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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進看出宇承心中的焦慮,忙勸慰道:“宇公莫慌,裴仁基將軍派出的江湖高手現在應該已經潛入到周王府後院去了,依他們之能,應該能夠輕鬆擒下楊洛琪、長孫無垢、李秀寧等幾名王妃的。隻要抓到這些女眷,以她們為人盾要脅,何愁麵前的這些周王府衛兵不投降?屆時我們攻占周王府豈不輕而易舉了?”
宇承聽到這話之後,方心中一寬,不過卻是依然有些疑惑道:“可是宇羽晴和紅袖的武功都十分高強,就是李秀寧和長孫無垢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裴仁基將軍請的那幾名武功高手能敵得過她們嗎?”
裴進桀桀一笑道:“宇公放心好了!那幾名高手都是一流高手,就算宇明還活著,也打不過他們。紅袖、宇羽晴等女人總不可能比宇明的武功還厲害吧?”
宇承一想也是,方放下心來。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的一名叛軍士兵卻是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顫聲道:“宇公、裴長老,大事不好了!敵人的大批援軍來了!”
“什麽?怎麽敵軍這麽快就來了?”兩人一聽,頓時大驚失色。
“是從哪裏來的敵人?”宇承急切地問道。
“看敵軍穿的衣甲,應該是鎮守府衙的守軍。領頭的將領打的旗幟似乎是‘羅’字!”親兵忙答道。
“羅?那必是羅成無疑,但他怎麽會到這裏來呢?難道羅勇沒能擒下他?可就算他逃過了羅勇的暗算,也不至於跑來這裏來啊?羅成怎麽會不守府衙呢?”裴進感到思不得其解。裴行儼還帶著五千多人去進攻府衙啊,難道他們走得慢,在上和羅成沒撞見?
“快叫前麵的士兵暫且退下來!列陣迎敵!”裴進可是深知,己方士兵現在的士氣已經十分低落,如果再遇上敵人前後夾擊,有可能在敵軍一個突擊之下便崩潰的。
這時,原本向周王府內院進攻的叛軍士兵就已經沒有銳氣了,聽見裴進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立刻便欣喜若狂,掉頭便向後跑去。
但紅袖又怎麽會讓他們這樣輕鬆地撤走?隻見她嬌喝一聲,那些盾牌兵都舍棄了巨盾,拿起長槍便向前衝殺了過來,而後麵的弓箭手也一邊射擊,一邊追了上去。
他們衝近叛軍的隊伍後,就揮起大刀拚命砍殺,直殺得叛軍潰不成軍。
如此一來,叛軍的有序撤退就成了一場潰退。雖然宇承和裴進等人大呼小叫,竭盡全力,總算力挽狂瀾,穩住了陣腳,沒有讓局麵崩潰得無法收拾,但也根本無法再從容列陣,以對抗從他們背後殺過來的羅成部隊了。
看著羅成率領大批騎兵猛衝了過來,宇承和裴進等人便知道慘敗已經不可避免了。
宇承看著己方兵敗如山倒,自己離周王的寶座已是如此近,卻終於功敗垂成時,不禁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身體搖搖欲墜。
還好在他旁邊的裴進反應及時,連忙下令兩名叛軍士兵扛起他,奪逃命。
“我們往西城門去吧!西城門的守門軍官是我的侄女婿!我們可以從那裏出城,和裴仁基將軍的部隊匯合,還有一搏之力!”盧佐此刻急切地說道。
現在他還寄希望於裴行儼可以攻破府衙,以及裴仁基可以占領城衛軍衛所的可能性上。
隻不過,一群敗兵隻向西門方向行了五六裏遠,便見裴仁基率領數名叛軍狼狽不堪地逃了過來。裴仁基已經滿臉血汙,手臂上還插了一支箭,一邊跑,一邊呻吟著,看情形,他們也遭遇了慘敗。
“裴將軍,發生了什麽事?難道衛所沒能拿下?”宇承和裴進見到裴仁基的模樣,不禁心涼了半截。
“我們上當了!敵人早有防備!衛所那裏有程咬金、羅士信埋伏著,我們剛到便遇上了伏擊!”裴仁基這時鐵青著臉道:“如今我們隻有趕快撤出城去!城外我的副將楊公卿還有一萬人馬,我們匯合之後,也許還有翻身機會。”
一群殘兵敗將匯合之後,繼續向西城門衝去,快要到城門口時,前麵的士兵卻是頓住了腳步,不敢再走。
裴仁基、宇承、裴進等人舉目望去,卻見長街上立有一人一馬。
這一人一馬皆身著白色衣甲,在這黑夜中猶如天神一般,是那樣的醒目,那樣的偉岸。
“啊……這……這不是宇明嗎?他怎麽還活著……”宇承的聲音顫抖著說道。
“我們中計了!當日死在馬車裏的一定是他的替身。真正的宇明定然一直在城中主持大局,不然我們如何會敗得這樣慘!”裴仁基這時就算再笨也明白過來了。
宇明雖隻一人,但他往那裏一站,卻如千軍萬馬與之相隨一般,一股淩厲的氣勢撲麵而來,殺氣逼人。
叛軍士兵現在雖然仍有上千人,但麵對如同天神一般的宇明,卻是個個腿腳發顫,不敢上前。
而這時,後方卻是喊殺聲大作,緊追而來的周軍官兵,已經將他們的後退之封得嚴嚴實實。
“大家衝啊!城門就在眼前了,宇明再厲害也隻有一人。我們殺了他就能出城去了!”裴仁基大聲叫道。
叛軍經他一提醒,頓時便又鼓起了勇氣,向前衝了過去。
宇明見狀卻是微微一笑,手中瀝泉寶槍一揮,隻見從他身後的城門洞中,突然湧進大批身穿黑色鎧甲的羽林衛士兵,站在前麵的幾排士兵,個個手持連珠弩,對準了衝上前來的叛軍。
叛軍頓時止住了腳步。他們可清楚連珠弩的巨大威力了,之前進攻周王府時,這種射速快的特製弓弩可是奪去了他們上千戰友的生命。而且,就算能衝到對方陣前,隻怕衝在前麵的數人也是死定了。而誰都不願意去當衝在前麵的墊背者,所以自然就沒人再往前衝了。
宇承見狀,恨恨地跺了跺腳道:“好!你們不衝,我衝!”
說罷,他提起長槍,縱馬向前奔去,高聲叫道:“宇明!你根本不配居此高位!俺宇承就是不服你!這周王的位置,理應我這樣的宇家嫡才配享有,你這私生,可敢與我單挑一場……”
他的聲音尖利無比,在這安靜的夜空中顯得分外刺耳,雙方士兵都聽得一清二楚。
宇明聽罷,冷冷一笑道:“我何須你服?我配不配居此位置,自有後人去評價!想和我單挑?你還不配!”
他話音一落,在其身後的張仲堅便對弓箭手們大聲道:“放箭!”
“嗖!嗖!嗖!嗖!”
數十隻連珠弩同時發射,上支弩箭密密麻麻地射了過來,宇承連人帶馬在大街中央被射成了一支刺蝟,然後緩緩栽倒在地上,氣息全無。
羅成見狀,亦是一臉不屑地說道:“沒有周王相救,宇承早就死在竇建德手中了。這家夥不知感恩圖報,反而意圖謀奪周王之位,事情敗露之後,還有臉向周王提出單挑,真是不要臉了。”
裴仁基見宇承已死,臉上也露出兔死狐悲的神情。
片刻之後,他卻突然仰天狂笑了起來:“宇明,你果然狡猾異常!故意假裝遇刺身亡,引我等發動兵變,卻是暗中設下伏兵,裴某的確心計不如你深,棋差一著!有愧家主裴矩厚望了!”
宇明輕歎了一口氣道:“裴仁基,你如今已經敗了,還不束手就擒?”
裴仁基這時方收斂了笑容,一臉惡狠狠地說道:“宇明,裴某承認,家主和我都小看了你,以為你年輕氣盛,不可能在計謀上與我等抗衡。但看來我們是小看了你,你當真是詭計多端……不過,你千算萬算,卻也算不到,我已經派了犬裴行儼大舉進攻北平府衙。你將羅成駐守府衙的守軍調來這裏,府衙必然空虛。隻要府衙被我兒占領,北平城的控製權就將落入我手中!”
宇明聽到他的話,眼中不禁露出了一絲憐憫之色,惋惜道:“裴仁基,你可真是愚蠢之,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什麽?”裴仁基愕然道。
宇明淡淡道:“你想,我既然敢將羅成調來這裏,自然是胸有成竹才敢如此做!告訴你吧:你期待著裴行儼殺進府衙,卻不知道他早已被我殺了。你們進攻府衙的部隊也全軍覆沒了!”
說罷,他冷然道:“押裴行儼的副手崔竹健上來!”
這時,隻見兩名親兵一左一右,押著被繩捆得結結實實,臉色蒼白無血的崔竹健出現在了宇明身旁。
裴仁基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驚愕道:“崔公!你怎麽被宇明擒住了?”
崔竹健哭喪著臉道:“裴將軍,崔某無能,我和裴少將軍率軍進攻北平府衙時,原本的內應羅勇卻是陰謀敗露,死於羅成之手。然後廣場周圍早已埋伏了大批敵軍。我軍剛攻到府衙門口,敵軍便伏兵盡出……在敵軍四麵夾擊之下,頓時慘敗,裴少將軍戰死,我也被擒。而周王又宣布降者免死,於是我軍投降者甚眾……唉,那幫烏合之眾,我就知道他們是成不了氣的……”
裴仁基這時隻覺手腳冰涼,他萬料不到自己的兒也竟然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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