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氏深深看了劉氏兩眼,啥話也沒有說,抬腳就出去了。
傍晌許三花跟黑妞一人抓著兩隻野雞,後頭跟著的徐燦肩上扛著隻野山羊,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回來,進了院子就叫嚷著要殺了山羊吃一回羊肉!
正叫王婆子燒水,回頭找了一圈不見她爹許大茂,不由往後院去找老胡氏,“奶,作坊都下工了,我爹往哪兒去了?我們打了頭山羊回來,讓我爹摁著剝皮今晚吃羊肉呢!我沒找著他呀。”
“你爹和你三叔去你外公家幫忙去了。”老胡氏道。
一聽她爹去外公家了,許三花也沒有多問,點點頭,“那行,我叫田叔幾個幫著殺。”
說罷轉頭要走。
“三花。”老胡氏忙叫住她,“你過來坐,我有事跟你說。”
許三花聽了,便提步過去坐到老胡氏旁邊,順便看了看頭先熏上的豆腐幹熏得咋樣了。
“奶你說啥事?”
老胡氏便將下晌的事情說了。
許三花聽著,眼珠子轉了轉,問:“三嬸今兒去鎮上是跟五花一起去的吧?”
“是啊。”老胡氏不明白三花咋問起這個。
“奶你先等等,我找找五花去。”說罷,許三花起身就往外頭找五花去了。
作坊下了工,今日也就不需要焙山椒了,倒是自家的人還沒有這麽早手工,所以五花正跟六花和許四樹一起焙芥菜種子呢。
“五花,你來。”許三花在門口喊了五花一聲。
五花聽得三姐喊,趕緊丟了鏟子往外頭來,“三姐!你找我呀?”
許三花喊了她跟著,兩人往茅草棚子前頭歪脖子樹去了。
到了地,許三花便問:“五花,你今日跟你娘去的鎮上,你娘可遇著啥熟人了?”
五花六花以前向來怕許三花得很,她說啥都不敢不聽,現下家裏這日子越過越好,都是因為三姐,她們可是曉得的,而且,三姐還要給她們發月錢,存著給她們當嫁妝呢,多好呀!
所以怕之餘,更多的還是崇拜。
因而,許三花說話,她們就更是要聽了。
當下五花就老實道:“遇著不少熟人呢,有咱們村的,還要別村的有人在咱家做工的,都跟我娘打招呼呢,對了,還遇著我二舅母了,我娘還帶著我跟二舅母一起去吃了餛飩呢!”
許三花一聽果然,不由問:“那你娘跟你二舅母說啥了都?你可聽見了?”
“說的都是我外公外婆的事,不過後來回來的時候我娘給我和樂樂表姐買了糖葫蘆吃,讓我跟我樂樂表姐往前頭走著,她們走得慢了,不曉得說了些啥,我就沒聽見了。”
聞言,許三花心中有數了,拍了拍五花的頭,“五花乖,三姐過年給你壓歲錢!”
劉氏正抓了一把瓜子磕,遠遠見著三花好像領著她家五花往茅草棚子去了,還好奇的跟了一段去看。
因而,許三花轉身往回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劉氏,不由對旁邊的五花道:“五花你去忙吧,待會兒咱家吃羊肉呢!”
五花應了一聲,趕緊往院子跑去了。
許三花上前兩步,盯著劉氏,忽而獰笑一聲,“我說三嬸兒,今日你二嫂都跟你說啥了?”
劉氏被許三花這笑唬了一大跳,一下子就想起她小時候摁著二樹打誰勸都不好使的事兒,這一兩個月下來,幾乎沒看著三花打人欺負人的,她差點都忘了,三花就是三花,還是村裏的一霸喂!
她不禁抖了抖,“啊?沒,沒說啥啊?”
“沒說啥你好好的作啥妖非得要將提親禮和聘禮都厚上一層呐?”
劉氏瞪眼,想著這三花莫不是長了千裏耳?咋就曉得她二嫂就一定跟她說啥了呢?
難怪剛才拉了五花去了,不過她二嫂跟她說這些的時候,她特意將兩個娃子支開了,五花該是沒聽見才對。
嘴裏卻道:“這和我二嫂可沒啥關係,我不是說了嘛,我滿意紅秀這個兒媳婦,禮厚上一層也是正常呀?”
嗬嗬。
許三花冷哼一聲,直接祭出殺手鐧,“既是三嬸這般大方,想來手裏頭寬裕得很,明兒的月錢就不用發了吧。”
“啥?”劉氏立馬傻眼了,“憑啥月錢不發呀?為啥不發?三花,我跟你三叔這一個月可都是老老實實勤快做活的!”
“你不是都有銀子備這麽厚的提親禮和聘禮嗎?還差這點月錢?”
劉氏:“……”
“這不是還沒備嗎?沒有月錢,我拿啥備呀?”她嘿嘿一笑,“三花,我二嫂真沒跟我說啥,就好久不見擺些家閑罷了,這禮這麽備真是我想著紅秀這個兒媳好,就想備豐厚一點好叫薛家滿意呢,你二哥這人你還不曉得?往常出了名的二混子,我這不是怕薛家介懷嗎?”
左右這就是咬死了不認了,許三花也不要她一五一十的說,她隻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那白氏會說些啥,
前世的事兒她還沒跟她算賬呢,這人自己不消停,非得往她這兒湊,哼,就別快她新仇舊恨一塊算了。
不過嘛,這事情還是要劉氏自個說出來,才算一個把柄。
許三花看了看腆著臉笑的劉氏,心裏自有計較,等明兒見分曉吧!便轉身就走。
劉氏見許三花就這麽走了,悄咪咪鬆了口氣。
回去見五花在周氏住的屋子裏焙芥菜種子,她轉了轉眼珠子,想著二嫂今兒跟她打聽他們家的調料咋磨出來那麽細那麽香的,當時可聰明,自然沒有將這個事告訴她。
畢竟白家跟著他們屁股勾子後頭學他們賣調料呢,二嫂娘家就是白家的,她可不傻。
因許大茂許三茂不在家,山羊剝了皮弄出來,許三花特意留了一個羊腿打算明兒讓田寬送胡家兜去。
一大家子頭一回吃羊肉,都吃得開懷得很,便是田寬等下人,也能吃著一盆子,個個心裏都是高興。
這麽好的主家,哪裏去找呢!
土坡上飄著一股子羊膻味,風吹著,對麵的南山腳下都聞得到陣陣味兒。
西院裏,賀璋剛從賀老夫人的榮本堂用了晚飯回來,建東從牆外躍進來,進了屋,稟告道:“蛇倒是驚了,不過收效並不太好。”
接著便將今日的事情都一一跟賀璋說了。
賀璋聽著,便不由挑了挑眉,“這個老胡氏,還真是沉得住氣,一點也不像個山野村婦呢。”
“如此嚇壞了他們也就不美了,先撤回來吧,等過了年再說,橫豎人就在這裏,東西也在這裏,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再等等,也等得。”
建東當下應是。
賀璋轉頭便吩咐剛從大宛趕回來的建南道:“你去一趟宜城,將夷烏接來,你辦事我放心,切記夷烏的身體為要,不必急行,能在三月之前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