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見狀冷哼了一聲,讓荷香繼續進屋收拾東西,自己則在看了祝華屋子裏一眼後走到曹春花棉花冷然一笑,湊到那人耳邊放輕聲音。
“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二娘,你不會以為愣青他們的死隻是一個偶然吧?”
她故意說得晦暗不明,讓本就因為愣青一事擔驚受怕了一整夜的曹春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扭頭對上祝繁的眼睛,她覺得後背有點冷。
“你什麽意思?難道……他們幾個的事是你做的?!”
這樣的認知讓曹春花的臉色變得慘白,看祝繁的眼神帶著一絲驚恐。
祝繁輕笑,“如果你要這麽以為的話也可以,不過你可要記住了,下次打我主意前務必要深思熟慮,否則可就不是讓祝華嫁給祝韶風,愣青幾個死無葬身之地這個簡單了。”
說著,她勾著唇角別有意味地看了曹春花和祝華屋子一眼,以及剛從屋子出來喊了一聲娘便到了跟前的祝鈺。
於曹春花而言,這個笑就跟地獄裏來索命的似的,什麽也顧不得多想,一把將祝鈺給拽到自己懷裏,看著祝繁道:“原來真的是你做的。”
她就說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巧的事,前夜裏她明明就是看著愣青把人給帶走的,後來不禁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在那兒的人竟然還變成了她自己的女兒。
原來一切都是她做的,都是祝繁這個小賤蹄子做的!
曹春花咬牙切齒的表情顯示著她的憤怒和不甘,祝繁不以為然,退後了一步明朗地笑了。
“二娘,你可別這麽看著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趁我爹不在對我做什麽呢,有些事你自己心裏就知道了,說了別人還不一定信呢對不對?家裏這幾天可就勞煩你了,謝謝二娘。”
說著,還乖乖地衝曹春花點了點頭。
曹春花氣得眼睛眉毛都要歪了,哪裏會相信這樣的人會說出這種話來,扭頭一看,果然就見院子邊上有人過去了。
她氣結,再向祝繁站的地方看去,人早就進屋了,哪裏還看得見影子。
祝繁!
曹春花氣得不行,哪裏會不明白祝繁剛才那話裏的意思,在那小蹄子跟祝芙小時候時,她一直在外塑造了一副好後娘的模樣,小蹄子到處告狀,沒有一個人信她的話。
人們已經在心裏形成了一種對她的認知,自然也就不會去相信小孩子說的話了。
如今,華兒跟祝韶風被人抓了個正著,愣青五個人也都死成了那樣兒,那小蹄子再怎麽也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家,就算她跟人說了這一切是她幹的,也沒有人會相信。
甚至還會有人覺得她胡說八道,便是為了把那小蹄子的名聲給弄壞,這樣,她不就跟從前那小蹄子的狀況一樣了麽?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祝諫的心裏,怎麽能讓一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的小賤人給破壞了呢?
且等著吧,總有一天,她會讓那小賤人後悔今天做的事!
“娘……”祝鈺悶悶的聲音傳來,“娘你小點勁兒,鈺兒快喘不過氣來了。”
聞言,曹春花趕緊鬆手,拉著祝鈺往屋裏去,臨走時朝祝繁的屋子狠狠剜了一眼,眼底陰沉得可怕。
祝繁恰巧在門縫裏看,也把曹春花的那一眼給收在了眼裏。
“嗬,”那母子倆進了屋,祝繁轉身冷哼,絲毫未將那女人眼裏的那股狠勁給放在心上。
鬧吧鬧吧,反正也鬧不了多長時間了。
從家裏出來,祝繁跟荷香徑直去了老太太家,這幾日就住老太太這了。
跟老太太打完招呼後荷香拿著包袱進祝繁的屋子,老太太家裏就三間臥屋,一間是老太太跟老太爺的,一間是以前周婉柔回來跟祝諫睡的地方,另外一間則是祝繁和祝芙來的時候住的。
進屋後,荷香把包袱往床上一放,還沒來得及坐,就猛然瞧見從被子裏鑽出一隻火紅色的東西來,那東西還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瞧著她,看上去好像並不友好。
“啊!”荷香嚇了一跳,後退了好幾步。
“怎麽了怎麽了?”祝繁聞聲而來,才走到門口就瞧見了床上正往她這邊看的小狐狸。
從曹春花那兒得來的不高興瞬間就煙消雲散了,走過去,將小狐狸抱在懷裏親了親它頭頂,小狐狸頓時閉了眼好似很享受地在祝繁懷裏蹭了蹭。
荷香驚駭地睜大眼看著一人一物的互動,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這……這這這……”
這難道是狐狸?!
“噓,”祝繁扭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荷香幾乎反射性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它叫弧兒,”祝繁抱著小狐狸往床上一坐,朝小狐狸那條大大的尾巴上揉捏了一把,然後抬頭看向荷香,問:“很漂亮對不對?”
狐之亦心滿意足地任由她摸著,喉嚨裏時不時發出嗚嗚的聲音,聽上去很舒服。
“真是狐狸啊?”荷香壓低聲音跟著坐過去,伸手便想試著朝小狐狸的頭上摸去。
誰知她才把手伸過去,小狐狸就猛地睜眼,爪子一抬重重地抓在她手背上,喉嚨裏還發出類似警告的聲音。
“嘶!”荷香吃痛收手,低頭一看,手背上一塊皮肉差點給這小玩意兒給抓開了,頓覺心驚地瞪著罪魁禍首。
祝繁皺眉,拿了手帕給荷香止血,然後抱著小狐狸往床上一躺,笑著說:“看不出來啊,原來你脾氣這麽大,怎麽,不給別人摸就給我摸?”
祝繁說這話的時候本就是無意識的,畢竟她哪裏想得到聽這話的其實是一個大男人呢。
可狐之亦聽著就不是這麽回事,連著兩個“摸”字將他心裏帶顏色的東西給扯了出來,感覺立馬就來了。
見鬼……
狐之亦從祝繁的手上掙脫開來,走到床邊去舔她的脖子,細膩的舌頭一接觸到那嫩滑的肉立馬就欲罷不能了。
“哈哈……哈哈哈……”
祝繁被它舔得癢癢,抓了它的脖子一下子把狐狸給壓到了身下,與它對視著道:“壞東西,才一晚就學會鬧人了,看我不收拾你!”
說罷,也不顧荷香在旁那驚訝的神情,伸手就朝小狐狸的胳膊及腰上撓去。
隻可惜狐王大人根本沒覺著癢,反倒受用得很,索性眯了眼享受去了,小姑娘鬧一會兒就不會鬧了,他若回應,隻怕是又要尷尬了。
祝繁看小家夥不僅不癢還不躲不反抗地任由她鬧,再看荷香還在那疼得齜牙咧嘴呢,她立馬就忍不住笑了,“看來,你跟弧兒你投緣,哈哈哈哈!”
荷香一聽,沒好氣地瞋她一眼,往那隻火紅的小狐狸身上看了看,問:“什麽時候撿回來這麽個稀罕玩意兒?是狐狸吧?怎麽跟我見過的都不一樣?”
可不就是稀罕麽,她活了十幾個年頭,哪見過這麽好看的一身皮毛。
祝繁翻了個身起來,捏著小狐狸的後頸跟荷香說:“昨兒在山下偶然遇上的,覺得投緣就帶回來了,不過你可記住了啊,這事兒不能讓外頭的人曉得,不然他們又要搞事了。”
在他們的認知裏,山下就是神廟山下,沒有會想到後山。
荷香也一樣,一聽是從神廟山下撿來的,不由咋舌道:“就你好運氣,能撿到這稀奇玩意兒,我咋就沒那麽好的運氣呢?不過我說你不會真打算一直養著吧?村裏人多嘴雜,眼睛也不少,這麽個顯眼的小東西,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給發現了。”
祝繁怎麽可能會沒想到這一點,不屑地哼了一聲說:“早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麽人,所以我壓根兒就沒想一直養著它,等這段時間風頭過了就把弧兒給送上山。”
雖說她的確是喜歡這個小家夥,但她才不會為了自己的喜好就留它在這冒險,她在它身邊還好,她要不在的話那些人知道了就鐵定有辦法逮著它。
這種事兒,她做不來,與其讓人家有可乘之機,還不如早些送它走來得安全。
荷香明白似的點了點頭,起身出門去幫老太太做衣裳去了。
她要送他走?
荷香走後,屋裏變得安靜下來,狐之亦不是很高興地在祝繁懷裏皺眉,後頸被她捏得舒服得緊,卻還是擋不住心裏那股濃濃的失落感。
在他這裏,他自己走是一回事,被送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麽,不高興了?”祝繁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把小狐狸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趴在那,與小狐狸對視。
對,我不高興了!
狐之亦撇開視線不想去看她,心說他都這麽降低自己的身份來讓她抱著了,她竟然都不想多抱一段時間,還想把他扔到山裏去。
他不高興,很不高興!
看小家夥連身子都轉過去了,任憑她怎麽逗弄就是不轉過來看她,祝繁失笑,不顧它掙紮將它給拽了過來,低頭在它頭頂上吧唧一大口,揉搓道:“好了好了,對不起嘛,不送你走總成了吧?。”
小樣兒,跟她拽脾氣,它還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