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薏來到小石樓下麵,再一次看到了那塊亮眼的燈牌,樓下早已昏暗無人,她直接上了二樓,但房門緊閉,明顯無人。
正當她還在猶豫的時候,一輛車在樓下停了下來,緊接著幾個穿著白色襯衫係著領帶的男人攙著一個人下了車,後麵還跟著一個姑娘,手裏拿著黑色的包和一件西裝外套,被攙著的人顯然意識不清,頭垂著,全身靠身邊的人扶著,幾乎隨時要癱倒在地。
其中一個年輕人喊著:“高總,高總,快到了,你堅持住,千萬別吐啊!”
嘉薏這才意識到被扶的人是高瞿,她趕緊從二樓跑了下去,定定地站在他麵前,但他仍低著頭,身邊的人也很是驚訝地看著她,她輕輕喚了句:“高瞿?”
這時他才慢慢抬起頭,睜著眼,微微衝她咧嘴笑著,沒有說話,突然臉上一陣抽搐扭曲,他迅速撇過臉,推開旁人,“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眼前這一qiē還真是讓她懊惱,但她顧不上生氣,立刻掏出紙巾給他擦著嘴,扶著他的人依舊很是意外地看著她,跟在後麵的小姑娘更是打量了半天,終於喊了起來,說:“哦……您就是高總的女朋友吧?”
嘉薏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該說什麽,隻能很不自然地點著頭,依然幫高瞿擦拭著。
那個小姑娘走到嘉薏身邊,拿出高瞿的手機問她:“這個是您吧?”
手機上顯示是她的未接電話,她尷尬地笑著點頭,又招呼其他人幫忙把高瞿扶進屋內去。
幾個人花了很大力氣才讓高瞿進了屋,他還真是醉得厲害,剛一沾床便直接翻身睡了過去。
嘉薏不禁問:“為什麽會喝那麽多酒啊?”
“因為最近項目的事情,又是和那些好酒的人談判,飯桌上難免多喝了幾杯。”一個高個子年輕人說道。
小姑娘顯然比其他幾個人要機靈很多,搶著說:“高總也是很無奈的,不過他沒有忘jì和您的約定,在被灌醉前還特地要求暫停,說給您發完短信再喝,怕寫錯字還讓我們反複審核呢。”
小姑娘水靈的眼睛一直轉著,嘉薏卻覺得看的眼花,她根本無心理會高瞿那些無足輕重的“小浪漫”。
嘉薏看向高個頭的年輕人,試探地問:“那項目進行地怎麽樣啊?”
高個子年輕人笑著說:“結果很出人意料,基本上要敲定了,這酒可不是白喝的。”
“一定非喝酒不可嗎?”
他皺著眉頭說:“高總也不想的,之前沒勝算才喝,可後來慢慢步入正軌,進行正常的談判,階段,誰知那邊的老總又把高總繞到飯局上去了,唉……”
“因為這個項目有多少次是這樣醉著回來的?”嘉薏繼續問道。
這是年輕人有些不知所措,隻好看向其他人,大家也都麵麵相覷,高個子男生隻好硬著頭皮,回答道:“差不多每一次談判都要喝……喝醉吧。”
嘉薏點了點頭,心裏暗暗替他的身體擔憂,卻也不忘說:“那你們這段時間也辛苦了,早點回去吧,高總這裏有我就可以了。”
她送走高瞿的同事,重新回到屋裏,看著床上醉酒的高瞿,又想著駱庭上午說的那些話,一時也不知道怎麽麵對他,隻好癡癡地坐在地毯上,背挨著床,目光剛好落在他手機上。
幾個來自她的未接電話很是刺眼地亮著,她不想在他手機上留下自己焦急的痕跡,便滑動屏幕想刪除記錄,卻不曉得他手機的解鎖密碼。
她半跪在地上,先是輸入了自己的生日,密碼錯誤,果然不是她的生日;她又輸入高瞿的生日,又是錯誤;總不會是駱庭的吧,畢竟這手機不是什麽新款機型――可惜嘉薏不知道駱庭的生日,不然她一定會再輸入駱庭的生日試試看的。
正在她拿高瞿的手機試驗密碼的時候,高瞿突然翻動身子,睜開眼看著她。
嘉薏轉過身,嚇了一跳,立刻把手機扔到一邊,尷尬地朝他笑著,幸好高瞿還沒有酒醒,他嘴微微張著,好像要叫喚誰的名字,嘉薏立刻警惕起來,搶先說:“我是梁嘉薏,嘉薏是誰,你知道吧?”
高瞿眯起雙眼點著頭,緩緩說:“嘉薏,我知道是你。”
她聽到從他嘴裏模糊不清卻準確無誤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終於舒了一口氣,她站起身,靠近他,摸著他的額頭,柔聲問道:“怎麽樣?好點了嗎?”
高瞿搖著頭,說:“頭很痛,還有……很熱,我很熱。”
嘉薏環顧房間,想要試圖開空調,卻又找不到遙控器,隻好坐在床邊,先給他解開衣服上的扣子,又說:“我去給你拿毛巾擦身子。”
她起身離開時,手指輕輕劃過高瞿試圖勾過來的手,在這樣的深夜,這一觸動實在撩人。
不一會兒她拿著毛巾走到他身邊,從額頭到胸前,她都給他擦了一遍,又拿手背摸著他的臉,試探溫度,低著頭問他:“怎麽樣?”
他沒有說話,隻努力睜開眼睛衝她笑著,用手捏著她的手,再緩緩地把她擁入自己的懷裏,呢喃著想要說些什麽。
模模糊糊,她沒有聽清,卻突然掙紮地直起身子,盯著他看,就在剛才,就在他用手撫摸自己後背的時候,她害怕了,害怕那些她聽不清卻又急於聽清的話。
她的逃離也讓高瞿很是驚訝,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嘉薏,很疑惑又很無力的樣子,微紅的眼眶依舊含情脈脈,被酒精熏紅的臉頰也讓他顯得有些柔軟和可愛,唯有臉部的線條還是硬朗的,像夕陽裏靜止的湖泊,有岸有水有倒影的雲彩,卻淺得讓人心疼。
高瞿的嘴微微張著,在他就要喊出什麽的時候,嘉薏俯下身,朝他嘴唇吻了下去。
他嘴裏酒精的氣息直竄入嘉薏的胸膛,這股刺激的味道很快讓她也覺得身體發熱,頭腦發暈,她覺得周身被燃燒一般,隻能依靠更深入的吻來解救自己,她的手漸漸支撐不住自己主動進攻的身體,突然倒了下去,直貼著他滾燙的身子。
不一會兒,讓她想不到的是,他突然翻過身子,直接把她壓在身下,他的手卻纏著嘉薏的後背,另一隻手很快解開了她上衣的扣子,便漸漸滑至下身。
她其實有力氣也完全可能將醉酒的高瞿推開的,畢竟他的動作遲緩且不算有力,聽著他艱難喘息的聲音,她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拒絕的。
但是她沒有,她縱容他的手從自己後背蔓延到自己身下,他的嘴唇也從自己唇上滑至頸項,從親吻變成吸吮甚至是輕咬。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指尖在自己身體遊走所引發的麻酥和滾燙,更清晰地意識到他下身朝自己身體挺進的劇烈疼痛,她痛苦地呻吟著,又渴望著他能夠給自己一個正麵的吻徹底讓她忘jì這種撕裂的感覺,但他隻是在自己耳垂旁吻著、喘息。
嘉薏悶聲哼著,卻突然睜開雙眼,她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男人,她咬著嘴唇,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後悔空虛的感覺。
她多麽需要他的安慰,不是動作的撫摸而是語言,但她更加害怕他突然張口,喊出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這麽想著,她眼睛突然流出了淚水,她就這麽朝他倒了下去,義無反顧,卻沒有想象的那麽壯烈,反而有一陣淒涼。
高瞿剛好看著她,嘴唇再一次微微張開著,這個時候,她卻再沒有辦法阻止了――她整個人被他壓在身下,雙手被他握在掌心。
她隻好聽天由命地閉著眼,心裏卻早就開始有破碎的聲音。
“嘉薏哦嘉薏,我愛你,嘉薏!”他說道,帶著醉腔,卻清晰無比,每一個都咬的極準且富有韻律。
就是這樣短短一句話,像一雙極致溫柔的手托起了為愛情奮不顧身的她,她的愛情根本不及想象中壯烈,反而渺小、卑微得很――她最終竟是沉浸在****的懷抱裏,與她的精神烏托邦,與她的一腔純情相距甚遠,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嘉薏再一次聞到他身上那陣熟悉的味道,從他柔軟而又粗糙的皮膚中散發出來,很快他的嘴唇便湊了上來,眼角的淚水被他察覺,他吻著這雙動人眼睛,嘴裏不停地說:“別怕,嘉薏,別怕!”
嘉薏終於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高瞿,輕撫著這個男人的後背,讓自己盡可能貼近這溫暖的胸膛,用盡全身力氣去包裹、去融入、去燃燒。
哪怕直到今夜,她都在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準備好愛下去,當初僅憑“衝動”做出的決定,現在依然是“衝動”收場,盡管中間理智試圖做出某些克製、補救和掙紮,但卻仍敵不過她內心洶湧的情感。
澎湃而至,愛情果然是盲目而沒有多少理智可言,那麽,她除了順從內心閉上眼,無所保留地愛下去之外,別無他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