他弟弟都打不過!
原本他還想著能避開與慕容金一戰的,如今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他就知道科爾善剛才看他那一眼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