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不及,整個人都撲在了地上,額頭剛好擦在青石板地上,頓時就滲出來血來。
六花捂著額頭爬起來,回身一看,就見一個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正橫眉瞪她,見她額頭破了,還有些幸災樂禍。
“你是誰?為啥推我?”
梅子看著一身粉裝嬌俏可人的六花,眼中的嫉妒讓她麵部都扭曲了起來。
“我可是等著見你等了幾個月,可你天天在家窩著,從不出門,也不往鎮上來,今兒終於見著你了,我可不能輕易放過你。”
說著,梅子兩步跨上前一把抓隻六花,就要將她往一旁的假山後頭拖。
六花不知她是誰,但光看她這樣子就是滿滿的惡意,她自然不能叫她給拖走,趕緊掙紮著往後去,嘴裏一邊大叫起來。
可梅子的力氣很大,又咬著牙的使出來渾身勁,三兩下就將六花拖進了假山,然後隨手拿起塊小石頭,就要往六花臉上砸。
“你這臉太勾人了,光是破了額頭怎麽行,得讓這張臉全都毀了,到時候看你還怎麽討耀哥哥的喜歡!”
說著,那石頭高高揚起來就要往六花的臉上砸去。
突然,一道身影飛身進來,一把抓住了梅子的手,將她的手一折,她痛得大叫一聲,手裏的石頭就落了地。
六花一見來人,頓時笑了,“黑妞!”
黑妞正好過來上茅房,就聽到有人呼救,跑過來一看,便見一個咬牙切齒橫著一張臉醜得沒話說的人正拿了石頭要砸六姑娘。
這哪裏行?
她自然是趕緊飛身上前了。
黑妞一把將梅子推開,伸手拉起六花。
見她額頭破了還在流血,以為是梅子在她來之前已經砸了一石頭了,頓時豁了豁一口牙,抓起地上的石頭就重重砸到了梅子的額頭上。
梅子正捂著被折了的手腕子疼的齜牙咧嘴呢,冷不丁就被迎麵砸了一額頭,登時痛叫出聲,張嘴就罵。
“你這個臭丫鬟竟然敢砸我!你們賀家就是這麽待客的!今兒這事沒完!”
說著梅子就飛快往外頭跑,一邊跑一邊大叫起來,“殺人啦!有人要殺人啦!”
這處花園子離花廳沒有多遠,梅子這樣一路喊過去,很快花廳裏的人就都聽見了,忙都出來看究竟。
許三花作為主母,今兒這樣的日子,自然是要在主座招待客人的,一見一個額頭是血的小丫頭大喊大叫的跑過來,她趕緊給身邊的秋實使了個眼色。
今兒賀家辦百日酒,不管是親戚不親戚的,幾乎是整個十裏鎮的人都來了,人家上門來道賀,總不能將人拒之門外。
所以今兒人多混雜,許三花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隻按讓人按規矩各自安排了歇腳的地方。
像順東媳婦這種帶著女兒不清自來的,自然是沒有在花廳而是在旁邊的側廳裏歇腳的。
見女兒破了相的跑過來,順東媳婦驚了一大跳,趕緊迎出來,“哎喲我的閨女啊!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梅子想著她被黑妞逮了個正著,她得先下手為強才是,當下就大哭起來,“女兒好好的去如廁,出來就被這家的丫鬟拿石頭砸破了頭!她還把我的手腕子都折斷了呢!”
眾賓客女眷聽竟有這樣的事,都是麵麵相覷。
卻也有認得順東媳婦和梅子的,聽這話並沒有立馬就相信梅子。
沒辦法,這母女倆在鎮上太出名了,論罵街,這倆是一個比一個厲害,要是一起出馬,那整個鎮上的女人都鬥不過他們。
畢竟,太會撒潑了,一般的,誰敢跟他們一般見識,那是吵贏了打贏了都要惹一身騷的。
花廳裏的董氏一見梅子這樣,下意識的眼皮子就跳起來了,她這才看到呢,這母女倆怎麽也來了?
順東媳婦一聽這話,立時就眼珠睃來睃去,然後找到了許三花的身影,道:“許東家!我們好好的上門來做客,怎麽就有這樣的事呢!這怎麽著,你可得給咱們一個說法啊!”
賓客在主人家裏出了事,主人自然是該給說法的。
但許三花聽秋實小聲說了這母女倆是誰,頓時就沒有要好生給說法的心思了。
正好,隨後追上來的黑妞帶著六花也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之中。
眾人一看六花額頭上也破了相,鎮上人家的,很快就猜出來事情真相。
這順東媳婦想讓翟家的小子當女婿這事在鎮上可不是秘密。
本來她們有好多相中了翟耀的都想上門去說說的,可還沒去了,剛露出這苗頭,這母女倆就能往家來,鬧得你人仰馬翻的。
擱誰誰受得了呢?
他們還正惋惜,難道翟耀那麽好的一個少年郎真要娶了梅子這個潑婦?
結果不久就傳出來翟耀定下了許東家的堂妹的事。
這好啊,順東媳婦鬧了大半天,自己還不是沒如願?
見這母女倆一直沒動靜,他們還以為是怕許東家所以不敢鬧呢,沒曾想,這趁著往人家家裏來吃酒,還就找上門來了。
眾人交頭接耳的,還不等黑妞說話,就已經七嘴八舌的將真相差不多的理出來了。
順東媳婦被還真以為自己女兒受了欺負,但見六花這樣,也是一下子猜出來了。
但她向來護犢子,哪會承認是女兒先挑的事?
隻咬著女兒來賀家做客挨了欺負不放,非要許三花給個說法,以為這樣就能得過且過了。
許三花一見六花額上的血口子,眼神立時就冷了下來,根本不聽順東媳婦嚷嚷,直接道:“黑妞,是咋回事?你說說。”
黑妞應了立馬就將她去上茅房結果聽說人喊救命所以找過去就見梅子拿石頭砸六花的事說了,還將梅子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重複了。
六花也接著說了黑妞來之前的事。
眾人一聽,還真是他們猜的這樣,這梅子也真是太不要臉了,人家都訂親了,這還不死心,還想毀了人家的容貌,真是歹毒啊!
順東媳婦一聽就立馬道:“我女兒隻是推了她一把,不小心害她摔破了額頭罷了,可這丫鬟是起了心的折了我女兒的手,還拿石頭砸了她,這事怎麽著也是這丫鬟不對啊!許東家,你可得給我個說法啊,我們好好的上門來吃酒,怎麽就出來這樣的事呢!”
她一直強調上門做客的事,就是想著賓客為大,主人這種時候一般都會忍氣吞聲的安撫賓客的。
要不然,這樣的主人家,以後誰還上門來?
但許三花是誰啊,曉得這梅子敢欺負她妹妹,還忍氣吞聲的安撫你?你做夢呢!
當下她就笑了笑,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就直接道:“我妹妹的臉可金貴,你害她摔破了額頭,這事打算咋了?”
順東媳婦一噎,她要說她女兒的事呢,這反倒讓他們賠上禮了?
這咋行?
她正要說話,可梅子一聽許三花那句金貴,登時就一腔怒火忍不住的發了出來。
“不過就是個下賤的莊戶丫頭,生了一張狐媚子臉竟會勾引人,還金貴!金貴個屁啊!”
眾人:“……”這人被慣的太不像樣了,早就想看她怎麽死的了,今兒可是許東家,看她什麽下場。
眾人隱隱有些激動,都等著看許三花會如何收拾梅子。
董氏一聽梅子這話,也是臉色一沉,剛準備站出來。
那頭,許三花嗬嗬笑了笑,笑得極是駭人,“這人不會說話,長了嘴巴有啥用,黑妞,將她的嘴巴給我撕了!”
順東媳婦一聽這話,立馬就護在了梅子身前,見黑妞摩拳擦掌的一步步過來,也擼起來袖子,大有一副你敢過來我就跟你拚了的氣勢。
這樣子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沒少同人撕架耍潑呢!
梅子有她娘護著,也是沒怕過誰,躲在順東媳婦後頭,還有心思衝黑妞橫眉瞪眼,且更是剜了六花好幾眼,“下賤丫頭!飛上枝頭也就是隻野雞!一身的騷味,隻會勾引男人,跟那勾欄院裏的婊子有什麽區別!”
說著還挑釁的瞪了許三花一眼,仿佛在說我就這麽說話了,你還真敢撕了我嘴?
老胡氏和周氏幾個聽梅子竟然這麽說六花,臉色都青了,恨不得這就上場來罵人了。
但這邊黑妞已經一把薅開了順東媳婦,揪住了她後頭的梅子,上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刮子。
順東媳婦見女兒被打,大叫一聲就又朝黑妞撲了過來,一邊去撕扯黑妞,一邊大叫:“來人啊!快來人!殺人啦!有人殺人啦!”
那撒潑的樣子看得眾人眼皮子直抽抽。
梅子見黑妞被她娘撕扯著,也趕緊上前加入了打鬥,母女兩個配合默契,抓頭發的抓頭發,掐肉的掐肉,還時不時的往黑妞胸上招呼。
單純的黑妞那見過這潑婦打架的陣仗,縱使力氣大些,竟也一時間占不了上風。
好一出潑打架又扯又咬還撕衣服的場麵,看得見識過的人連連搖頭,沒見識過的人目瞪口呆。
見場麵如此混亂,許三花深深呼了一口氣,幾個箭步下場,上手就一把先抓住了順東媳婦,然後將人往一旁一甩。
順東媳婦就被高高的甩出去,然後重重的砸在地上,正好砸在花台子上。
眾人隻聽得骨頭咯嘣一聲的聲音,然後是順東媳婦震天響的慘叫聲,皆是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