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蘿卜炒蛋!胡蘿卜炒肉!涼拌胡蘿卜!鮮榨胡蘿卜汁——”
連菜單都沒翻,千悅直接報上了一串,下一秒,服務員便驚叫出聲:
“啊?”
她是有多喜歡胡蘿卜?!
對麵,殷以霆也是驚愕地抬眸,轉而卻是縱容又寵溺地勾了下唇:“淘氣!”
回神。服務生的嗓音還有些明顯的不確定,委屈兮兮地道:
“兩位?我們這裏…沒胡蘿卜!不,不是,是沒有…小姐您點的那幾樣菜!”
這既算不上家常菜,更稱不上特色,倒像是‘胡蘿卜’開會!整個一個胡蘿卜大餐啊!
“那…什麽貴,來什麽!”
說著,千悅還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機上的掛墜,讓他得瑟!隨即,還不忘吹捧地補充了一句:
“我家先生有錢!”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明明像是得意的炫耀,可又不乏肺腑的自豪,聽在殷以霆的耳中。竟別樣的受用。
這次,不待服務生接話,殷以霆先笑道:“一般最貴的,當屬野生的海參了吧!”
他的話一出口,千悅‘嗖’得一下就拿起了餐單:“我要吃蝦…龍井蝦仁!還有這個…翡翠明珠!我要喝橙汁,鮮榨的!我好了!”
翡翠明珠?
抬眸掃了一眼,目光再落回自己的餐單,殷以霆才明白:原來是日本豆腐!
“恩。加一個‘三杯雞’,要一個清炒的菠菜吧!主食呢?”
點完,殷以霆看了看千悅,卻見她搖了下頭,他隨即也闔上了餐單:“一碗米飯。加個水晶蝦餃吧!”
一聽。總覺得好多,千悅忍不住擺手道:“這麽多,吃得完嗎?”
“份量應該不大…就這些吧!”
示意地瞥了下斜對過的鄰桌,殷以霆將餐單推了回去。
“好的,請稍等!”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就見對麵一個桌子上擺著四五個大盤子,每個盤子中央的菜色卻都是一點點,看來。也是精致款的!
一餐飯,兩個人吃得十分開心。
東西的確是特別精致,一份蝦餃,也不過就是四個,近乎全都進了千悅的肚子,一邊享用著美味,她的嘴巴也沒閑著:
“老公,你最喜歡吃什麽?”
對麵,千悅吃得很是隨性,殷以霆的吃相,卻始終分外優雅,連話,都是不緊不慢,一副出身良好的貴族相:亞剛來號。
“都好!你呢?”
即便是普通的大眾餐廳,他也吃得好像是頂級的西餐。
“恩,雞,蝦,海鮮,火腿…各種綠葉子的菜,好吃的,我都喜歡…”
“老公,那你不愛吃什麽?”
“你不是都知道了?你呢,不吃什麽?”
“我才不像你,偏食!正常的,我都吃!外相難看的,嚇人的,太特色的,大補的…都不愛!像是那些什麽蛇肉、狗肉的,聽著,都讓人不舒服了,哪裏吃得下去?”
還有,就是像海參那種!
倒是很少見女人吃飯吃成她這樣,一般,他看到的女人,就是這個不吃,那個不愛,點個餐,還要吩咐,少放油,不放料,隻加鹽的,搞得他最煩跟女人吃飯,絕對百分百沒食欲。
看她吃飯,好像真沒太多忌諱,隻是,她的飯,都遲到哪兒去了?體質居然這麽差?
原本是想打聽下殷以霆的喜好,結果一餐飯下來,隻聽到千悅一個人在絮絮叨叨,自己的喜好讓人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熱絡的氣氛,讓殷以霆吃得很開心,等千悅意識到什麽的時候,兩人都已經起身買單了。
出門,她的心情可不怎麽好了:“討厭!都把人家的話套走了,自己一個有用的字都沒說!”
擁著她,樂不自禁地,殷以霆揉了揉她鼓鼓的臉頰:
“哈哈,在我麵前,傻點,不要緊;在外人麵前,可要兜著點,別把老底都掏給人家了!”
“奸商奸商!”明明都是她在問,結果最後變成她說得最多!
“無奸不商!好了,寶貝兒,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不就是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恩?”
摟著她,兩人往車子旁走去。
這一次,千悅抿緊嘴巴,死活不問了:問得越多,最後,肯定是她說得更多,她才不上當!
***
美麗的一天在和諧中走向終點,回到家,千悅一開門,見殷以霆也跟了進來,她又兩秒鍾的傻愣:
“你幹嘛?你不回去嗎?”
他不是也要住這兒吧!她的床那麽小,她一個人都滾不開了,可不夠他擠!
轉身,殷以霆卻抱住了她:“我們可是夫妻,你在哪兒,我當然也得在哪兒!”
這是想跟他分局嗎?
擰眉,看著她,千悅鬱悶了:‘那這麽說,她跟回去有啥區別?’
“那你不能亂來!我睡床,你睡地下,我還沒原諒你呢!”
千悅的話一出口,殷以霆回應的吻直接堵了上來:“我保證…不亂來!我很正經的來!”
轉而,抱起她,往另一邊的浴室走去——
“殷以霆!”這個色胚!
…
被壓在牆麵的一角,千悅已經兩眼昏花…轉眼,狹小的浴室裏,更是一片烽煙狼藉!
太久沒有在一起,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兩個人都有些超乎尋常的瘋狂,漫長的夜,美妙得絢爛,無形中,卻再度將兩人緊緊拉在了一起——
******
那天之後,殷以霆就成了這裏的常客,近乎天天晚上來蹭吃蹭喝蹭睡。
無人打擾的二人時光,像是很多平常的小夫妻一樣,倒也別有一番風味。隻是千悅,可不這麽覺得,畢竟,某人來了,也是大爺一樣,基本什麽都不幹,還時不時逮著她鬧騰。
眼見自己獨立的小窩就快被他給占滿了,到處都是他的氣息,千悅的心情就開始糟糕了,經常看他的眼神,都是一臉的嫌棄。
轉眼便是周末,千悅想窩在家裏休息下,殷以霆居然也休班了。千悅看他更是千百個不順眼了,以前的周末,可從來沒見他這麽準時休班的!
起床,千悅剛煎好雞蛋,身前,就蹦出兩隻狼爪。
“寶貝兒,早!”
抱著她,殷以霆俯身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斜了他一眼,千悅一通猛翻白眼:“饞貓還真有口福!”
她才剛煎好!
看她一身家居的裝扮,做著早餐的樣子,倒真是有模有樣,有瞬間,殷以霆是明顯慌了下神的!
原以為,自己不會習慣這樣的生活,可這幾天,別樣的溫馨,竟讓他一度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段最美麗的時光。
沒想到她也有這樣的一麵,雖然少見,卻也很迷人!
千悅收拾著,殷以霆已經坐到了桌邊,桌上,擺放了兩套精致的餐具,放了一些麵包、兩盤形狀不同的小包子,切好了火腿,一邊配著生菜,還有她煎好的雞蛋,一個個圓圓潤潤的,色澤金黃,外相倒真是不錯。看來,她準備得很全!
不一會兒,千悅就端了熱牛奶過來:“隻有這個…要加糖嗎?”
“不用!”
隨即兩人坐了下來,吃著溫馨的早餐,卻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
剛拿起一個素包,不經意間捕捉到殷以霆直直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千悅不自覺地伸手抹了下唇角:
“幹嘛這麽看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啊?”
見他一直在看,也不吭聲,千悅起身便想去照照鏡子,剛一動,卻被殷以霆拉住,一把抱到了腿上,俯身,就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你真漂亮!”
臉色一紅,千悅推了他一下,趕緊站了起來:“真是!一大早,發什麽神經!”
摸了摸臉頰,千悅卻還是笑著坐回了原位。
下一秒,她的手便被人緊緊握住了:“好想,以後每一天,都能這樣!”
“你想得美啊!”
想讓她天天在家給他做飯當黃臉婆,門都沒有!
“千悅,不要離開我,好嗎?!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要離開我,恩?”
緊緊攥著她的手,扯到唇邊,殷以霆重重的親了下。
抽了幾次,明顯感覺到他好像不是開玩笑、玩鬧,千悅才停止掙紮,點了下頭:
“恩!好!那吃完飯,你要洗碗!”
瞬間自天堂跌回人間,殷以霆也禁不住笑了,抬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真會破壞氣氛!”
“嘻嘻…吃這個!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著,千悅還夾了一隻雞蛋餅放進了他餐盤的麵包上!
吃過飯,殷以霆真的去洗碗了,隻不過,碗還沒洗好,水先弄了一地,千悅當即就跳腳了:
“啊!你別洗了!真是幫倒忙,越幫越忙——”
拖走他,千悅氣嘟嘟地重新整理了一遍,轉而才去洗碗,身後,靠上,殷以霆再度緊緊抱住了她:
他真喜歡她這個樣子!
“恩,別鬧,洗碗呢!看看你幹的好事,不會,不早點說…”
他是想把一瓶洗潔精當洗碗水嗎?
聽她喋喋不休的訓斥,殷以霆也不生氣,也不接話…就是乖乖地聽著,還仿佛十分開心。
這一天,千悅也發現了,他好像特別喜歡看她,而且,不怎麽喜歡說話,偶爾看她閑了,或者他閑著了,就會過來鬧她一兩下。
說不出的感覺,煩、惱之餘,她仿佛也是高興的!
*******
這一天,兩人算是在家裏半窩了一天。
傍晚時分,殷以霆才開口道:“冰箱都空了,去逛超市吧!”
“恩,也好!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換了一身半休閑的服飾,千悅穿上了剛買的那雙小兔兒的短靴,才拎起包,殷以霆就拿了一條大大的圍巾纏繞到了她的脖頸間:
“透風,以後出門,脖子也不能空著!”
她這體質,可不能再生病!
接過她手中的包包,殷以霆將她的小手塞進了口袋,另一隻用自己的大掌整個包裹了起來。
渾身暖暖的,隻露出兩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千悅整個心仿佛都要融化了,由著他拖出了門。
一路上,殷以霆都配著她的步子,款步慢行,不時站在風口替她擋去刺骨的寒風。
第一次,從他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千悅趕緊到絲絲的愛意!
超市裏,殷以霆推著車,千悅就跟在他身側,看到什麽,要麽張張嘴,要麽伸伸手,基本上,她想要的,殷以霆便不會說‘不’。
兩個人,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在超市裏穿梭著,周遭不時引動著大批的人潮,而兩人眼中,卻隻有彼此。
走出,殷以霆拎著兩個袋子,而千悅,隻拎著自己的小包。
出了電梯口,殷以霆便把千悅手中的小包零食搶了出來,回身,幫她係好了圍巾:
“回家再吃,晚上,涼!”
“恩!”
半黏糊在他身後,千悅也是興奮至極。
因為超市隔著公寓還有一段距離,人行道上,兩人邊走邊聊,還商量著晚上怎麽過。
路邊,不時有些小商小販在吆喝著。
路過一個老奶奶的身邊,見她麵前放著一大捧手工紮成的仿真玫瑰,一支支包裝的很精美,全部的還都插在一個大捧花捆裏,邊上掛著個小木牌,純手工,用不凋謝的愛情玫瑰,九塊九一支,一捧九朵,九十九!
還是第一次見買得多,還貴的!卻也理解,要的便是這個吉利!
當即,殷以霆便掏出了一百塊:“我要一捧!不用找了!”
“不行!這種愛情玫瑰,是我跟老伴研究出來的,承載著我們愛情的祝福,小夥子,這一塊錢,你必須拿著,願你們的愛情比我們五十年的金婚更天長地久!”
五十年?
這麽說,她至少也有七十歲了?看起來,她卻更像是五十出頭。
似乎看出了兩人的質疑,老人家笑道:“我已經七十七了!”
說話間,一個同樣看起來還很年輕的老頭拎著馬紮、拿了個暖手寶顛顛來了:“不讓你出來非不聽,東西都不知道多帶個…”
“看著年輕人,活動著,高興!”
…
兩人走出了一段距離,千悅還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轉而踮起腳尖,在殷以霆的臉頰親了一下:
“老公,我們也要一樣!”
放下東西,殷以霆抱著她,轉身同樣給了她一個回應的深吻,轉而才幫她把圍巾調整好,兩人繼續前行——
*********
這一晚,像是怎麽也要不夠一般,兩人都是異常的火熱,濃情的烈焰,像是要燃燒半邊天,徹夜不熄。
以至於第二天,兩人都睡過了頭,千悅起來得稍微早一點,剛燒上了熱水,煮上了粥,卻突然傳來了門鈴聲:
“恩,哪位?”
想著屋裏的那位,千悅還一陣納悶,這誰,還會找到這來?
拉了拉身上厚重的睡袍,千悅往門口走去,折回,她沒傻得直接開門,先從貓眼裏看了下,見居然是一個陌生的美女,她不禁楞了下:
女人?
轉而便打開了門,剛想問她是走錯了還是有什麽事?
一身紫色貂皮的靚麗美女抖著身上的紫毛,橫眉豎眼地,染著鮮紅指甲的骷髏手直直指了過來:
“你就是那搶人老公、被金屋藏嬌、不要臉的小表子?”
見千悅一身白色的厚棉絨睡袍,脂粉未施,卻難掩天生麗質,粉白通透的小臉上更是一副被人嬌寵後的媚態,露出的一段細白脖頸處,還半露著幾顆草莓頭。
瞬間,女人的臉龐都有些扭曲。
麵色一沉,千悅也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幺,你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說話放尊重點!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看你該回去吃藥了吧!”
從哪兒蹦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說什麽?你敢這麽跟我說話!我跟你說,我就是殷以霆的老婆,你趕緊滾,以後離他遠點!要不,我把你的事兒抖出去,看你以後還怎麽見人?!”
一聽,千悅先是愣了一下,再看眼前咋咋呼呼的女人,不自覺地頓了片刻:
‘殷以霆的老婆?從哪兒冒出來的!該不會真是個神經病吧!’
對麵,見千悅的反應,還以為她被唬住了,女人再度道:
“我勸你們這些,還是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別以為跟我老公睡一晚,就成了她的人!有多遠趕緊給我滾多遠!別想借他上位!”
見女人一套一套的,千悅明顯有些跟不上,這人怎麽找來這兒的?她不知道她是誰嗎?還敢上門說這種話?詐騙也沒這麽傻的吧!
斜了她一眼,千悅轉而笑嘻嘻地道:
“原來是殷太太啊!你家先生現在可正在我的床上呢,要不,我讓他出來跟你說道說道?”
話音一落,果然見女人臉色丕變:“你說什麽?殷…”
再見兩人說了這麽久的話,屋裏根本沒動靜,紫衣女人頓時又精神抖擻了起來,抬手,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不要臉!”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架勢,千悅瞬間也沒回過神來、剛欲抬手打回去,另一道身影卻快速閃過,砰得一巴掌,就將女人重重扇了出去:
“你幹什麽?你誰啊!這是——?跑到門來打人?找死!”
一出門就看到這一幕,殷以霆當真是火冒三丈。轉身,才想起什麽地看了看千悅的臉頰:
“怎麽樣?怎麽回事?這是誰啊?”
她是又招惹了哪個有婦之夫,人家一早就打罵上門來了?
一見他憤怒愛護卻又明顯略帶指責的眼神,千悅當即就猜到了,瞬間就紅了眼,委屈兮兮道:
“她說…她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