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平三年十月十二,王靜輝站在楚州運河的碼頭邊上向北方翹首以盼:今天是蜀國公主來到他身邊的日子,昨天便有人傳來消息說公主已經到了清江,今日必到楚州,所以他一大早便帶著書童李慎、管家王福和幾個家仆在碼頭等候。\\、\\一個多月未見自己的嬌妻,這確實讓兩個剛剛婚後的夫婦相思難忍,雖然王靜輝現在正忙著興修水利工程,但還是每天一封寄托著兩人相思的信件向汴都開封發,知道他得知蜀國公主已啟程的消息後,才終止了“情書攻勢”。
蜀國公主的坐船很顯眼,王靜輝老遠便看到了懸掛鳳旗的大船,當船隻放下跳板,他便迫不及待的跑上船去,弄得守衛公主坐船的禁軍守衛著實的緊張了一下,好在大多數汴都開封的禁軍頭目都在抗災防疫的期間見過這位駙馬爺,所以他才能順利的進入船艙。
蜀國公主帶來的侍女正在艙中收拾東西準備下船,聽到外麵守衛傳聲駙馬來了,都不禁莞爾:駙馬想公主都快瘋了。弄得蜀國公主臉紅的又鑽進裏麵的船艙,王靜輝也顧不得旁邊的人笑話,立刻和蜀國公主走進裏艙。
“你呀……”蜀國公主正想抱怨王靜輝的冒失,但立刻被王靜輝抱在懷中剩下的半句話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埋首在駙馬的胸前靜聽他的心跳……
王靜輝引領蜀國公主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楚州知州的後院,雖然公主地隨行人員比較多,但管家王福是個非常稱職和有經驗地管家,自己給他三千貫專門來修整後院。為了讓公主住的舒服些。他還特意讓徐氏運來了平板玻璃等一大堆玻璃製品來裝點後院地住處,雖然時間緊了些。比不得皇宮那樣富麗堂皇,但也算是別有一番精製的蜀國公主看到自己的新住處的時候,也不禁對駙馬地細心而感動。看到玻璃窗戶的時候,蜀國公主還講起了汴都開封中富戶和高官家中也正忙著換玻璃窗戶呢!王靜輝笑著對她說道:“我讓徐氏他們給皇宮垂拱殿、紫宸殿、福寧殿和後宮的主要宮殿都裝上了玻璃。那些朝廷重臣還不都要跟著仿效?有他們做廣告,估計想裝玻璃窗戶還要排隊吧!”
蜀國公主輕笑一聲後,點著他的額頭說道:“就你的鬼主意多!連父皇都被你算計了!”
王靜輝摟著她笑著說道:“那你讓我怎麽辦?楚州這裏正在興修水利,花費巨大,我可是把自己的私房錢都給墊進去了,不撈點利息回來豈不是讓我的同行說我無能?!嗬嗬,反正那些人都是身價幾十萬、百萬的主兒,錢多的沒處花,正好讓我賺來造福百姓,這也算是給他們積些功德了!”蜀國公主聽後雖然有些氣結。但也被駙馬給逗得笑聲連連。
回來陪上蜀國公主兩三天以解兩人相思之苦後,王靜輝便匆匆忙忙的趕往洪澤縣,現在農田水利工程基本上已經進入收尾了,與河防堤壩相比,農田水利工程顯得非常容易,隻要下麵地官員稍加督促,又有充足的經費,農民都會支持的。這河防堤壩卻是王靜輝心頭的重中之重。所以要親自趕往最重要的洪澤湖地區親自督促。幸好老丈人給自己掛了廂軍正印,在和通判薛向之商量過後,便調動一萬廂軍開赴洪澤湖去修整堤防,而另外一萬廂軍便由薛向之親自帶領來清理穿越楚州境內的運河中的淤泥,以加大航道的運輸量;而淮河是漣水軍和楚州地分界線,所以在和漣水軍交涉後。由雙方共同負責這段堤防的建設。
在修建水利工程的同時,王靜輝也從府庫中撥出款項專門來修建和修整道路和橋梁,不足的部分便從水利工程款項中借貸。蜀國公主這次南下楚州來到自己身邊,除了順便把他寫信朝劉賬房那裏調用的十萬貫帶來外,老丈人英宗趙曙也從內庫中撥出五萬貫,這也算是他獻上玻璃鏡子製法的回扣了,這讓王靜輝對英宗趙曙地摳門兒腹誹了半天。
現在是農閑時間,再加上興修水利有利於來年的豐收不會受到水患和旱災的影響,楚州各地百姓對新上任的軍州事的做法非常相應,其中最主要的便是這次興修水利工程不會引起來年加稅,而且還可以在農閑的時候賺取工錢以貼補家用,所以召集人手非常容易。
王靜輝在興修水利工程的過程中,時常遊走於各個工程之間,並且三令五申:如果那個官員敢虎口拔毛,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不過還是有這麽幾個膽大的地方官收受當地富戶的賄賂,隻加固富戶田地前的堤壩,事發後王靜輝毫不猶豫的撤換了這些官員,並把他們的“光榮事跡”散發到整個淮南東路,還向汴都開封老丈人那裏寫了彈章,要嚴厲懲處這些罔顧百姓死活的貪官。王靜輝這還嫌不夠,怕老丈人手下留情從輕發落,便寫了一篇《貪官論》交到商務印書館刊發在《梅雪》上發行天下。在文中他極具煽情寫到,如果貪官在河防堤壩上貪汙數百貫,到時洪災到來的時候,治下的百姓將會死去數千人,孰重孰輕焉!憑借著《梅雪》在天下士子間的聲望,英宗趙曙看後雖然覺得駙馬這樣有些小題大做,但也非常善解人意的從善如流,將那幾個小官或是發配邊疆,或是扔到崖州去釣魚了。
王靜輝雖然對英宗趙曙的處罰決定還是認為有些輕了,但他也知道宋朝的傳統就是這樣,不可能把這幾個狗官給喀嚓了,能夠把他們流放到荒蠻之地,這已經是最重的懲罰了,想當年的秦檜、蔡京等人這麽禍國殃民,也沒有被幹掉隻是流放了事。更何況是這些小官?不過他回想到蔡京的死法。便一路傳書他們所途徑地各路,把這些貪官地事跡給“發揚”了一番。雖然很可惜沒有讓他們嚐嚐蔡京活活餓死的滋味,但在他們這一路上也沒有好日子過。
經過這麽一次“貪汙事件”後,楚州地官員見了王靜輝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本來發配到荒蠻之地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生不如死了,再經過駙馬這麽一路“宣傳”相送。其命運可想而知!王靜輝這手對下麵還有些想法的官員產生了極大的震懾作用,都不敢違背上司地命令了,隻好專心致致的幹好水利工程了。
大宋治平三年十月十八,西夏國主秉常繼位。等到這個消息傳到王靜輝的耳朵裏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了,這還是潁王趙頊傳信來的,心中也非常不客氣的索要他的策論,想到自己來到楚州就任後就忙得手忙腳亂,除了西夏大勝後給汴都開封一口氣寫過三篇策論後,除了日常匯報後便再沒有向汴都送過一個字。蜀國公主也曾經和他說起過,但看到駙馬這麽忙。也就不再提了。
王靜輝回憶到曆史上說潁王趙頊最喜歡的便是法家的經典之作《韓非子》,從曆史上主持熙寧變法的王安石身上也帶有明顯地法家色彩,他很難相信位列儒家第二,後世配享孔廟的王安石會是個法家繼承者,但熙寧變法中濃厚的法家味道是不可回避的。王靜輝自空降到這個時代後,由於自己大肆抄襲後人的詩詞,所以不可避免的要與當代頂尖文人有來往,為了不使自己肚子裏那點兒稻草穿幫。他靠著超強的記憶力將自己所能夠接觸到的書籍全部給背誦消化了,像《韓非子》這樣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都很出名地書,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由於公事繁忙,給趙頊寫策論對王靜輝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過要是通過書信,用自己一些後世的法家觀點來摻雜進解釋《韓非子》當中。也許這樣能夠使趙頊更好的理解除了“征誅”之外的法家精華。
王靜輝從書架上抽取了一本《韓非子》,琢磨著這本書也不算薄了,如果通篇注釋,那工作量也太大了,所以便從中斷章取義地摘取其經典名句進行注解、評說,這個難度就大大降低了。先秦時代的思想巨著,內容博大精深,可以說從中隨便摘出一句話來,從中展開議論也是一篇策論了,王靜輝也是樂得省事,不過這中間挑選名句也是個學問活,《韓非子》誕生於戰國末期,有秦國這樣的榜樣在那裏,整個書中也充斥著類似於:“明主之國,天書局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史為師”之言,這可是秦始皇焚書坑儒的理論基礎啊!想到秦始皇臭名昭著的殘暴,王靜輝就更加小心了。
在二十一世紀網絡上,王靜輝也經常看到如果秦朝所尊奉的法家能夠取代儒家來主導中國曆史的話,那現在的中國會變成什麽樣子。王靜輝對此到沒有什麽想法,因為在他看來法家並不比儒家好到那裏去,雖然春秋戰國時期產生了許多不同的學派,包括商鞅、韓非等法家學派的著名領軍人物也隻是發揚了法家,離最後的完善還很遙遠。不同於其他學派,法家很不幸的指導了秦朝這個短命的王朝,所以才會受人詬病,如果像儒家一樣能夠經過上千年的完善,那當然會是另外一個景象。在他心中治理國家,引導國家走向富強哪能隻依靠一種學說?
王靜輝心中想到自己曾經和潁王趙頊談起是不是要讀《韓非子》的時候所說的“兼容並蓄”,心中有了更好的想法:用現代思想柔和儒家、法家、老莊的道家思想來重新注釋包括儒家法家等在內眾多春秋戰國時代經典著作中的經典名句。
“嗨!恐怕這一筆寫下去,自己可就要被天下讀書人千夫所指了!”王靜輝產生這個想法後,心中也想到了在這個儒家一統天下的時代,自己這種“異端學說”雖然不至於讓他步哥白尼和伽利略的“前塵”,但這罵聲總是不會少的。
“聞有吏雖亂而飼獨善之民,不聞有亂民而有獨治之吏,故陰主治吏不治民……”王靜輝在稿紙上寫下了《韓非子》的一段話後。開始旁征博引來解釋。這段話是他對著《韓非子》想了半天才摘出來地。前段時間“水利工程貪汙”事件讓他感受到宋朝地吏治實在是差勁的很,雖然還沒有到明朝“刮地皮”地地步。但放任其發展,終究有一天會成大禍。再加上王安石變法的時候,正是由於沒有把吏治搞定,結果借著王安石的名頭著實的使一大批人發家致富。從《宋史》上除了王安石一個人以外,他地追隨者無一例外的全部被打入佞臣卷這一現象便可以看出王安石的吏治水平有多麽差勁。
王靜輝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幹了半天,最理想的情況是宋朝強大起來了,但卻又毀於貪官汙吏之手,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更何況每一次社會變革,總會有一部分人挖國家的牆角來發家致,加強吏治可以消除很多隱患,避免許多麻煩事。現在的潁王趙頊很可能不會按照原來曆史的發展這麽快便登基了,他還處於學習階段,許多思想都還不固定。王靜輝希望能夠通過重新注釋某些“聖人、賢人之言”來影響他,好給後麵的時代定下個框架,就像他的祖先給宋朝定下一個基調一樣,逐步加強吏治,好迎接後麵地時代變革。
大宋治平三年十月二十二,樞密副使文彥博終於還是因為自己在西夏問題上的錯誤判斷,自動向英宗趙曙遞交了辭呈,雖然趙曙百般勸留。但他還是一力請求辭去,無奈之下,英宗趙曙便讓文彥博出判河南,封潞國公。
王靜輝雖然在楚州,但英宗趙曙當初將他放任的時候便考慮到能夠及時的保持聯絡,所以沒有把他放到長江以南。這樣書信來往也十分方便,所以西夏立新國主和文彥博辭相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他的耳朵裏。文彥博辭去樞密副使這是宋朝的傳統慣例,雖然身居高位,但因為在重要時間上做出了錯誤判斷後,自己沒有麵子留在朝中,此時最明智的辦法便是上辭呈,在外地待上幾年再回來,這樣事情在宋朝所有地重臣身上都發生過,對此王靜輝也沒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不過對於夏主秉常的提前繼位,王靜輝倒是非常重視,因為秉常雖然是個小孩兒,但他身後垂簾聽政的梁太後可是個厲害的角色,現在已經對大宋發出了狠話要報仇。王靜輝看到潁王趙頊的來信後,便心中笑道:“這種轉移國內矛盾地把戲,看來不是倭寇的專利啊!”
隨即王靜輝便給潁王趙頊寫了一封回信,在信中他指出西夏放出的隻能是狠話:西夏現在雖然能夠進攻的軍隊雖然很多,但其最精銳的軍隊都在大順城和柔遠寨兩戰死傷殆盡。就算能夠在次起兵來騷擾邊境,郭逵和陸詵那裏已經做好了準備,火器等新補充的物資都以到位,西夏人是翻騰不起什麽浪花的,這都是梁氏後族為了掌控西夏大權而轉移視線的煙霧彈,保皇派又不是傻子,為了保存實力也不會真的賣命。對於西夏現在大宋所需要做的隻是嚴加防守和封鎖邊境貿易,讓西夏的經濟崩潰,這樣自然會動搖西夏的基礎,讓他們國內的矛盾更加尖銳,隻會給他們的內鬥再添把柴而已,過不了多久西夏就會乖乖的上謝罪表。
王靜輝將自己的策論和關於《韓非子》中摘取的那段話的議論用火漆封好後,便差人盡快送往汴都開封。王靜輝想到這個時代還沒有一個十分有效麵對民用的郵政係統,這可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產業,倒是十分適合分流廂軍,等自己忙過這一段時間的水利工程後,再琢磨一下,下一步該怎麽走吧……
英宗趙曙父子看過王靜輝寄來的兩篇策論後,相對於西夏的策論那篇關於由《韓非子》引發吏治的策論,兩父子並不是很感興趣,與王靜輝不同,他們不明白為什麽駙馬對屬下官吏的廉潔看得如此重要,以至於非要把他們搞得身敗名裂不可。
其實對於西夏英宗趙曙和群臣並不擔心,因為這次對西夏的戰爭的成果讓朝中所有的人都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潭淵之盟隻是幹掉遼國大將蕭達欖,這次幹掉的是西夏的國主諒祚,對西夏作戰幾十年來雖然沒有狄青那樣開疆拓土,但這樣的戰績也是很鼓舞人心的事情,再加上趙曙向那些對郭逵表示不安心的大臣表示,再過半年宋夏邊境平靜些的時候便把郭逵召回,這也堵上了所有人的嘴巴,任何人都不會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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