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夜抱著歐陽雨荷,呆呆的站在那裏。上官鼎站在他們身邊,也不知道要怎麽勸他才好。
慢慢的東方見亮了,一束陽光照到上官千夜的臉上,讓他清醒了不少。
這時從大路上又跑來一個人,邊跑邊喊:“雨荷小姐,雨荷小姐!”歐陽雨荷聽到喊聲回頭看去,原來跑來的人是郭劍。
郭劍到了近前喘著氣說:“小姐,二位上官少俠,我找你們多時了。”
歐陽雨荷道:“郭劍,你怎麽在這裏?”
郭劍說:“那天我們回到流沙門,我睡了沒多久就被月亮島的人叫醒了,她們說我們流沙門很危險,所以不讓大家久留。我們說要和你們一起走,可她們說找你們有事,先不讓你們離開。聽到月亮婆婆的名號,那些門長沒一個敢說個不字的。”
歐陽雨荷說:“那你為什麽還留下來?怎麽沒隨著眾人離開?”
郭劍說:“小姐,我就是流沙門的人,我能去哪兒啊?若不是她們不讓我留下,我是不會離開流沙門的。這幾天我一直在附近等你們,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們了。”
歐陽雨荷道:“雷豹已經死了,可就是不知道我父親他現在怎麽樣了。”
郭劍道:“我也是擔心著師父,才一直沒離開這裏,雨荷小姐,我們什麽時候去臥虎崗?”
歐陽雨荷聽完,回身看了看上官千夜。上官千夜知道現在雨荷妹妹的心裏非常的著急,隻是看到自己如此傷心,才強忍著性子留在這裏。
上官千夜道:“郭劍,你前麵帶路,我們這就動身前往臥虎崗,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郭劍聽完非常高興,在前麵引著路。歐陽雨荷也是很欣慰的看著上官千夜。
郭劍邊走邊說:“雨荷小姐,這些天來江湖上的人們好像又有了新的動向。”
歐陽雨荷問:“哦?短短的幾天會有什麽變化呢?”
郭劍道:“我這些天經常遇到南來北往的人群,有很多的人都拉幫結夥的往東北走。他們都是聽說月亮婆婆離開了月亮島,所以想去島上采那朵月亮花。”
上官千夜聽完道:“哦?若真是如此,那月亮島豈不是又要遭受劫難了嗎?”
郭劍道:“可不是嗎?但這也沒辦法啊,月亮花乃是武林第一神藥,月亮婆婆真不應該離島,她要是不在,那各門各派還不得搶翻了天?”
上官千夜聽完歎了口氣道:“真希望江湖上少一些這樣傳神的東西,那樣也會減少些無辜的傷亡了。”
上官鼎想了想,忽然站住了腳步,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上官千夜回頭看了看他說:“鼎兒,你怎麽了?”歐陽雨荷和郭劍也停了下來,轉回身看著他。
上官鼎道:“這麽多人前往月亮島,我怕……春燕她……”
上官千夜道:“鼎兒,你是怕她回去護島,會有什麽危險是嗎?”上官鼎點了點頭。
郭劍接話道:“少俠你不必擔心,月亮婆婆已經知道了此事,她讓受傷的畫仙子回去守島了,隻有畫仙子的兩個弟子隨行,計春燕姑娘並沒有回去。”上官鼎聽完,這才放下了心。
郭劍繼續說:“還有很多人沒有去月亮島,他們都是趕著去至尊頂的。”
上官鼎問:“他們去那兒做什麽?”
郭劍答道:“鐵山老盟主要去至尊頂的事,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去那的人都早已分成了兩派,一些人支持丈影如來,另一些人則支持前盟主鐵山居士,也不知道結果到底會怎麽樣,若真是兩方麵打起來,可就慘了。”
上官千夜道:“師父要去至尊頂的消息,我們兄弟也是剛剛知道,為什麽會傳得這麽快?”
郭劍道:“上官少俠,您的師父鐵山居士是什麽身份?那是堂堂的前任武林盟主啊,別說是他離開首山,就算是掉根頭發,整個武林也都得傳遍了。”
上官兄弟聽完對視了一下,都沒有說話。
郭劍又說:“我還聽說,趙青山已經秘密調動了大批的軍隊,前往至尊頂,隻怕這次武林又要有大的劫難了。”
上官千夜聽完道:“若真是這樣,那我們救出歐陽門長之後,必須要盡快的前往至尊頂,把消息散發出去,讓大家快點離開那裏。”
上官鼎聽完這些話,再一次停下了腳步,盯著郭劍的後影看著。
前麵的三個人也再一次停了下來,歐陽雨荷問:“鼎兒,你又在想什麽?”
上官鼎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抬起頭來四下望了一望,隻見四個人已經走進了一處山穀,兩側高山林立,僅有一條小路可以通行。
上官鼎把目光收了回來看著郭劍問:“郭劍,我們與你分開幾天了?”
郭劍道:“沒幾天啊,怎麽了上官少俠?”
上官千夜與歐陽雨荷不知道他怎麽了,都盯著他看。
上官鼎繼續問:“沒幾天?沒幾天是多少天?”
郭劍道:“三天,就三天。”
上官鼎道:“僅僅三天的時間,你從哪聽來的這麽多事?”
郭劍道:“我是從過路人口中聽到的啊?怎麽了上官少俠,我是歐陽門長的頂門大弟子,難道你信不過我?”
歐陽雨荷道:“鼎兒,你這是怎麽了?郭劍跟隨我父親多年,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是家人一樣,他是不會說謊的。”
上官鼎道:“雨荷姐姐,你可曾到過臥虎崗嗎?”
歐陽雨荷點了點頭道:“是啊鼎兒,我父親曾帶我去過的。”
上官鼎道:“姐姐,你看看這條路,你確認是通向臥虎崗的嗎?”
歐陽雨荷四下裏看了一看,然後轉回身對郭劍道:“這是哪?”
郭劍道:“雨荷小姐,師父帶你走過的是大路,而我為了節省時間,所以帶大家走近路。難道你也信不過我嗎?我隻是為了快一點把師父救出來啊。”
歐陽雨荷看了看他,又轉回身對上官鼎道:“鼎兒,我了解郭劍,他是不會騙我的,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上官鼎搖頭道:“不對,其它的事他也許是聽說的,可畫仙子的事他又是聽誰說的?以他的身法,絕不可能接近得了流沙門。”
郭劍道:“少俠,我是親眼看見畫仙子的兩個弟子陪著她往東北方向走的,並且月亮島的人也是有意放出話來,說畫仙子回去守島。”
上官千夜道:“是啊鼎兒,郭劍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是我們,也會把這個消息散出去,以免有更多的人前去盜取月亮花。”
上官鼎還是搖著頭道:“不對,絕對不對,郭劍,你快說這些事你到底是聽誰說的,不然……”上官鼎說著,從腰間取出了盤古笑。
郭劍一看,嚇得立刻躲到了歐陽雨荷的身後。
上官千夜趕忙拉住了上官鼎道:“鼎兒,大家都是自己人,你為什麽要這樣懷疑他呢?”
上官鼎道:“哥哥,他雖然自己把話說得很圓滿,可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哪出了問題。”然後又喊道:“郭劍,你到底是聽誰說的?”
這時就聽在空蕩的山穀之中有人說話道:“聽我說的!”
上官兄弟甩臉向聲音傳來之處瞧去,原來不知是什麽時候,穀口處站著一個人。歐陽雨荷喊道:“哥哥!”
話剛出口,就見大批的官軍從山穀的兩側擁了出來,把穀口兩端堵死了。上官千夜道:“郭劍,你!……”再看郭劍早已從身上拿出一把匕首,抵到了歐陽雨荷的脖子上。
歐陽雨荷也很是吃驚,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郭劍會這樣對自己。歐陽雨荷說:“郭劍,你想做什麽?”
郭劍道:“雨荷小姐,請你原諒我,並不是我本意要這樣做的,而是封候公子他逼著我如此。封候公子說他知道師父的下落,可他去救師父之前,必須要把你從上官少俠的身邊搶回來,否則他就不去救師父。”
歐陽雨荷看著歐陽封候,眼睛裏充滿了失望道:“哥哥,那是我們的父親,你怎麽可以用他老人家的性命去威脅郭劍呢?你還是人嗎?”
歐陽封候道:“妹妹,你別怪哥哥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師父已經在全國各地調集軍隊,現在已有數萬之眾在秘密的向京城集結。而我也安排了數千人在至尊頂,不管是鐵山老盟主,還是滿清帝國,都是危在旦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害,我必須要救你啊妹妹。”
歐陽雨荷道:“那天父親把鐵山盟主信中所說的話告訴了你,是不是你告秘給趙青山的?不然外人如何知道鐵山老盟主的行蹤?”
歐陽封候道:“是又如何?我怎麽忍心見父親和你自己往火坑裏跳?乾隆和鐵山他們大事已去,自己的性命都將不保,而你們卻還執迷不悟,妄想阻止當今盟主丈影如來,就憑你們幾個人,如何能做得了此事?醒悟吧妹妹。”
歐陽雨荷道:“就算真的如你所說,那又與我和千夜哥哥的感情有什麽關係?”
歐陽封候道:“妹妹,鐵山老盟主在江湖之中威信極高,如果他此次不離開首山,新盟主也不會與他為敵。可是現在他已經插手此事了,若不先除掉他,新盟主如何安心以成大事?而上官千夜小兒,是鐵山的徒弟,那就是說他必須得死,妹妹你要想清楚啊。
歐陽雨荷道:“歐陽封候!我與千夜哥哥已經定了親事,我生是他的人,死了也是上官家的鬼,我不會跟你走的!”
歐陽封候道:“妹妹,隻怕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說完又對郭劍道:“郭劍,把雨荷小姐帶過來!”
郭劍用匕首抵著歐陽雨荷的脖子,慢慢的移動著腳步靠近歐陽封候。郭劍不時的回頭看著上官千夜道:“上官少俠,我也知你們恩愛非常,可我也是被逼無奈,就請你們看在我師父的麵上,原諒了我吧。”邊說著邊把歐陽雨荷推到了他哥哥的身邊。
歐陽封候道:“妹妹,現在也隻好先委曲你一下了。”說完讓手下人把歐陽雨荷綁了個結結實實,並且還堵住了嘴。
上官千夜看著郭劍把歐陽雨荷從自己的身邊帶走,卻沒敢動一動,因為他知道,自己若是貿然出手相救,郭劍一定會先自保,而難免不會傷害到歐陽雨荷。而她是被她的親哥哥帶走的,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而歐陽封候說得也沒錯,如果真像他說得那樣,整個武林乃至天下都會動蕩不安,歐陽雨荷跟著自己,未必會比跟著他哥哥更安全。
所以上官千夜雖然不忍心見她離開自己,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上官千夜看著歐陽雨荷,見她嘴已經被堵住了,心裏也是十分的難受。千夜開口道:“雨荷妹妹,也許我們今生真的無緣。不過請你放心,不管你身在何處,我都會拚盡全力確保你的安全。”
歐陽雨荷聽完,眼睛裏流出了百味的淚水。
歐陽封候哈哈大笑道:“上官小兒,你自己何時死都不知道,還敢誇口說保護別人,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保護!”說著一揮手,山穀兩邊的軍隊開始向前兄弟二人前進。
歐陽封候剛剛下達命令,這時從一側官軍的背後又衝出一個人,那人高聲喊道:“畜生啊畜生!你還不趕快住手!難道你非要逼著我死在你的麵前嗎?”
上官兄弟一看,心裏喜出望外,上官鼎道:“哥哥,看來歐陽老門長沒事。”
來的人正是歐陽坤,老爺子跑到兒子麵前,用手點指歐陽封候道:“畜生!你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還不快點讓人放開你的妹妹!”
歐陽封候道:“父親,您怎麽來了?”
歐陽坤道:“你讓我等著你的好消息,說要帶著雨荷和上官少俠他們一同回來,你就是這樣騙你父親的嗎?你就是這樣對待上官二位少俠的嗎?你就是這樣欺辱你自己的親妹妹的嗎?快放開她。”
歐陽封候道:“父親,請您贖孩兒不孝,我不能這樣做。若是雨荷再和上官千夜在一起,事情就不好辦了。”
歐陽坤氣得渾身發抖道:“好!你不放,那我自己放!”說著抬腿走向歐陽雨荷。
郭劍在一旁忙跑過來問道:“師父,原來您沒事?”
歐陽坤一見他,抬起手來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光道:“郭劍啊!可歎我白白教導你這麽多年,你怎麽會這樣做?難道最起碼的事與非你都分不清了嗎?”
郭劍捂著臉嚇得退到了一邊,再不敢上前。而那些官軍一見是歐陽封候的父親,也沒一個人敢上來阻攔。
歐陽坤解開了自己的女兒,歐陽雨荷撲到父親的懷裏哭了起來。
歐陽坤道:“沒事了孩子,我在這,什麽事都不會發生的。”
歐陽封候歎了口氣道:“父親,滿清大事已去,鐵山命將不保,您又何必護著他們呢?這不是自取其禍嗎?”
歐陽坤道:“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乾隆爺當政,百姓安居四海朝拜,如此得民心的君主,怎麽可能會被推翻?而鐵山老盟主義薄雲天,他老人家數年執掌武林,所做之事都是劫富濟貧替天行道,這樣威德滿中原的人物,又怎麽可能招來橫禍?”
歐陽封候道:“父親,你有所不知,當前大勢所趨,丈影如來即將天下一統,您久居禾田鎮,並不了解天下的變化,您就聽孩兒這一回吧。”
歐陽坤道:“不管怎麽說,我是絕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若你還是我的兒子,就馬上退兵,然後永遠的離開官府,也同時離開趙青山等人。若是你再這樣胡作非為,那我就不再是你的父親。”
歐陽封候頭上的青筋都蹦了起來,低聲道:“父親,贖孩兒不能從命。今天我這樣做,您遲早會知道我是對的。”
說完指著自己的父親和妹妹轉回身道:“來人,把他二人給我綁了!”
歐陽坤怒吼道:“逆子啊!逆子!你敢下令綁我?”那些官軍並沒有馬上衝上前去,而是麵露難色。
歐陽封候就像瘋了一樣,狂吼道:“還不動手!”歐陽坤一見,氣得立刻昏了過去。軍兵無奈,隻好衝上前來,將歐陽坤父女都綁了起來。
上官鼎看罷,對上官千夜道:“哥哥,看來這個歐陽封候他不是人,我過去殺了他!”
上官千夜一把拉住他道:“不可!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歐陽坤的兒子,我們不能殺他。”
上官鼎急著問:“哥哥,那我們怎麽辦?你看兩邊的軍兵,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有多少,我們要打到什麽時候?”
上官千夜道:“等下我們盡量的從一側往外衝,若是真的突不出去,也是我們兄弟命該如此。”
上官鼎歎了口氣道:“哥哥,梅飛燕姐姐剛走,也許這就是我們三個人共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