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
狐之亦攏眉,想了會兒後確定自己未曾以這般姿態跟小姑娘有過任何的接觸。
“真的很奇怪,”祝繁撓了撓後腦勺,對自己很無語,“我怎麽可能見過你呢對不對?你這麽顯眼,如果見過的話那肯定是被人們抓去剝皮抽筋的時候。”
狐之亦:“……”
臭丫頭,胡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會被抓了剝皮抽筋??
“對了,”祝繁垂眸盯著小狐狸的眼睛,“你一直在這山上?”
狐之亦眨了眨眼,沒做回答,畢竟一隻狐狸點頭搖頭什麽的,實在太驚悚了,而且他覺得那樣也實在過於滑稽,他乃狐族之王,不能做出那等引人發笑的動作。
祝繁可不管一隻狐狸心裏在想什麽,自顧自地說道:“一看你就不是一直住在這的,不然怎麽會亂闖別人的地盤呢,我告訴你啊,這個山洞是我跟另外一個人的地盤,就跟我們不能隨便進別人家一樣,那是不對的。”
狐之亦嘴角抽抽,心說他堂堂狐王,現在竟被一個小丫頭在這說教。
這感覺,實在談不上好,但這丫頭是何意?她跟另外一人……
“喂,”小姑娘的聲音中斷了他的思緒,抬頭一看,她正眨著眼看著他,“跟我下山,我帶你去祖母家,保證不讓你被人發現,暫時去避避風頭,怎麽樣?”
換做以前她絕對不會管一隻小畜生的死活,她還沒善良到那個地步。
在她看來畜生到底還是畜生,長著四條腿兒的,連兔子急了都會不顧主人的恩情咬人,更何況像狐狸這種據說很薄情的東西。
可偏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這個小狐狸跟她認知裏的那些畜生不一樣,或許是它看她時的眼神,也或許是它身上略微熟悉的香氣。
“啊,”說到香氣,祝繁想起來了,“我知道我為什麽覺得在哪見過你了!”
狐之亦眨眼的動作僵住,小姑娘的話讓他一瞬間繃緊了神經,讓他忍不住懷疑:難道他以前真以這副模樣跟她見過?不應該啊,他為何絲毫印象都沒有?
“是你身上的味道!”小姑娘下了結論,狐之亦隻覺頭頂大片黑影閃過,正覺無語,便聽那丫頭說道:“你身上香香的,就跟我三叔一樣。”
狐之亦身子一震,鎮定不了了。
祝繁一說起她家三叔簡直眉飛色舞,“你不知道,三叔身上隨時都是香香的,好聞得不得了,人家都說常年吃藥的人身上的藥香不能稱之為香,可三叔的不一樣,除了藥香外他身上還有桃花味兒,特別好聞,我最喜歡桃花了,也最喜歡三叔了!”
最後一句,她說的篤定,還很嬌羞,說完後還把小狐狸抱起來把臉埋到它後頸處,聲音悶悶的,“嘿嘿,你可不能笑我啊,三叔知道了估計又得訓我了。”
最喜歡什麽的,那都是真真真真的不能再真的了。
以前啊,是她不懂事,總是把三叔的好意當成驢肝肺,可當她看到三叔被人打暈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整個腦子都要炸了。
臨死時不能見三叔,是她上輩子死前最大的遺憾,沒能保護三叔也是她上輩子最恨的事。
剛發現重生的時候她還在想,幹脆就這樣吧,把這裏放一把火燒了,讓三叔無處可回,不認識她,也就不會有以後的事了。
可隻要她這麽想,她那沒出息的眼淚就見鬼地往下掉,她想見他,想跟他在一起,想嫁給他,想一輩子幾輩子都跟他在一起。
祝繁不懂,不懂這到底是什麽一種見鬼的感情,就是想他,她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留在這裏的盼頭就隻有他。
她知道,如果三叔知道了他的不幸皆源於跟她的相識,沒準會恨死她。
可她一點都不在乎,因為她不會再讓三叔受到傷害,也不會像上輩子那樣連累他,她要讓自己的存在成為他的幸,而非不幸。
祝繁越想越覺著羞人,當著一隻狐狸的麵因為一個男子臉紅心跳的,卻不知這隻狐狸因為她的話久久回不過神來。
狐之亦任由她在他身上蹭啊蹭,腦子已經處於極度興奮狀態。
小東西剛才說什麽來著??最喜歡三叔了?!
他……他他他他沒聽錯吧?在他因為這丫頭的心意痛恨不已猜測不已的時候,她告訴他,她其實最喜歡的是他?!
他……他……
“你幹什麽這麽看著我?”祝繁一抬眸就撞進那雙在她看來很“震驚”的狐狸眼睛裏,癟嘴道:“看你那什麽表情,我喜歡三叔咋了,還不允許我喜歡他了啊?”
沒好氣地在狐狸頭上一頓揉搓,她哼哼道:“那你是沒見過他,你見了你也得喜歡上,我三叔玉樹臨風豐神俊朗,飽讀詩書溫潤如玉,我就喜歡他偏喜歡他,你就笑話我吧,反正我已經決定了,我這輩子除了他誰都不嫁。”
不知不覺,祝繁把心裏的想法一股腦兒地全說給了一隻她以為沒有任何風險的狐狸。
可這隻狐狸,卻因為她的這番話犯病了。
“誒,你聞著什麽味兒沒?”狠狠吸了吸鼻子,祝繁抱起懷裏那隻已經連眸色都變了的狐狸在洞裏轉悠,“好香啊,怎麽突然這麽香?天都黑了,大晚上的,不會是遇上什麽妖魔鬼怪了吧?”
嘴裏說著令人畏懼的妖魔,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意。
有時候狐之亦是真想撬開這丫頭的腦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什麽,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究竟知不知道他現在就想將她狠狠壓在身底將其一口吞下。
“主上,”黑媚的傳音之術於耳邊響起,“該服藥了。”
香味蔓延之迅速,勢頭之猛烈,如此下去整片山頭的畜生都會被這股味道感染,後果可想而知。
狐之亦閉上眸子,狠狠吸了一口氣,趁祝繁不注意時掙脫開她的手往地麵跳,哪裏料到這丫頭反應實在太快,竟然一把就住了他的尾巴重新將他抱進了懷裏。
“不怕不怕,弧兒不怕,沒有妖魔鬼怪,我說著玩的呢,不怕,啊?”
祝繁當小狐狸是因為聽懂了她的話畏懼她口中的妖魔才突然反應這麽激烈的,將小狐狸抱進懷裏安慰的同時還跟哄孩子一樣拍著它的背,時不時地捏著它的後頸安撫。
狐之亦下意識就要掙紮的,自己的情況發作起來會是個什麽樣子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絕對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出任何有可能傷害到她的事來。
可偏生奇怪的是,就在他抬起爪子準備出其不意給小丫頭一爪子讓她鬆手時,他感覺自己體內的躁動及火熱竟在小丫頭的安撫之下就這麽一點一點給淡下去了!
這……?!
狐之亦怔住了,僵著身子任由小姑娘那隻小手在他身上輕拍,耳邊是她軟軟的嗓音,他的身體卻跟先前的反應完全不一樣,就像是他體內的情絲聽懂了她的話似的。
狐之亦吞了一口唾沫,對眼前情況懷著滿心的疑惑,在小姑娘安慰他時,他刻意閉了眼,腦子裏閃過小東西在他麵前時的所有模樣。
毫無疑問的,他有感覺了。
狐之亦受到驚嚇般睜開眼,驚奇地發現他這會兒雖然會因小東西的觸碰和聲音有反應,可體內那股隻有發病時才會一直流竄的熱氣卻消失了!
便如他過了這段時期一樣,他能自己掌控他的欲念!
可……可他的情期向來都是兩月的,如今不過連一個月都還未到,竟然就……
“誒?”小姑娘的疑惑聲將他的思緒拉扯回來,抬眼便看她一臉疑惑地吸著鼻子,“奇怪,剛才那股香味怎麽沒有了?難不成鼻子也能聞出幻覺來?”
祝繁人小膽大,妖魔鬼怪都能被她說得那般淡然,香氣的消失也隻讓她奇怪了片刻,緊接著她就把這事兒給甩到後腦勺去了。
“看吧,我就說沒有吧,”她鬆開小狐狸,明朗地笑了,但一隻手卻還在捏得小狐狸的後頸,“現在不怕了吧?咱可要準備下山了啊。”
想想還是把它帶下去吧,難得有個得眼緣的,以後一個人還能跟它說說話,改明兒個有機會了再帶它給三叔去瞧瞧,三叔心善,一定也會喜歡上這個小東西的。
狐之亦沒有再動,垂了眸子細細感受著自己身上某個部位的感覺,也肯定了自己體內是的確沒有那股讓他發煩躁的感覺了。
“主上,”黑媚的聲音在祝繁起身拿了家夥什準備出洞時響起。
狐之亦知曉她想說什麽,凝了心神以傳音術回道:“你且遠遠跟著便是,孤自有分寸。”
他要去證實,證實身體的反常是否因這丫頭。
多少年了,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每年是怎麽挺過來的,除非情發,他平日幾乎沒有任何的欲念。
於他而言,狐族的那些個行為都是他所不齒的,不若他每到這個時節他也不需如此忍耐了,便是狐族絕色千萬,他至今連那些個女人的一根手指頭都未碰過。
他覺著髒,也不允許自己被區區欲念控製,即便折損靈力本體受難,他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受欲念的擺布。
便是如此,他才會即使見了她也不能接近,那種滋味著實讓他難以忍受,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