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氏表示自己作了個好決定,對建新房子的事也更上心。
在許大茂跟著村長滿村勘察過之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宅地,就在土坡底下往村裏去的位置,那裏剛好還剩一大塊的位置,建新房子足夠了。
買地皮去了二兩銀子,剩下的,老胡氏留出二十兩置家具,剩下的七十來兩全都建房子,建青磚大瓦房。
就請周老五那一幫子泥瓦匠。
老胡氏心裏規劃的清楚,等周老五得著信來了,就同他講,“建是建青磚瓦房的,這二畝地皮周老弟你看著分,分成三份,幫我建三個院子來,不說多大,應有的得齊全,銀子我都給你,你看著買磚買瓦就是。”
周老五幫許三花見過兩回房子了,這名氣已經打出去了,十裏八村想要建青磚瓦房的,來請周老五的人不少。
眼下還不到收苞穀農忙的時候,周老五接了活,轉天就將自己的泥瓦匠隊給帶來了,在土坡下熱火朝天的忙了起來。
這房子是給他們建的,許大茂和許二茂兩個沒事,也常往這裏跑,幫著做些啥。
周老五的泥瓦匠人多,都是幹順手了的,彼此配合得也好,再加上都幹活賣力,不過一個來月,三座並排在一起的青磚小院子就落成了。
老胡氏給周老五結了工錢,又讓許大茂去找了打井的人來幫著打了三口井。
至於家具,自家人用得,當然不便宜別人,許二茂這一個月來慢慢做著,簡單的一些桌椅板凳這些家具也都打出來了。
至於床和衣櫃,許三花說了,他們現下各自睡的,到時候直接搬去就是,要不然這麽多的床留著也是留著。
看日子暖鍋搬家的事不急,因為要開始忙著掰苞穀棒子了。
不止老許家,村裏家家戶戶都忙碌了起來,陷入了掰苞穀的熱鬧中。
許三花照舊看作坊裏誰要請農忙假的就請,雖說作坊裏今年收的芥菜籽這些都夠舂,但收糧食重要,要請假還是要通融的。
七月裏的天早晚涼快一點,可大中午的熱得能要人命,掰苞穀的人都得要避過這最熱的時候。
許三花的肚子月份明明才七個月,可大的就像是馬上就要生一樣,鼓溜溜的,走路都看不到自己的腳,且挺著十分累,一雙腿腳都腫成了粽子,天氣又熱,許三花就更加不想動彈了。
但路娘說了,再不想動每日也要走一走,不走久了半個時辰還是要的,這樣的話,生產的時候才好生些。
為此,許三花便是走路看不到腳下的路,每早和黃昏涼快沒太陽的時候,都要讓人扶著走上一走。
畢氏和賀璋每天看著許三花那鬥大的肚子,都是眼皮子跳,特別是賀璋,時時刻刻都守在許三花的身邊。
畢氏更是叫人早早的將產房都布置好了,鎮上最好的穩婆請回來好幾個,現下就住進了家裏,就怕許三花隨時發作。
隻因為五月過後,許三花的肚子跟吹氣似的,幾乎一天一個樣,專門請了洪大夫來把脈,洪大夫說看脈象,有可能是懷了雙胎。
依一般的經驗來說,雙胎恐會早產,所以大意不得,當然要早早做好準備。
老胡氏和胡氏他們得知許三花懷的是雙胎也是擔心不已,農忙之餘,一天也要過來看好幾趟。
許三花除了動彈得累之外,別的都還好,依舊吃得香,就是睡得沒有之前那麽香了,一晚上總要起夜好幾次。
因此每晚賀璋都是心驚膽戰的,更是讓人直接把恭桶就搬進了裏間來,晚上起夜下了床隻走幾步就行。
傳有七活八不活的古話,意思就是說如果孩子真的會早產,那麽生在七個月的時候好,能活,可八個月生的話就不易養活了。
所以畢氏和老胡氏他們心裏都擔心著,想著若真要早產,還不如這個月就發動了。
當然能足月生更好。
但七月平平安安的過去了,許三花除了肚子更大了之外,沒有要生的跡象。
進入八月裏,畢氏和老胡氏等人的心就都是揪著的了。
就是賀璋,麵上不顯,晚上也是整晚的睡不好覺,一會又要睜眼來看看旁邊的許三花。
身邊的人都很緊張,許三花自然看得出來也能感覺得到,弄的她本來啥事沒有的也跟著緊張起來,天天祈禱著這個月不要生不要生。
八月裏,苞穀收完了又得忙著打穀子,相比賀家和許家的緊張,十裏八村的人都忙的很。
收完了穀子,套種了魔芋的人家就等著許三花這裏一聲令下好開挖魔芋球呢。
聽說許三花懷了雙胎,眼下肚子大得很,大家都自發的提了籃子上門,籃子裏裝的都是自家的雞蛋。
許三花雖沒有挨個出去見他們,卻也是讓人好生謝了這些人的,並且告訴他們,不用著急,等魔芋能收了,秦管事會通知大家的。
今年收挖魔芋的事自然都要交給秦興帶著人來忙活了,她生了娃還要坐月子呢,短時間是出不了門的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這一天,一大早的,洪大夫和幾個穩婆照例都來看了看許三花,從八月開始他們每日早上都要來看看的。
看過之後,知道許三花沒有要生的動靜,畢氏和賀璋又一次的放了心,再堅持半個月,就能熬過這八個月了。
中秋節是團圓的節日,自然是要好好的過一過,晚上還要一起賞月呢。
畢氏安排了菜色,讓廚房張羅了一大桌的飯菜,三個人坐了一桌,開始吃起中秋團圓飯來。
許三花對吃食的胃口貫徹始終,嗷嗚嗷嗚的幾大碗飯扒進嘴,最後又喝了一碗烏雞湯,這才放下來碗筷擦了擦嘴。
歇過一趟午覺,天很快黑下來,畢氏讓人將月餅這些就擺在西院的涼亭裏,就在涼亭裏賞月,待會許三花回屋也近便。
今晚的月亮又亮又大,掛在高空上,散發著如玉般的暖色,溫柔的包裹著大地萬物。
想著晚上賞月要吃月餅,所以晚飯許三花特意少吃了兩碗,眼下坐在亭子裏,看著天上的圓月,她順手拿起一個月餅吃起來。
老天爺總喜歡捉弄人,總會給平淡的日子添上一些雞毛蒜皮和偶爾的刺激。
一個月餅下肚,許三花有些許便意,便撐著桌子要起身,讓人扶了她去如廁。
見她動作,賀璋反應迅速就扶住了她。
這晚上起夜那是撒尿,許三花還能勉強接受賀璋在,可她這要拉屎呢,當然不能讓賀璋跟著一起來。
她也沒有讓人聞臭的癖好,所幸不是用茅廁,這恭桶坐著上挺方便得,她大著肚子都是這樣上的,早間還上過一次呢。
所以賀璋將她扶到屏風後的恭桶上去坐著就到外頭去等了,讓許三花好了就叫她。
許三花點點頭,見賀璋出去了,這才攢著勁開始拉屎。
可這越拉吧,她就覺得肚子越痛越想拉。
一不小心坐得久了點,直到外頭響起賀璋的聲音,許三花才拉好,忙應了一聲,隨即用了草紙便撐著專門給她準備的高腳凳子起身來提好了褲子。
可往前都好好的,這下她腳剛踏出一步,卻不知咋的掛了一下,整個人往旁邊一仰,幸好她反應快扶住了高腳凳子才沒整個身體倒下去,卻是也跌坐在了地上。
賀璋聽著動靜進來一看,頓時臉色大變,上前扶她,“三花,你有沒有事?!”
許三花被扶著站起來,剛想說沒有啥事,就覺得肚子痛了起來,她臉色一白,捧住肚子,“賀璋啊,我肚子有些痛,怕是要生了!”
賀璋一聽,趕緊一把打橫抱著她往外去,一邊衝外頭候著的秋實等人道:“快去請洪大夫來,請穩婆過來!”
畢氏聽著動靜,也是臉色一變,趕緊跟著往產房去,又吩咐底下人準備要用的東西,讓白嬤嬤親自帶著人將早就準備的洗曬過的小衣服繈褓這些都拿過來。
一通兵荒馬亂,幾個穩婆趕過來一摸一看,果真是竟要生了,早上還好好的,怎麽發動的這麽快。
洪大夫也趕緊把了脈,脈象還好,但突然發作的,還是摔了一跤,他也不敢大意,同賀璋等人一起守在產房外,隨時待命。
畢氏又忙喊人去對麵通知老胡氏他們。
老胡氏他們正在一起賞月呢,一聽說許三花摔了一跤要生了,都是坐不住了,忙往賀家來。
到了這邊,一問,得知好好的上個茅廁竟然就滑了一跤,這就要生了,也是連喊菩薩保佑。
這可是才八個月呢,竟然就生了,偏偏就生在八個月。
老胡氏眼皮子直跳,差點站不住,一個勁的對著老天爺念念叨叨。
其他人也是暗暗祈禱著。
產房裏頭燈火通明,卻是聽不著什麽動靜,賀璋貼在門口,企圖能聽得清裏頭聲音。
一盆一盆的熱水往裏送去,卻依舊聽不著許三花的喊叫聲,胡氏臉色白的嚇人,嘴皮子都哆嗦了,“這咋沒聲呢。”
許大茂也是擔心著呢,去年他媳婦生娃,那叫的產房外頭都聽得到,這咋閨女生娃一點聲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