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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夢這題目一宣布,那兩名江湖高手便麵色尷尬。他們從小便在習武,一生都在鑽研武功,哪有時間去研究詩詞啊?所以聽到抒夢出這種現場作詩之題目,兩人便隻有幹瞪眼,望著抒夢的倩影發呆了。
而李軌的部將安修仁、梁師都的部將張舉、沈法興的兒沈倫也和那兩名幹瞪眼的江湖高手差不多。他們最多也就隻能寫寫字,對於詩詞是完全沒有研究。要他們現場作詩,還不如殺了他們來得直接。
相比之下,那些出身世家,又對詩詞歌賦有一定研究的李世民和蕭岩,則麵帶喜色。這可是他們發揮才華的時候到了。
蕭岩這時便搶先說道:“如今天下大亂,相信不管是在下,還是周王和世民兄,皆常年在沙城征戰。蕭某便先做詩一,以表對抒夢姑娘的心意!”
說罷,他便朗聲道:“白馬飾銀鞍,遍翩江南馳。借問誰家男,荊襄遊俠兒。少年去縣邑,揚聲水鄉垂。宿昔秉良兵,箭矢何參差。控弦破夜郎,右發摧山越。仰手接飛矢,俯身散馬蹄。矯健過猿猴,勇剽若虎豹。山城多警聲,蠻騎數遷移。羽箭從南來,戈馬登高堤。長弓射東倭,短弩擊南詔。”
蕭岩話音一落,現場便響起了一陣喝采聲。孫思邈和抒夢都不禁暗暗驚歎,沒想到之前表現並不突出的蕭岩,在詩詞方麵的造詣卻是不低。他這詩以邊塞抗擊草原異族的故事為題,述說了一個少年的從軍經曆。無論從對的工整性還是押韻,都堪稱上佳之作。
抒夢亦是俏眸露出一絲欣賞之色,柔聲說道:“蕭兄的此詩的確讓人回味無窮,隻不知可否告知詩名?”
蕭岩忙道:“此詩名為江南少年成長記,講述的是我江南的一名少年,從軍之後為國立功的過程。是蕭某數年前所作,能得到抒夢姑娘的賞析,讓蕭某實在受寵若驚。”
眾人其實都聽出,蕭岩說他詩寫的是一名江南少年成長記,其實是暗喻他自己現在雖然不如宇明、李世民出色,但未來卻有可能超過他們。看來這位在之前表現平平的蕭銑之,還是有些心機的。
抒夢微微一笑,然後俏眸望向了另外幾位參賽者,用天籟般的聲音問道:“下麵有誰肯再出來作詩一,讓抒夢開開眼界的?”
幾名參賽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都沒有再出列吟詩。
這時,李世民終於忍不住了,出列說道:“既然大家都不願意站出來!那李某便以遠征高麗時所作的詩,向大家獻醜了!”
於是,李世民也上前一步,緩緩吟道:
“十八從軍征,載始得歸。
相逢關隴人,家中還有誰。
看是山野,白骨屍累累。
兔從狗洞入,雞從梁上飛。
山中生火穀,井內有水蓮。
輾穀持作飯,采蓮以作羹。
羹飯幾時熟,不知給誰祭?
回家向西看,淚流滿麵灰。”
在座之人都聽出,這是一敘事詩,李世民描繪了自己在十八歲時,參加楊廣組織的遠征高麗軍隊,在征戰途中的軍旅生涯情況。
當時大軍便按士兵所在家鄉進行整編,李世民等關隴門閥的世家弟,便也和其他關隴的士兵編在一起。一上隨處可見倒斃的民夫和士兵。由於當時高麗軍頑強抵抗,隋軍傷亡慘重,所以士兵們都歸鄉心切。
李世民吟詩完畢後,現場立刻爆發出比之前蕭岩作詩後,更為熱烈的掌聲。顯見圍觀的人們也認為,李世民的這詩比蕭岩更加出色。
孫思邈亦是忍不住問道:“秦王,您作的這詩詩名叫什麽?”
“十八歲征高麗記!”李世民恭敬地說道。
“不錯!詩是好詩!秦王也的確是少年英雄!”孫思邈稱讚道。他打量了李世民一眼,心忖如果不是宇明橫空出世,這位大唐的秦王,倒是抒夢的良配。
隨即,孫思邈又向宇明望去,暗想這位抒夢念念不忘的男,這個時候也應該出場作詩了吧。聽說此人少年時便有洛陽才之稱,他的詩想必亦會是上佳之作吧。
“宇兄,聽說你在當年前隋的元宵節賽詩會上一鳴驚人,折服了洛琪公主和長孫姑娘,成功贏得了這兩位有洛陽四大美女稱號的佳人芳心……”李元吉這時卻突然發言,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他隨即用揶瑜的口吻說道:“卻不知宇兄能否拿出一上佳之作,來贏取同為洛陽四大美女之一的抒夢姑娘芳心呢?”
李元吉的話讓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畢竟宇明洛陽才的名頭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周王,都說好戲在後頭,現在就請你作詩一,算是為這第關比賽劃個句號吧!”孫思邈這時也終於開口發言了。因為那幾個作不出詩的參賽者,已經宣布棄權了。
“嗯……請藥王老人家稍等片刻……我……我這就馬上作詩!”宇明隻得麵色尷尬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心中卻是暗暗叫苦。
雖然宇明已經眼珠急轉,但一時之間還真沒想出貼近現在局麵的詩句。這也是之前抒夢向他看來時,他也隻好裝著沒看見的原因。
可現在連孫思邈都發話了,他可不能再往後拖了。
宇明幹咳了兩聲,正在想是不是要編個理由,呆會再吟詩時,卻是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詩,那便是南宋末年的抗元丞相天祥所做的《過零丁洋》。
雖然那《過零丁洋》抒發的是舍生取義的民族氣節,但在此刻也可以用來解釋為懷念祖國山河,希望犧牲小我,保全江山姓的願望。
於是,他便深吸了一口氣,裝做深思熟慮的樣道:“既然藥王已經發話了,那宇明也就隻有厚著臉皮,獻醜一詩好了!此詩的名字便叫《過零丁洋》”
說罷,他方上前一步,朗聲吟道:
“辛苦遭逢起一經,幹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裏歎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宇明話音一落,抒夢的俏臉便頓時變色。她不禁暗自感歎,這詩的確作得好了。自己心儀的男人帶給她的詩句的確堪稱絕佳!
“周王的詩果然不同凡響!”孫思邈這時也忍不住稱讚道:“這詩飽含了一種沉痛悲涼,既歎國運又歎自身,把家國之恨、艱危困厄渲染到致,但在最後一句卻由悲而壯、由鬱而揚,迸發出‘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空前絕句。顯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以磅礴的氣勢、高亢的語調顯示了一股的為民為民的大義氣節,以及舍生取義的生死觀,可謂絕世佳作!”
孫思邈的感歎和稱讚,讓紅袖和張仲堅等人都是放下了心。宇明總算用一上佳之作證明了自己不愧於“洛陽才”的名氣。向所有的在場之人表明,他不但武功高強、指揮作戰出眾,在詩詞方麵也是毫不遜色的。
“蕭公、李公和宇公的詩句,都堪稱上乘之作。不過綜合比較起來,還是宇公的詩為最佳!”抒夢終於發言了,因為之前自己便說了,評論詩是要以最符合自己的心境為標準。所以這個評判者便隻能是自己。
“在抒夢看來,宇公所作之詩,是一永垂千古的述誌詩。詩的開頭,回顧身世。意在暗示自己是久經磨煉,無論什麽艱難困苦都無所畏懼。接著追述了戰鬥生涯:在荒涼冷落的戰爭環境裏,過了四年……不知宇公這句可否是暗指自己從遼東起兵自立至今,正好四年了?”抒夢眨著一雙明媚的俏眸向宇明問道。
宇明不禁一怔,他沒想到還有這種巧合,於是便連忙點了點頭。
抒夢這時嫣然一笑,那燦爛的笑容猶如鮮花盛開一般,讓在場眾人都不禁呆了片刻。
她接著點評道:“宇公的這《過零丁洋》,是把個人命運和國家的興亡聯係在一起了。四句承上從國家和個人兩個方麵,繼續抒寫事態的發展和深沉的憂憤。這一聯對仗工整,比喻貼切,真實反映了目前我中原大地的社會現實,以及他的遭遇……”
“國家和姓的災難,個人坎坷的經曆,使詩中的言辭倍增淒楚。五六句的喟歎更深,展示宇公因國家覆滅和己遭危難而顫栗的痛苦心靈。結尾兩句則以磅礴的氣勢收斂全篇,寫出了寧死不屈的壯烈誓詞,意思是,自古以來,人生哪有不死的呢?隻要能留得這顆愛國愛民的忠心,照耀在史冊上就行了……”
抒夢這時凝望著宇明,一雙明珠般閃亮的俏眸流露出愛慕之色,她用銀鈴般動聽的天籟之音一字一句地說道:“全詩的格調沉鬱悲壯,浩然正氣貫長虹,確是一動天地、泣鬼神的偉大詩篇。非常符合抒夢的心境!”
抒夢的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算是明白表露了自己的心意。也讓李世民、蕭岩等另外七名參賽者麵色慘白。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出局,宇明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贏得了抒夢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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