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那祝家三少給你的?”看著祝繁手裏抱著的幾幅畫,祝華很不客氣地問道。
祝繁輕嗤,“知道了還問,不覺得浪費口水麽?”
無聊。
“你!”祝華被祝繁這態度刺激得不輕,但好在她忍下來了,因為她知道,若是直接跟這個人發生衝突的話,吃虧的一定是她,所以她要忍,一定要忍!
想著,祝華咽下到嘴邊要罵出口的話,冷笑了一聲說:“看來,你是真傍上那祝三少了才故意把韶哥哥的甩了的,祝繁,真沒看出來原來你跟那些嫌貧愛富的女人沒什麽兩樣,以前我真是錯看你了。”
天嬌姐姐直接就是為了這事兒才被祝繁給整了一頓的,舅舅跟外婆他們說什麽也不相信天嬌姐姐,說她那是為了為自己跟祝繁的衝突辯解才故意找的借口。
起先天嬌姐姐跟她麵前哭訴的時候她也不信,畢竟她是了解祝繁的,何況那祝家的三少爺雖是個樣貌好的,家裏也頂有銀子。
但到底是個病秧子啊,像祝繁這種頑劣不堪的人,平時誰說個話文縐縐了都會被她給酸上一頓,說是不喜歡那樣子的相處方式,不自在。
祝家三少不僅是這樣的人,還是個病懨懨的,說起話做起事來就沒有利索的,再者平時也沒見兩人碰過麵,除了上回祝繁受傷那人跑得挺快外,平日裏還真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倆人,怎麽就扯上關係了呢?所以她才沒有相信天嬌姐姐的話,覺得是她看岔眼了。
後來,直到韶哥哥說出他跟祝繁之間的實情她才明白,原來這祝繁是真的跟那病秧子有牽連了。
祝繁自然不曉得祝華心裏還有這麽一番心理曆程,隻聽得她說起了這件事來,頓時覺得好笑,也真笑出來了。
“你這話說得是不是有些好笑,什麽叫以前錯看我了?我不記得自己有讓你看對我啊?再說了,人三叔也說了是讓我把這畫轉交給爹,難不成我專門去了還能空手而歸啊?你到底哪門子的自信說出這些話的?曹春花教你的?還是曹天嬌教你的?又或者,祝韶風教你的?”
一口氣把目前看她最不順眼的幾個人都兜出來了,祝華的臉色一變,尤其一想到自個兒的娘就是因為眼前的人才變成那樣的,她的眼裏頓時透出一股子陰狠來。
“祝繁,你別得意!”她瞪著祝繁,壓低了聲音狠道,“我告訴你,你不會得意多久的,總有一天,我會在全村人的麵前揭穿你的真麵目,讓你再也在這裏待不下去!”
就憑著這賤人對她做的這些事,她現在就恨得殺了她!
祝繁不是被嚇大的,也不會任由別人放狠話放到她的頭上來,尤其在經曆過前世的那些事後,她可是從來都沒把祝華這個小丫頭片子劃在單純良善之輩的行列之中。
“是麽?”她也斂起了眼裏的笑意,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隨即挑了挑眉,緩緩低頭在祝華耳邊輕道:“想殺我?真巧,我也一樣,不如我們瞧瞧誰能先得手,如何?”
說罷,再緩緩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瞧著祝華一臉僵硬的樣子。
“噗嗤!”片刻後,祝繁噴笑,捂著嘴看著祝華那一臉被嚇到的表情笑得誇張,“哈哈……哈哈哈哈!”
邊笑,她邊抱著畫開了自己的屋子的門進屋去了,笑聲從屋裏傳出來,那般的肆無忌憚。
“祝、繁!”祝華陰狠著一張臉,嘴裏死死咬著這兩個字,仿佛這會兒嘴裏生咬著的就是屋裏那人的血肉一般。
祝繁卻是不避諱的,知道她一定不會馬上走,故意還在屋子裏笑了好一會兒,直到聽到人離開的腳步聲後才收了聲,而眼底,沒有一絲絲的笑意。
抱起窩在床上睡了大半日的火紅小狐狸,祝繁嘴角泛起一絲冷意,一邊摸著小狐狸的腦袋一邊說:“弧兒,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跟三叔一起看戲,可好?”
……
“主上,此行非兒戲,請三思。”
接收到來自替身小狐狸奕的意念時狐之亦正做下了決定,黑淩正試圖勸阻。
男人頂著祝弧的那張臉,因從奕那兒傳來的話而勾起了唇角,之後的笑裏便散了溫度,“黑淩,你跟了孤幾年了?”
黑淩心神一凝,“回主上,兩百年。”
從被主上撿回狐宮的那一年算起,這個時候剛好整兩百。
“兩百年……”狐之亦沉吟,好看的手指把玩著玉佩上的穗兒,看上去極為慵懶,“兩百年的時間,莫非你還未看清孤是個什麽樣的人?”
側目,慵懶的麵容之下,是堪比那寒冬的冰冷。
黑淩垂眸,“主上息怒,屬下並非有意阻攔主上,隻是此去風險極大,主上如今又將修為轉移到了神王大人身上,屬下擔心……”
“擔心孤,對付不了那魔宮之主是麽?”狐之亦接下他的話,依舊懶懶的,是他一貫的風格。
黑淩不想如此回答,狐王大人千年來都決不允許別人質疑他的能力,但眼下,他卻不得不做回應,“……是。”
閉眼,等著懲罰降臨,卻發現遲遲沒有感覺到自家主子動手。
狐之亦覺得些許好笑,動作優雅地端起杯子來飲了一口,笑道:“你說的實話,孤怎會怪罪,隻是黑淩啊……”
他輕歎了一聲,略顯惆悵,“孤是真愛她,不若,孤費這麽大的勁兒回來作甚?孤從不喜徒勞之事,半生修為與一隻崽子都給交出去了,你以為孤會就這麽放棄麽?你若還想孤有一絲活著的機會,便不要再多言了。”
三色銀狐自誕生於天地間便是自傲的,清高的,其中以現今存活的唯一銀狐最甚,他想做什麽,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也不需要任何同意。
可眼下,卻是黑淩頭一次在他做一件事前聽他說了這麽多的話。
作為手下,他還能說什麽,自打進了狐宮,他要做的,隻能做的,就是忠誠與服從。
所以他什麽也說不得,什麽也不能說,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得問道:“那……主子打算如何跟祝姑娘說?”
聞言,狐之亦笑了,“再過上些時日吧,那丫頭近來定是黏人黏得緊。”
好在讓她以為自個兒做了夢,不過區區一個夢罷了她就已經緊張到如此地步了,若這會兒讓她曉得他要出遠門,不知又會怎樣的操心。
那丫頭,現今可不是隻顧著他的時候,他得“聽話”不是麽,都這麽大把年紀了還得讓一個小姑娘操心,這話傳出去,多損他狐王的麵子啊。
黑淩聽他這麽說也就曉得了他心裏是早就有主意了,於是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隻是,一想到之後要麵對的那件事,他卻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捏一把汗。
晚上,祝繁吃了飯後早早地就回了自己屋子,男人給她的那幾幅畫她全部都放到祝諫的書屋裏去了。
因著先前旺生來跟她通過消息,說是今晚宅子裏有事要忙,所以他家少爺今兒個出來不了,她也不好進去,所以祝繁也就安安生生地在家待著,想著蕭九大概什麽時候會給她帶消息來。
祝諫去鎮上今兒個已經是第二天整了,按理不會那麽快有消息,但他們不是刻意為之麽,凡是刻意的東西,他們想讓事情以怎樣的速度朝前發展就能以怎樣的速度發展。
想著,窗戶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道輕微的“咕咕”聲,祝繁“騰”地從床上坐起,隨手拿起枕頭底下的刀子就走過去了。
不怪她現在一驚一乍的,實在是她這會兒得罪了一些人,加上後山上那怪物還沒個頭緒,她當然也要做準備不是。
隻是一打開窗戶,祝繁就愣住了。
光禿禿的腦袋,圓圓的頭,圓圓的眼睛,連身體都快是圓圓的了,眼裏泛著微微的黃綠色的光,祝繁憑著多年躥山的經驗給這個圓得有點不可思議的生物下了定義。
“貓……頭鷹?”
喙堅強鉤曲,嘴基蠟膜為硬須掩蓋,翅的外形不一,第五枚次級羽缺,尾短圓,腳強健有力,常全部被羽,第四趾能向後反轉,以利攀緣,爪大而銳,尾脂腺裸出,耳孔周緣具耳羽。
的確具有她所認識的貓頭鷹的特征,但……這會不會也太肥了點兒,都快成球了好麽?
她知道,貓頭鷹一般是不怎麽叫的,因為它們屬於夜間覓食的動物,如此才好更方便捕食,所以圓球……
嗯,姑且就叫它圓球吧。
她也不確定剛才那聲音是不是它發出來的,隻見它沒有要動和怕生的樣子,便伸手將它胖胖的身子給抱進了屋。
“哎喲,都快比弧兒重了,你到底是飛下來的,還是掉下來的啊?”嘴裏碎碎念著,她把圓球一般的貓頭鷹給抱到桌上放著。
圓球倒是乖巧,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就任由她動作。
等到祝繁差不多把這肥胖的貓頭鷹打量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它胖胖的身子之下的一條腿兒上,好似綁著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