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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溫當下不再猶豫,返身瞪大了眼珠大吼道:“突厥的勇士們!咱們再加把勁,衝過這條壕溝就是勝利!隻要突破了麵前隋軍的防守,就有數不清的財物銀帛等著你們拿,那些南逃的漢人都將成為你們的奴隸,漢族的女人將任你們蹂躪采摘!是男人就別懼怕這濠溝,給我衝過去!”
他的話激起了突厥騎兵的凶性,突厥人在野戰中以騎兵對步兵,何曾吃過這樣大的虧?這麽多年來,突厥騎兵在野戰中還從未輸給過隋軍步兵。
“衝啊!”
突厥騎兵們怒吼著不顧一切地向濠溝衝了過去,絲毫不顧自己會被陷在溝內成為隋軍弓手的靶。
而突厥騎兵的凶性也將那些草原各族的騎兵,勇氣激發起來了,自己的主都拚命了,他們也不敢再打醬油了。更何況突利還率領著一萬最精銳的金狼軍在背後督戰呢。一有人膽怯後退,就立刻處斬。
他們於是也嗷嗷叫著,象餓狼一樣猛撲了過來。
這樣一來,來護兒的壓力猛然就加大了。他的這條濠溝由於是隻用了兩個多時辰倉促挖成的,隻注意了寬和長,卻並不深,僅僅隻有一丈深。隻要多些人馬和屍填進去,這條濠溝很快便會被填平了。
他也未料到始畢可汗竟然如此不顧部下的生死,硬要用人命來突破自己的防守陣容……
……
在離來護兒和赤溫兩軍戰場約兩裏遠的一個小山丘上,魚俱羅正和他的軍師楊公卿觀察著戰場上的情形。
魚俱羅見突厥軍已經大舉壓上,神色凝重道:“看來始畢可汗是孤注一擲了,他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突破我們這裏的防守。”
楊公卿點了點頭,亦是憂慮道:“咄吉現在正處於兩麵交戰之中,雁門關城池堅固,裏麵又有聖上統率的十萬禁軍把守,倉促之間他是無法攻破的。而我們這十七萬步兵已到,如果不擊敗我們,他就會陷入被裏外夾擊的困境之中。所以,他必定已經決定先擊敗我們,再回過頭去攻城了!”
魚俱羅眉頭一蹙,思了片刻後便有了決定:“公卿,傳我命令,讓薜舉和李軌從兩翼向突厥軍包抄過來,減輕來護兒的正麵壓力。同時我將率領主力對突厥始畢可汗的金狼大旗所在處發動進攻,迫使突厥軍回援!”
隨著魚俱羅的命令,隋軍的陣型立刻發生了變化,處於來護兒左右兩翼的薜舉和李軌的重步兵隊伍開始發動進攻了,他們排成整齊的隊形,向正前仆後繼攻向來護兒軍的突厥騎兵輾壓了過來。
他們一邊走著,一邊不停地向突厥軍騎兵發射著弓箭。但由於突厥軍全是騎兵,來去如風,所射的箭矢大多落空。
而始畢可汗顯然對此有所準備,就在隋軍開始發動反攻沒多久,突利和另一名部落領格桑便各自率領萬草原騎兵向隋軍左右兩翼的重步兵隊伍發起了猛衝。
這樣一來,隋軍就有些難辦了。
如果薜舉和李軌仍然要堅持進攻中的赤溫軍,則自己的側翼必將暴露在六萬草原騎兵正麵,在這平原地帶,無異於麵臨一場大屠殺。
“掉轉方向,準備迎擊側翼的敵人!”
薜舉和李軌兩人無奈,隻得下令掉轉進攻方向,列好防禦方陣,抵禦這突然殺來的草原騎兵。
不過,讓他們十分意外的是,這六萬草原騎兵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模樣,一待交戰之後,卻隻稍作接觸就往回轉了,他們在隋軍弓箭手射程之外遊弋著,時不時還派些小隊的弓騎兵上來射幾箭,讓薜舉和李軌依然不敢鬆懈。
“處羅,還是你的計策好啊!讓隋軍左右兩翼的部隊無法再支援他們的中軍了!”始畢可汗望著戰場的形勢,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處羅亦輕撫頜下鋼針般的短須,微微一笑道:“可汗,現在我們應該可以發動總攻了吧?”
始畢可汗點了點頭,立刻便傳令依附突厥的各部落騎兵共七萬人,向薜舉和李軌的部隊發起進攻,而原本就處於兩翼的草原騎兵開始向中央移動,跟著赤溫的突厥騎兵一起,繼續猛攻來護兒的中軍。
這些附屬突厥的各部落雜牌騎兵,雖然因為裝備和訓練程較差,所以戰鬥力遠遜於突厥人,但他們好歹也是騎兵,同樣有弓箭和大刀長矛,在這平原上與步兵作戰時,還是占了不少優勢的。
這一變化讓左右兩翼的隋軍有些猝不及防,薜舉和李軌的部隊與草原各部的雜牌騎兵很快便交戰了,雙方開始捉對廝殺。
雖然隋軍在兵員素質上占有上風,且結成了方陣。但無奈好漢架不過人多,而且別人是騎兵,己方卻是步兵,在優勢數量的騎兵圍攻下,他們開始有些不支起來,漸漸敗退。
而此刻,中的來護兒軍狀況已經是萬分緊急了。雖然他們作戰勇猛頑強。但此刻前方的濠溝,卻早已被突厥軍的屍體填平,來護兒的步兵方陣已經和突厥騎兵開始了短兵相接。
在平原上,騎兵對步兵的衝擊力是很大的,騎兵不但可以居高臨下,用武器砍殺步兵,還可以讓身下的駿馬踐踏敵人。
雖然來護兒早已下令自己的槍盾兵,在前麵擺開了防守陣型,嚴陣以待。但當這些突厥騎兵衝入到隋軍的方陣中後,還是給隋軍士兵造成了重大傷亡。
隋軍在前麵幾列布置的全是長槍兵和盾牌兵,他們已經戰鬥了多時,並一直保持著整齊的隊形,嚴陣以待,一手拿槍,一直拿盾,沒有得到哪怕是片刻的緩衝休息時間。
而突厥軍雖然也是連續作戰,但他們畢竟是騎兵,騎在馬上行進能夠節省許多體力。而且他們不用象隋軍那樣保持同一個姿勢,一直嚴陣以待,導致腰酸背痛。
之前被這條壕溝所阻,他們心中都憋了一肚火,好不容易才用戰友的屍體將濠溝填平,自然想衝進隋軍的人群之中,用手中的大刀長矛在敵人中間大肆發泄一番。
“噗!噗!噗!”
一個接一個的突厥軍騎兵撞擊在隋軍的槍盾兵陣中,雖然前麵的人大多作了槍下鬼,但卻衝亂了隋軍的陣型,隨著越過濠溝的突厥軍騎兵越來越多。隋軍也在馬蹄踐踏下,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更雪上加霜的是:由草原各部頭領率領的增援騎兵也殺到了。他們雖然戰鬥力不如赤溫率領的突厥騎兵強,但卻是一支未經戰鬥消耗的生力軍。而且人數比來護兒的軍隊還多。在他們加入之後,隋軍終於漸漸顯現敗象,雖然來護兒依然在努力調整,但隋軍陣型中的破漏卻是越來越多,突厥軍不斷向前推進,眼看就要被敵殺穿方陣了。
來護兒此時已經殺成了一個血人,他揮舞著手中的大刀,斜刺裏捅死了一個襲向他的突厥軍,將一名手臂被突厥軍砍斷的隋軍士兵救了下來。
這時,一員滿臉血汙的青年武將提著長槍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來將軍,撤了吧!再不撤咱們的弟兄們就全交待在這裏了!”
來護兒一瞥,才發現此人正是自己副將王君廓。
他立刻便反對道:“怎麽能撤?怎麽敢撤?咱們後麵就是魚老將軍了,如若撤走,突厥軍便可直接殺入我軍的後軍之中,屆時那會造成多大的傷亡啊!而且在這平原地帶,咱們又都是步兵,你認為能跑掉嗎?”
“唉,我明白了!來將軍,小弟也是想多保全一些手下弟兄的性命啊,咱們我軍五萬餘人,眼下都已死傷過半了!我可親眼看到張統領和孫統領就那麽死在突厥軍的長矛下了!他們可是從咱們衛府建立以來就一直跟隨咱兄弟二人的啊!”王君廓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來護兒也不禁為之動容,這兩名郎將可是他的老部下了,雖然在軍階上有上下級之分,但平素四人間均如同兄弟一般,感情深厚。沒想到他們竟然在這一戰中犧牲了。
他眼眶中浮現出淚花,鼻中也感覺一酸,但卻強自忍著,厲聲喝道:“咱們不能後退!魚老將軍自有安排!隻要咱們再堅持半個時辰,你就能看到轉機了!”
“什麽?再等半個時辰?那咱們的弟兄就要全交待在這裏了!”王君廓驚叫道。
他更是忿忿不平,居然魚俱羅還另有安排,但卻未告訴他,隻知會了來護兒,讓他蒙在鼓裏。
來護兒並不知道王君廓心中已經想了這麽多事。他猛拍了王君廓的肩膀一下,歎息道:“王賢弟,你道我不心痛自己的弟兄嗎?但此時如果退了,遭殃的不但是我軍,更讓援救陛下的計劃落空。屆時咱們就成了罪人了!今趟,就算我來護兒對不起衛府的兄弟們了!”
王君廓這時才回過神來,連忙一拍胸膛,作出一副義不容辭的樣說道:“來將軍既然如此說,小弟也不是不通事理之人,我自當死戰到底!”
來護兒聽聞之後,亦十分感動,他揮起大刀,很快便又投入到戰鬥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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