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祝家出事這半月來,狐之亦也不像以前那樣閑。
因為祝桓跟周氏的事,祝家這段時間來了很多拜訪的人,許多人晚上夜宿祝宅,導致了祝繁不能再像先前那樣隨意地能進來見人。
所以自半月前的那次見麵後,她也就前三日聽他的話去讓蒲老頭換了藥,之後就跟他說好等過個一段時間再來的。
想到接下來幾日她要做的事,祝繁決定臨走前來見他一麵。
旺生在見到人的時候已經不覺得驚訝了,連帶芳兒也已經習慣了自家少爺跟這位祝姑娘的互動,見到人時甚至還一臉欣喜,那感覺就像是早就盼不得人來似的。
狐之亦方才將黑淩交代下去,也聽到了她靠近的腳步聲,所以在旺生剛抬起手來準備敲門時他便從裏麵將門打開了。
見狀,旺生跟芳兒都忍不住捂嘴偷笑,祝繁則一臉不明地瞧著兩人,邊瞧邊由男人拉著進屋。
“他們笑什麽呢?”進屋後,祝繁不太能理解地問。
狐之亦已經對這丫頭的遲鈍習慣了,進屋便將人抱了個滿懷,低聲道:“笑他們少爺思念佳人成癡,今日總算得見了。”
他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近乎貪婪地聞著屬於小姑娘的馨香之氣,一說話,溫熱的氣息也跟著灑到了她那細膩的皮膚上,讓人不由得緊繃了身子。
對於他的親近,祝繁還是沒習慣,卻也貪戀,抬手抓著他的胳膊,也跟著在他肩上蹭了蹭,“嘿嘿,我也想三叔……”
一句話,撫平了狐之亦先前的一切煩躁,鬆開人便將唇印了上去,溫柔繾綣的吻將懷中人籠罩得密密麻麻。
許是今日談到了陳清,祝繁整個下午的心情都談不上好,如今見到人,便想多跟他親近。
於是在男人親近的時候,她收緊了摟著他的手,生澀地給了他明顯慌亂的回應,驚得狐之亦身子一僵,下一刻便將人箍得更緊。
祝繁因為他這動作蹙了蹙眉頭,覺得不是很舒服地“唔”了一聲。
狐之亦險些就因她這一聲無意識的聲音把持不住,好在及時找回理智,鬆開人,捧著那紅豔豔的臉蛋兒狠咬了一口。
“嘶!”祝繁吃痛,眸子清明起來,一雙唇卻似滴血一般,看得男人眼睛都快泛光了。
“小妖精,”喑啞的嗓子,狐之亦再次將人狠狠抱進了懷裏,這回卻隻是緊緊地抱著,不敢再做別的。
祝繁被他親的暈頭轉向,經他方才那一咬也回了神,這會兒聽他以如此蠱惑人心的聲音說了這話,一張臉險些沒燒起來。
“我不是妖精……”她在他懷裏嘟囔,明明難為情得緊,卻舍不得鬆手。
狐之亦輕笑,好聽的嗓音從喉間溢出,剛好響在小姑娘的耳邊,震得她心尖尖都在顫。
抱著人好不容易平複過來,狐之亦鬆開她將她拉到了桌邊坐著,問:“說吧,今日來是為何事?”
祝繁一愣,臉上的熱氣還未消散,哪裏想到竟然被他一眼就看穿了,卻是不甘心道:“誰說我是有事才來的,三叔不想我來,我走就是了。”
話是這麽說,但身子卻坐得端端正正,沒有絲毫要走的模樣。
狐之亦失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是麽?”
他鳳眸盈盈目若秋水,就是隻這樣看著人,也能將人看得心裏亂作一團。
祝繁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片刻的功夫就破功了,癟了癟嘴說:“是是是,今兒個來就是有事跟三叔說的。”
真是的,她現在在他麵前是越來越不知道手腳該怎麽放了,這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正常反應麽?她怎麽覺著這麽奇怪呢?
狐之亦見其一副挫敗的模樣,忍俊不禁,伸手將那放在桌邊的小手捏在手裏,笑問:“那我便要聽聽繁兒是所為何事了。”
小姑娘的手軟軟的,捏在手裏便使他舍不得放開了。
祝繁一對上他那雙眸子就覺得臊得慌,無意識地在他掌心摳了摳,咬著唇,好一會兒才說:“就是……就是我明天起要去鎮上幾天,估計也不能見麵了,你在家要照顧著自己啊。”
“去鎮上?”狐之亦幾不可見地眯了眯眸,眼神有瞬間的高深莫測。
“嗯,”祝繁頷首,對上他的眼,說:“姑姑要去看姑父,堂妹也去,讓我也去,我都好長時間沒去鎮上了,想去瞧瞧。”
姑姑祝琴琴的丈夫在鎮上做鐵匠,基本每十日才回來一次,姑姑有時候會在得空的時候給他送些家裏的東西去。
不過顯然這次隻是借口罷了,五天前姑姑早就跟堂妹一起去過鎮上一趟了。
狐之亦瞧著那雙水盈盈的杏眸,唇角一閃而過一抹弧度,下一刻卻一臉了然地點了點頭,問:“大概去幾日?”
近來因為祝桓跟周氏的事宅子裏也是不得安寧,加之二老又擔心他的身體,時不時地就會來看看,弄得他就是想見這丫頭也不得見麵,隻得跟其說好近日來少見麵。
祝繁沒想太多,見他看上去是信了她的話,便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假意估摸了時間,說:“三天吧,三天就回來了。”
“三日啊……”狐之亦若有所思地垂了眸子沉吟。
祝繁提了提心,有些心虛,於是趕緊笑著說:“放心吧三叔,我是跟我姑姑去的,沒什麽可擔心的,這些時日既然有蒲先生在這看著,你就好好養你的身子,家裏的事兒別操心太多,等我回來了就來看你。”
他精明,前世她幾乎從未在他麵前說過謊,沒想到反倒這一次對他說了很多謊,無奈沒辦法,她不能讓他起疑擔心,更不想讓他曉得真相後覺得她殘忍。
隻是她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卻是早就被男人看得真切,絲毫不曾落下。
狐之亦麵露不舍,拿了她的手在唇邊輕吻,“敢情繁兒是來向三叔告別的,我當是繁兒想三叔才來的。”
溫熱的唇一沾上自個兒的手,祝繁的臉就紅了。
忍著手上的癢意將凳子往他麵前靠了靠,最後滿不自在地摸了摸他的臉,安慰說:“本來……本來也是想你的,隻是最近事兒不是多麽,也不見麵,不過沒關係,等事情過了我就好了,很快的。”
左右祝桓跟周氏也不在了,那個蒲老頭看上去還真有兩把刷子,這麽一來他的身體應該也就能比前世的時候恢複得快些了。
等她去把那件事弄好了,等他差不多能遠行時,也就是時機了。
嗯,對,很快的。
狐之亦感受著那隻小手帶給他的柔軟觸感,嘴角泛起隱隱甜意,絲毫不在意放下狐王的尊嚴往那隻小手的掌心處蹭了蹭。
看著她舍不得移眼,淡淡的一聲“嗯”讓小姑娘的手一抖,連忙就是一抽,繼而“騰”地起身有些慌張地道:“那……那時辰不早了,三叔你早點休息吧,我……我走了。”
要死了,人家……人家不過就是看著她而已,她怎麽就心跳得這麽厲害呢?
她……她平時不是都感覺不到心跳的麽?難道隻有在他麵前才會複活?
狐之亦很是滿意她的反應,在小姑娘轉身走的瞬間,起身從後麵摟住其纖細的腰身,下巴抵在同樣小小的肩頭上,一側頭,便親上她的臉。
祝繁幾乎是一跳,猛地就要扒開那雙箍著她腰的手,不料男人卻是從一開始就猜到了她接下來的動作,雙臂箍得緊實。
就在祝繁不知所措之時,耳邊傳來他低沉一笑,瞬時滿麵緋紅,更加不知所措。
狐之亦心情大好,故意放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繁兒,我會想你的,早些回來。”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金石絲竹的,每個音節都似是天籟,此時更是有些蠱惑,不僅讓祝繁臉燙得似燒起來一樣,渾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慌忙側了側身跟他拉開一段距離,結結巴巴道:“嗯……嗯,會的,你……你快睡覺!”
狐之亦略微鬆手,她幾乎逃也似的開了門,捂著臉匆匆消失在視野中。
狐之亦站在原地,瞧著旺生跟了過去,唇角的弧度也在人走後漸漸斂起,直到薄唇抿成一條線。
“好好跟著,再有任何閃失,當心你的小命。”
不同於小姑娘在場時的似水柔意,便是隔著老遠的距離,在這寒冰一般的聲音傳到耳中時黑媚的心也隨之一跳,後背升起一股寒意,不敢不應。
感覺小丫頭的氣息全然消失,狐之亦才將負在身後的手伸出來,展開後,白皙的掌心內赫然一根隻屬於女子的長發。
“繁兒……”
……
走在回家途中的祝繁好不容易消了臉上的溫度,心裏卻突然一緊,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放眼往四周一看,不想卻依舊什麽也沒有。
第二日,祝繁起了個大早,跟老太太打了聲招呼說自個兒回去住,老太太希望她跟她爹的關係能得到緩和,自然不會阻攔。
但她卻是不會想到,本該回去住的人卻在回去的第一時間帶上自己的私房錢,隨意給家裏留了張字條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