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渢在門口等了許久,依舊不見晏雙飛的到來。他在心裏埋怨了一陣,正想遣人去催,卻見晏雙飛帶著琪兒翩然而至。
晏雙飛此時已然脫下了紅色喜服,外罩一件明紫色絲袍,內襯一件白色紗裙,將其身材凸顯得凹凸有致。再瞧她麵色紅潤,細眉微揚,一顆晶瑩剔透的翡翠珠子掛頸,一對閃耀炫麗的珠串墜耳,發梳流雲髻,其間穿插著幾支鈿金的鏤花簪子,畫龍點睛般將她裝飾得更加奪目。而那一雙靈氣的眸子,顧盼之間,竟投射出日光的絢華,竟讓人有種不敢正眼而視的震感。
段祁渢竟然有了一瞬間的失神,沒有想到,她仔細打扮之後,竟然如此耀眼。雖說入宮麵聖要稍些打扮,但她現在和剛才對比,這區別也太大了吧。
“你……”段祁渢欲要說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得悻悻作罷。
晏雙飛倒很是興奮,想到就要見著自己的真命天子,心情大好。“上車吧。”她毫不客氣地踏上馬車,琪兒乖巧地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段祁渢定了定神,也跳上了馬車。車簾被他漸漸放下,馬車之內隻有他們二人,氣氛驟然尷尬起來。
沉默了一陣,晏雙飛低聲問道:“嗯,你覺得我今天這樣穿……還好吧?”許是問到了女兒家最為在乎的一點,她低著頭,臉上竟然有著些許的紅霞。
這都是琪兒為她打扮的,要知道,她對於古代裝扮什麽都不懂,不過剛剛照了照鏡子,自我感覺好像還不錯。看到這些服飾,她又想起了晏常,想起了晏府的賬房。單單是這一對耳環,就花了她一百兩銀子呢。女為悅己者容,她買這些就是為了見她的那個“他”所準備的,反正花的是晏常的錢,她一點也不心痛。不知道晏常要是發現自己的“揮金如土”,會不會氣得找上門來呢。
“嗯。”段祁渢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
晏雙飛深受打擊,正欲開口發表自己的不滿,突然想起自己與他隻是“協議夫妻”的關係,這些問題,他似乎沒有義務認真回答。再者說,她精心打扮是為了給那個“他”看的,別人怎麽想不關她的事情。想到這裏,她便乖乖地閉上了嘴。
就這樣,晏雙飛和段祁渢有意無意地大眼對小眼,無聊地熬著時間。晏雙飛撅撅嘴挑開馬車的窗簾,斜著眼睛瞧著外麵的情況。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她終於熬出了頭,到達了傳說中的皇宮。
梁國的皇宮雖然不及紫禁城的規模,卻也是麵積廣大,有著金碧輝煌的宮殿和四處巡衛的士兵。馬車兜兜轉轉,像是繞迷宮似的,最後停在了一座宮殿的前邊。馬夫攙著晏雙飛下了馬,段祁渢已然往前走了幾步。
“喂!”晏雙飛蹙眉,對段大帥哥的疏離唏噓不已。這可是一起來皇宮謝恩啊,他不扶自己下車也就罷了,竟然還不等自己先走了。
段祁渢站定腳步,轉身給了她一個“怎麽了”的眼神。
晏雙飛跟了上去,不由分說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引來段祁渢驚愕的目光。
“段大帥哥,我們現在是夫妻,就要有個夫妻的樣子。你可不希望別人說閑話吧?”晏雙飛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雖然段祁渢不知道“帥哥”這個詞語是什麽意思,但是對著晏雙飛一本正經的神情,他竟然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就當是在人前裝個樣子。段祁渢自我安慰著,目光遊離了一陣,點了點頭。
“乖。”晏雙飛滿意地向他拋出一個無害的微笑,心裏得意著這趟沒白來,還能吃到帥哥的豆腐。不過,她可是個專一的癡情種,這些東西啊,都是傳說中的“逢場作戲”而已!
“……”段祁渢的臉驟然黑了下來。為何他會覺得這個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看著她養的一條狗,那個“乖”字,更是刺激到了他的神經。
他猛地將晏雙飛的手甩開,冷冷道:“宮裏規矩多,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晏雙飛一愣,像是頭上被人倒了一桶冷水,氣不打一處來。
“宣雲騎將軍、雲騎夫人覲見——”一個小黃門扯開喉嚨吼道。晏雙飛狠狠地瞪了那太監一眼,太監一臉無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雖然晏雙飛滿肚子怒火,但還是乖乖地跟在段祁渢的後邊靜靜地進了禦書房。她低著頭,心裏盤算著若是在禦書房裏見不到傳說中的皇子,待會該怎麽和段祁渢周旋,在皇宮裏轉悠幾圈。
“臣,段祁渢,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段祁渢請安的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晏雙飛在心裏鄙視了他幾句,也恭恭敬敬地道:“臣妻晏雙飛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
“謝皇上。”晏雙飛慢慢地起身,忍不住稍稍抬起頭,偷瞄著龍椅上的皇帝。
“這位就是段愛卿新娶的夫人?”梁邑放下手中的奏折,饒有興致地盯著晏雙飛看。眉目含俏,氣質過人,果然是個美人。“可是知州府的晏二小姐?”
“回皇上,家父晏常,確是臨南知府。”晏雙飛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段祁渢丟給她一個凜冽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胡亂回話。要知道,出嫁從夫,這些問題應該由他來回答才是。
“切……”晏雙飛低聲表示抗議,狠狠地回了他一眼。不讓她說話?她就偏要說。
“皇上,臣妻有話要說。”晏雙飛神氣地瞟了段祁渢一眼,驕傲地仰起臉。
梁邑瞧著晏雙飛奇怪的神色,反問道:“雲騎夫人有話要說?”
段祁渢忙忙想要阻止,不料晏雙飛早已趕在他前麵往前行了一步,行了個萬福禮,直視著皇帝道:“回皇上,飛兒知曉不合禮節,但是今日見到皇上,實在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望皇上恕罪。”
“夫人率真直爽,隻管直言。”梁邑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