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血夜(上)
“白藤花?怎麽會那麽巧?”我問,心想難道是薑月純早就有心理準備,做了提防,所以才會那麽湊巧,在薑月純那間從來沒有人進入過的臥房之中有一棵白藤花。
“其實所謂的白藤花並不是我們熟知的白藤花,而是白色的牽牛花,牽牛花又叫夕顏,早來晚敗,是再平常不過的花卉了。誰能想到這樣普通常見的花竟然是鴆毒的克星。不過白色的牽牛花並不多見,而我母親房間裏的那一株,竟然是曾經父親無意中撒下的一顆種子。那種子在地基之上發了芽,歪歪扭扭的開出來一朵白色的小花。母親覺得那是父親的遺念,所以沒有拔除反而盡心嗬護,誰又會想到,每天傍晚必然凋謝的小花竟然開到了深夜,救了我母親一命。凡事皆有因果,也許那是上天對我母親的救贖,又或者是上天給我的救贖,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救贖的機會。”薑雨柔說。
“那您可曾把握機會?”我問。
“顯然沒有,我那個時候已經被妒火和貪欲驅使,喪失了理智。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及時收手,也許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了。”薑雨柔愧疚的說。
“你對他們做了什麽?”我問。
“母親回到房中,喝下了毒酒,但是因為白藤花的緣故,母親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因為她已經舍棄了隗氏繼承人的身份,所以沒有陰陽術。沒有法術,就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差別,更何況她已經四十五歲,那個年紀在古代已經算是老年人了,天知道她這一輩子為了薑家和隗家****多少心,總之雖然白藤花解除了毒性,暫時保住性命,但是我的母親也已經命不久矣了。我母親前來報信,我的姐姐和妹妹提高了警惕並沒有喝下毒酒,我的計劃落空了。”薑雨柔說。
“但是今天我看到這樣的結果。我想您應該最後還是達成了您的目的吧?”我說。
“沒錯。凡事都有萬一,為了以防萬一,我早就已經收買了外麵的一批死士,那天晚上所有效忠我母親的下人全部在保護我母親的戰鬥中戰死。在他們的保護下我母親帶著姐姐姐夫。還有我的外甥女逃到大宅之後的祖墳之中。我的人追到那裏卻無法前進一步,因為我的母親設下了結界,即使她沒有了陰陽術。她知道的法術也足以自保。讓我慶幸的是我的妹妹,她在掩護我母親的過程中受傷被抓,而這正合我意。”薑雨柔說。
“恐怕在所有你的家人之中,您最痛恨嫉妒的就是你妹妹了吧?”我說。
“沒錯!那個天才少女,她可以輕鬆的就做到所有我費盡心機想要做到的事情,並且她對這些竟然毫不在意,這樣的人,不管是誰都會嫉妒吧?!”薑雨柔吼道。
“我就不會…”我反駁道。
“那是因為你也是那樣的人,和她一樣,一樣的聰明,一樣的天賦異稟。你敢說你這一生,就沒有人對你產生嫉妒麽?”薑雨柔質問。我想到了上學時期我總是被老師們稱讚,但是卻被同學們孤立,這麽多年的學業完成之後竟然沒有一個要好的同學閨蜜,隻有閔瀾這麽一個厚臉皮。而那些所謂的同學,以後回來找我也大多是為了讓我為他們提供便利,為了討好我從而借助隗氏集團的勢力,我想到了小薑,她雖然是我的表妹,但是也曾因為對我的嫉妒,險些要了我的命。
“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正所謂過慧易夭,你們這樣的人存在就是個錯誤。”薑雨柔說,“不過我沒有那樣的輕易的就要了我妹妹的命,我畢竟不是隗氏的繼承人,她身上還有很多秘密,我改變了主意,我需要她活著。而我的母親那邊,我卻是真的無能為力,她們使用了禁術,徹底的封閉了那片古墓,後山之上,再無一人可以邁進去一步。我放棄了對母親和姐姐姐夫的尋找,他們不能夠堅持的太久,我堅信這一點,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的妹妹,那個有著隗氏一族繼承人的麵孔的人。她昏迷不醒,這正是我動手的好時機,換臉術,這恐怕是我學會的最有用也最複雜的法術了。我遣散了所有的人,獨自開始施展法術。但是法術失控了,一時之間我竟然沒有辦法控製我自己的血,好在這個時候阿貴出現在我身邊。他當時還隻是一個小孩子,十幾歲,又或者二十歲,我不記得了。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在我一直自卑的同時還有一個人,時時刻刻關注著我,暗戀著我,如果不是他違抗命令沒有離開,恐怕之後的事情也不可預測。我教給阿貴如何幫我,我終於止住了自己的血,而我妹妹的臉也完美的覆蓋在了我的臉上。不過按照約定,取人之物,必有代價,我的代價就是你也聽見了,這副聲音,不過這個不妨,我可以對外聲稱我因為悲傷過度,哭壞了嗓子,畢竟我的家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於非命。從那天開始,世界上沒有了薑雨柔此人,我就是薑玉琴,薑家和隗家的新一任當家。”薑雨柔說。
“她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麽忍心!”我說。
“忍心,有什麽不忍心,畢竟那是我最想要的東西。不過不得不承認,我之後再也沒有進去過那間關著我妹妹的房間。時間到了第三天,我丈夫從外麵回來,我按照我之前編排好的那樣對他陳述,他喜歡我妹妹,我猜想假以時日他一定就會接受我已經死了的事實,同我妹妹生活在一起,而我終於可以完完全全的占有他了。”薑雨柔說。
“如果他們兩個人真的有什麽事情是不希望你知道的,你又怎麽會察覺,恐怕他們之間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吧。”
“是啊,我的思想竟然還不如你一個孩子,我以為也許從我們結婚的那天起,他就沒有真正的看過我,結果,結果…我永遠忘不了他當時的眼神,王瑾的那種看著我充滿仇恨,怒火,厭惡的眼神。他隻是看了我一眼,看了幾秒鍾就認出了我,他問我,你,對他們做了什麽?你不是雨琴,你是雨柔,你,為什麽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竟然無言以對,我曾經想過,這個謊言堅持不了多久,有可能幾個月,幾年,幸運的話可能會是幾十年,但是沒有想到,隻有幾秒鍾,我就被看穿了。”薑雨柔懊惱的說,“不管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最不想讓他知道,然而恰恰第一個拆穿我的人就是他。我無法阻攔他,我幾乎束手無策,阿貴說一定要除掉他,但是我做不到。我逼死母親和姐姐,親手割下妹妹的臉皮,我幾乎做了世界上最不可饒恕的事情,但是我卻做不到殺死他。我任由他在大宅之中到處尋找,終於讓他找到了妹妹,他顯然沒有想要跟我說更多的話的意思,他帶著我的妹妹徑直離開了薑家的大宅,我不知道是不是雨琴跟他說了什麽,他們直接就去了祖墳。三天,三天的時間,我失去了所有,所有的家人。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派人去追,我親自去找,我沒有找到他們的蹤影,我妹妹,我的外甥女全都不知去向,之後有人看見她們從後山下山了。我的母親,姐姐,姐夫,全都不見了蹤影,我隻找到了他,他就那樣安詳的坐在祖墳的入口處,閉著眼睛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我不知道他們對他做了什麽,當我輕輕的觸碰他的屍體的時候,他不見了,就那樣在我的眼前化成了齏粉,我甚至連他的骨灰都沒有,一陣風,全都沒有了,什麽也沒有留下,我想他可能已經厭惡到了一種不可挽回的地步,即使是死了,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薑雨柔一邊說一邊傻笑,就像是瘋了一樣,話語也開始變得顛三倒四沒有一點邏輯。
“我承認我是一個罪人,但是我能怎麽樣呢,我也是被逼得,我別無選擇,我隻能那麽做…”
“你心裏非常清楚,你絕不是被逼無奈,也絕不是沒有別的選擇。”我衝她大聲的吼道。
“選擇…是啊,也許確實有別的選擇,但是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但是換句話說,難道當時換個選擇就是好的麽?也未必如此。”薑雨柔嘴硬說。
“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總好過你的現在吧?”我問。
“我的現在?是啊,一個亡靈,在世間存活了這麽久,一直一直這樣的飄零,靠給別人做替死鬼苟延殘喘的存在著,慢慢的就要消散在這個世間了。”薑雨柔說。
“不會,你是貴叔的鬼傀,隻要你替他…”
“那也不會改變事實,阿貴已經驅使過太多的鬼傀了,他現在隻有我一個,原因就是他死後也會魂飛魄散,所以也不能後保證之後的鬼傀會超生,我已經可以確信,不完整的靈魂不會給鬼傀帶來救贖,我和阿貴都知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因此我們才這樣急切的想要找到你,雖然這打擾了你和你姥姥的團聚時光。但是如果當時我認命了,又會怎麽樣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