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跟客商吃飯完，殷以霆、羅青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進了一間俱樂部。
刻意放緩了步伐，待經理招呼客商進了房間，殷以霆拉下了羅青，低語道：“一會兒去給他找兩個聽話的女人。送去他房裏…看樣子，好這一口！”
“有愛好，總比沒弱點好！一會兒我探探他助理的話…”
“嗯！對了還有，去給他開瓶最貴的酒，不用管什麽酒！”雖然隻是一頓飯，殷以霆大概也看得出，這個客商，標準的暴發戶，品味談不上，隻認‘貴’。
對他來說，無所謂，隻要生意談得成，他不介意投其所好。
點了下頭。殷以霆走了進去，羅青隨即抬手招來了一名服務生。
屋內，一群男人相談正High，房間的門突然打開，幾名衣著靚麗的時尚美女走了進來：
“各位先生，這都是我們這裏有名的美女公主，讓她們陪大家喝一杯，權當助興了…”
領班一聲吆喝。幾名女子四散了開來，此時，殷以霆的手機恰巧亮了起來，起身，他順勢就往門口走去：
“什麽事？”
電話一通。殷俊凱率先聽到的就是嘈雜而清晰的女聲。所以，原本理的思路，想問的話，一下子被懵回去了，開口便道：
“哥，你…什麽意思？”
他這是在外麵玩還是應酬？這是打算‘海選的事兒，真讓他全權拿主意’？該不會是故意躲清閑、撂給他做惡人嗎？他這不是為難他嗎？處理不好，不是得罪嫂子就是得罪大哥，說不定。最後，兩個一塊得罪了！總之…百分十九十九的‘豬八戒照鏡子’！
殷俊凱一開口，換殷以霆也八竿子摸不到頭腦地‘懵’了一下：不是他打電話過來的嗎？什麽叫‘他什麽意思’？
“沒睡醒呢？說什麽胡話？！”
“哥，我是問你是什麽意思？不，是什麽意見！嫂子來參加海選，你怎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你這是讓她想走程序名正言順？還是想讓她‘閑暇打發時間玩玩’？你總得給我透個底啊！且先不論她發揮怎麽樣，這前十都進了，後麵怎麽安排，其實就是我們一句話的事兒！這會兒…我是讓她‘進前三’還是‘不讓她進’？”
拍著腦門，殷俊凱隻覺得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這個問題處理不好，指不定，他得被一家人埋怨！
對麵，一聽，殷以霆當即卻炸了毛：“你說什麽？千悅？該死！”
這個女人，給他搞什麽鬼？
那個海選，是為了進軍娛樂圈培植力量，雖然是帶著目的的投資，當然，要是能發展起來就更好了！那種渾濁不堪、高危險的地兒，再內向的女人，進去，就得應酬，蹚了這趟渾水，還想‘出淤泥而不染’？
她去攙和什麽？！
她活得不耐煩了？！才安靜了幾天，又給他找事？！
握著電話，這一刻，殷以霆真恨不得拗斷她的脖子。
“啊？哥…這事…你不知道啊？”
這火冒三丈的口氣，傻子也聽出來了。他這兒嫂子，還挺有能耐！居然自己拚進了前十？他還以為他哥背後使勁兒了呢！
“那現在——”
那現在怎麽辦？刷掉？還是推上去？都進了前十了，這評委，可不止他一個，最差，也是第十名！
“拖著，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殷以霆快速回屋交代了幾句，拿了車鑰匙就匆匆出了門。
******
此時，演播廳裏，千悅正按照比賽的章程準備著，剛剛台上瞄了一眼，見殷以霆居然沒露麵，她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原本，還希望他能現場看到她的表演的！
這會兒，她倒覺得必須要好好表現、名列前茅才行。
也覺得老師的提議不錯，原本準備紮馬尾的千悅，還特意去買了一頂偏紅色的短假發，再配上一身黑色的小皮裝，倒真是頗顯霸氣。
經過了一輪的半集體的走秀。原本‘個人才藝展示’，她是第三個出場的，千悅都已經準備好了，突然接到通知，說是一會兒又幾個大導演要過來，所以綜合分數越高的，改成了越靠後的次序。
掐指一算，千悅覺得自己肯定‘後三位’，極力平複的心情瞬間又提了起來，其實，越靠後，當真是壓力越大。原本還覺得自己手氣不錯！這會兒，她倒覺得‘果然，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果然，不出所料，千悅是排在第八個出場的，她後麵，便是兩位堪稱影後級別的人物了。
其實，殷俊凱並不知道殷以霆所謂的‘拖著’具體是個什麽意思，這麽多人等著，總不能暫停了，一堆人大眼瞪小眼吧！他便隻能斷章取義地將千悅有關的一切往後拖著！
終歸，殷以霆沒到，千悅先輪到了。殷俊凱也隻能幽幽歎了口氣：他也總不能一意孤行再找借口！
台上幽暗的燈光暗下，伴隨著一聲聲節奏的旋律，再度一點點亮起，同時閃動的是點動的動作，一下一下，像是一張張精美絕倫、奇妙組合的最宏偉建築，當真是閃瞎眼！
而此時，千悅事實上還是坐在兩個男人的肩頭，高昂的下巴，配上紅色的短發，半遮眼的黑色麵紗，尊貴，神秘，像是傲視群雄的女王。
“喔..”
情不自禁地，殷俊凱都讚歎出聲。
剛剛還是長發飄飄、純潔得恍如天女下凡的回答著主持人的基本提問，轉眼，卻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瞬間，他也被那強悍的舞台吸引力給震撼了，瞬間，連觀眾席上的幾名內部員工都跟著沸騰尖叫了——
殷以霆一進門，看到就是這樣的一幕，當即，臉色就黑了一片。
舞台上，千悅不經意地一掃，竟然捕捉到熟悉的身影，瞬間越發鬥誌昂揚，整場舞更是極致地投入，仿佛用靈魂在演藝，可是每個動作的停頓，每個眼神的婉轉，她都有意無意地會掃向殷以霆所在的方向。
當然，外人眼中，她的表現是正常的，因為那個方向是評委！
而一切渾然天成，近乎完美的演繹不止帶動起了現場少有的氣氛，更讓一眾平穩眼前一亮，齊刷刷地近乎全都坐直了身子。
從評委專區的側麵進入，殷以霆一直站在殷俊凱的身後，看著舞台上身著黑色露臍小皮衣、皮褲裙，踩著尖銳高跟鞋，露出一雙筆直的**，還在腰腹間係了一圈區別於其他女人的閃耀金色鏈條的千悅，臉色變了幾變，殷以霆攥握得拳頭都咯咯作響：
‘這該死的女人，怎麽不直接全脫了？她是怕這裏的‘狼’都注意不到她，是不是？’
再看到她動作一大，衣服緊緊卡到了胸部下沿，拉長了全身的比例，還凸顯了胸前的高聳，平坦誘人的肚臍…大好的身材，一覽無餘，當真是性感到了極致，喜不喜歡臉先不說，就是這個身材，怕是男人看了，都得噴血！
見男人的手竟然還不時會遊走在她的腰側，或是她舞動在男人間，雖然隻是數秒的功夫，殷以霆卻已經黑得像是被扔進了煤坑：
這該死的女人，還知道自己姓什麽嗎？居然跳這麽讓人熱血沸騰的舞？
莫名其妙地，殷以霆竟突然想到了她曾為沈封跳過鋼管舞。連這麽大眾的集體舞，她都能跳的如此驚豔…那種舞，得是何等的刺激？她又心儀，那個男人居然能讓她保持完整之身？
一瞬間，殷以霆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有些堵，有些慶幸，又有些憤怒！頃刻，攪得他五髒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疼得厲害！
一曲舞下來，殷以霆的臉色綠了黑，黑了綠，待一切結束，他深邃的臉龐卻平靜了。
台上一行人錯位站好，行了個結束禮，不自覺地，千悅還扭頭，笑著看了看殷以霆：
這一刻，她心裏是高興的，因為她順利地表演了下來，而且，他還看到了！
參加這場海選的意義已經完成了一半，她是真的很有成就感。
殊不知，另一人，此時內心早已是天翻地覆。
推開殷俊凱，殷以霆直接坐了過去，拿起了筆。
伴隨著陣陣熱烈的掌聲，主持人的聲音再度傳來，
“六號，千悅小姐的這支舞當真是看得人熱血沸騰，到現在，我的心都還是砰砰亂跳的！活力，驚豔，還帶著一種神秘的尊貴，當真是人勝其歌《我是女王》，下麵就讓我們看看評委的結果…陳老師…九點八分，李老師，九點七分…”
一路掌聲，一路高跟，千悅也是一路點頭哈腰，真心感激：“謝謝!”
能得到如此高分，對她的辛苦，也是一種肯定。
前麵的參賽者，這一輪的評分，過九點五都是個別高分了，可她最低都沒有低於九點五的！
最後一位，便是最有發言權的雷霆集團的負責人。
主持人是嗓音也是一路激動，明顯高昂：“殷總——”
隻是這次，殷總，已經由副總直接升級成了總裁，主持人自然是認得的，即便看出差異，也沒什麽特殊的反應。
隻是殷以霆一亮牌，她是明顯傻在了台上，連嘴角的笑都僵硬了：
0分？
以至於半天，她都沒開口說話，直直瞪著一邊的電視屏幕，又愣愣轉向一邊的主位，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少看了個‘1’！
一側身，千悅也傻了，台上，甚至都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鮮紅的字跡，刺目的‘圓圈’就這樣擺在上麵。
像是一道冷空氣鋪下，現場直接中斷了，半天，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全都投到了殷以霆的身上。
評委雖然有十位，可每個人所占的比例，其實還是有區別的，份量最終的，當然就是主辦方、投資方為一體的雷霆集團，而現在，最大老板給出了這個分數，當真是驚掉了一票人的眼珠子。
所有人都是麵麵相覷，連殷俊凱都瞪著屏幕傻了半天：
0分？
這也太過分了吧！換他，他肯定打十分！
這是人都看出來有道道了。
可是殷以霆不開口，所有人也不敢吭聲，回神，主持人，也隻能愣愣地報了分數：
“殷..殷總…零分！”
報完了，她還又確認地又去看了看還沒撤走的牌子。
轉而，一行人按照次序下了台，千悅的臉色卻也跟著變了：
‘他什麽意思？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她打零分？’
怒不可遏，千悅一把就扯下了頭上的假發，對身邊的隊友歉意道：
“對不起…你們不要介意，你們跳的很好…我跟殷總，有點過節！這與你們沒關係！謝謝大家的幫忙！薪酬我已經匯到各位賬號裏了，另外每個人還有一千塊，今天的辛勞費！看到John老師，幫我跟他說一聲今天的結果…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合作！”
這些都是John老師的學生，都很出色，也幫了她很多忙，千悅真是覺得這樣的分數太打擊人了！
送走了隊友，千悅也有些生氣，努力這麽久，沒想到最後居然敗在他一個人手裏。
這下，她都不用想了，肯定倒數第一！
明明，所有人的反應都那麽好——
瞬間被打擊的要死，後麵的節目千悅也沒心思參加了，正準備回去，台上突然報出‘珠心’的名字，半路，她就刹住了步子。
珠心準備的節目，她看過單子，是一首柔情的歌曲。
果然，不一會兒，婉轉又略帶憂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她的嗓音偏低，想來也是唱不了高調，選的歌，倒是很恰當。
若是換了她，肯定也是選一曲這樣的歌…
自舞台幕後一角的縫隙看到殷以霆還坐在評審位上，潛意識裏，她就想看看，她這首破歌，他打幾分？
…
漫長的一曲終於落幕，主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陳老師…九點七分！”
“李老師，九點七分…”
….
聽著，千悅不自覺嘟囔了一句：‘還沒她的分數高！’
話音剛落，支持人拔高的嗓音卻突然響起：“殷總，十分！”
腦袋‘轟’一聲，瞬間，渾身的血液直衝腦門，千悅氣得渾身發抖：‘他給她打個零分，就是為了把她擠下去，讓她成功上位嗎？’
混蛋！混蛋！還說跟她沒什麽？明明就是偏心！
明明所有的評委給出的分數，都是她的更高，就他，竟然給她打了個0分！要是這會兒，他給珠心打個九點五六七分，她都不會生氣，因為至少還有公允可談，可是，他打的是…滿分！
零分？滿分？在他心裏，她這個老婆，就值零分？！
轉身，千悅跺著步子忿忿離去！
另一邊，放下筆，看了下排表，殷以霆抽空，對一側的殷俊凱道：“叫她十分鍾後，去門口停車場等我！告訴她，敢晚一分鍾，後果自負！”
已經嗅到硝煙味了，殷俊凱也沒敢多說什麽，當即起身離去。
這場還有一位，殷以霆也堅持看了一下。其實，千悅之後，他根本就沒心情聽跟看，到了打分的時候，一看是珠心，也是衝著她的名氣，直接給打了十分。
同樣的最後一位，他其實也是打了十分的！
畢竟前三的人選，這種已經大有名氣的，肯定是沾光，前三究竟花落誰家，他也並不太在意，畢竟，後續的分配，還要具體情況具體對待！
熬完了這場打分，後麵大約就是些綜合問話、以及考驗她們麵對突襲問題的應對能力。
一門心思在千悅身上，殷以霆對後續根本沒興趣，這場結束，正好殷俊凱也回來了，他又直接讓出了位子。
因為他接連打了三場的分數，所有人都以為，他這個大老板，是過來視察，即興參與的！
他在，一行人，誰也不敢說什麽，他一離開，幾名公司內部的高級評委就開始嘀咕了：
“副總，這什麽…情況？其實我覺得六號可塑性十分強，非常符合我們這次的角色代言，可清純，可嫵媚，可女王，可嬌憐…”
“是啊！我也覺得她表現很好啊…”
“總裁，是不是少寫了個‘1’啊，後麵可都是十分啊…可別因為一時疏忽，流了人才…”
…
“行了，不用好奇，也不用多說了！都死心吧！六號，絕對沒戲！從其他人中…選吧！”
一看他大哥的反應，他就知道了。
事情，恐怕大條了！他還從沒看過他這種冷佞的眼神，仿佛要將所有人千刀萬剮一般。
0分？
當眾都打出這種不合理的分數了，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反對’了吧！
要是他的分數第一個公布出來，怕是後麵得跟著一群‘鴨蛋’！
******
更衣室的一角，千悅套上衣服，兀自整理著東西，摔摔打打地，臉色也是臭臭的：“他以為他是誰？她為什麽就要準時等他？為什麽就要聽他的？”
都知道她被打了零分，所有人都以為她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各自瞎忙活著，連話都不敢大聲，一旁幾個人都嘀嘀咕咕的：
“聽說…出了一個零分啊…”
“嗯，還是大老板打的…她表演的其實很好啊…怎麽會這樣？你看她，都快哭了..我們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她？”
“你傻了？這個時候，別過去了…得罪人了唄！”
“你說那個珠…珠心啊！難怪所有評委打分都不低，突然冒出個…”
“所以，還是離她遠點吧，萬一，再連累到我們….哎哎，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說這會兒，她心情肯定不好，別去添堵了！”
“也是，也是！”
一旁竊竊私語地嘀咕著，零零星星地，千悅還是聽到了一些，心情不禁越發鬱悶了。雖然她也沒打算要在這個圈裏大刀闊斧，可畢竟辛苦了幾個月，最後比賽沒參加完全場，所有人還都像是躲瘟疫一樣躲著她…她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落寞地收拾了包包，抱著，千悅直接出了門。
***
失魂落魄地，千悅剛拐出走廊，突然額上一疼、眼前一黑，緊接著，幾個踉蹌，懷中的包包落地，小物什灑了一地。
捂著額頭站住身子，看著滿地的狼藉，千悅頓時火冒三丈：
“你怎麽走路的？不長眼睛啊！”
她今天是踩了什麽狗屎運？走個路，也這麽倒黴？
氣嘟嘟地撅著嘴，千悅蹲下了身子就開始撿拾了起來，連看都沒看對麵的人一眼。
同樣被撞得有些疼的楚嘉銘，瞬間，竟被罵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神來：“你的脾氣，一直都這麽火爆嗎？跟你的樣子，可不怎麽搭！”
說著，他也蹲了下來。
其實，今天，他是過來談事情的，後來聽說，這個演播廳有活動，就順路過來看看，又恰巧看到了她驚豔的表演，就想順路跟她談談上次角色的事兒，才一路問了過來。
沒想到，急匆匆地，兩人卻撞到了一起。
不知道為什麽，對她，他竟莫名的多了些好感。即便這一刻，她的臉色不佳，他卻少有的笑著。
抬眸，這才看清他的麵孔，千悅不由得先想到了那一巴掌，對他也沒多少好感，一把奪過他手中自己的東西，嗆了一句：
“關你什麽事兒！”
沒想到她還挺個性，不自覺地，楚嘉銘竟多看了她兩眼：
她生氣的樣子，很靈動，還挺漂亮的！
第一次，他居然對一個女人有著清晰的別樣的好感，而這個女人，對他的態度，實際上還並不怎麽樣，連他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還很奇怪！
“你總是這樣拒絕男人的幫助的嗎？”
楚嘉銘剛撿起一個小記事本，千悅又一把奪了過去，還瞪了他一下：一副不用你幫忙、多管閑事的樣子！
“我是在拒絕男人的搭訕，你沒看出來嗎？讓開啦！”亞雙東才。
心情不好，一點都不想跟人說話，這一刻，千悅看誰，都煩的要命，就想趕緊將自己的東西撿起來，早點離開。
還從來沒有女人如此直白的拒絕、嫌棄，偏偏她越是這樣，楚嘉銘竟然對她越有興趣，越想多跟她說說話。
搶先撿起最後一隻口紅，楚嘉銘卻緊攥著，站了起來：“我想跟你合作部電影！”
“我沒興趣!”抬手，千悅便去搶。
一直在門口沒等到人，殷以霆剛尋路而來，遠遠地看到地就是這樣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