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的,其中有真為這件事氣憤的,也有吼著湊熱鬧的,但不管是哪種,都足以讓剛醒來的祝韶風頭大了。
在村長還在搞清楚事情的時候,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不耐地看著眾人,道:“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家胡鬧,你們還有理了是麽?”
他不是在屋裏睡覺麽,怎麽醒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這些無知村民竟然鬧到他家來了,還說什麽他耍繁繁玩,他什麽時候耍繁繁了?
“喲!喲喲喲!”原本還在說話的人們在聽了他的話頓時就炸了,小虎子娘當場就咋舌。
“不得了不得了,舉人老爺跟我們講道理了,大夥兒可得注意了啊,咱們舉人老爺要給咱講大道理了啊!”
虎子娘陰陽怪氣的語調傻子都聽得出來不是句好話,而她說完後其他人也跟著一句接著一句像她一樣說著陰陽怪氣的調調,聽得祝韶風跟村長老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饒是他再好的修養也經不住這些人的胡鬧,凡事要有限度,不要覺得他脾氣好就欺負人!
“你問咱們想做什麽?”人群中有人說,“是你想做什麽吧?大晚上的跟祝家三姑娘鬼混,還說什麽想娶繁繁是為了接近祝華,你自己說說,這是人做的事嗎?!”
“就是!不要臉!”眾人附和。
祝韶風一驚,更納悶了,再看他的繁繁,正在旁冷眼看著他,那眼神看得他心裏一慌,趕緊走近問道:“繁繁,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他晚上分明就在屋子裏睡覺啊,睜眼就到了這裏,這……
“怎麽回事?”祝繁想笑,“你說怎麽回事?大晚上的私會祝華,還說什麽從始至終喜歡的都是祝華,而我隻是幫你們牽線搭橋的工具,祝韶風,這些話可都是你說的,這才過了多會兒,你不會就忘了吧?你是當我祝繁是傻子呢,還是當大夥兒是傻子?”
聞言,祝韶風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不!我沒有!”很快反應過來,祝韶風連忙看向眾人,解釋道:“今晚我一直在家,從不曾出過門,何來跟人私會一說?又怎麽會說出這些話?”
他那般喜愛她,哪裏舍得傷害她,更別說這事兒還牽扯到祝華了,這些人,哪隻眼睛看到他對祝華有意思了?
“祝韶風!”祝諫終究還是忍不住站出來,當著村長的麵甩了祝韶風一耳刮子。
祝韶風被打偏了臉,村長被這變故嚇得心髒一抽,上前攔在自己孫子麵前,氣道:“祝諫!事情未搞清楚前你憑什麽動手?!”
他的孫兒,他平日裏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這會兒竟然被人打了巴掌,他如何能不氣!
“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曹春花也憋不住了,自個兒女兒名聲受損,剛才還說會娶她的男人這會兒當著村長跟大夥兒的麵竟然反悔了,曹春花連殺了祝韶風的心都有了。
“好個祝韶風,好個舉人老爺,自個兒說的話轉眼就想撇清,你當我們眼瞎耳聾嗎?!剛才還說想娶我家華兒,這麽快就急於撇清關係,我家華兒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樣的人麵畜生!”
曹春花是村裏出了名的不好說話,也就隻有在祝諫麵前她才會有所收斂,現在為了女兒她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就在村長在麵前,她也把畜生這樣的話給罵了出來。
村長氣得吹胡子瞪眼,祝韶風更是因為她的這話而漲紅了一張俊臉。
祝繁不想一直糾纏不清,也不想老村長因為大夥兒過激的話站在祝韶風那頭,不然就不利了。
所以在曹春花說完話,兩人被氣得沒開口時她上前兩步站在祝諫邊上,說:“村長爺爺先別動氣,大夥兒也是被氣到了才說了這些話的。”
說著,祝繁看向眾人給了個感激的眼神,同時也表現出請他們暫時不要說話的意思。
而後她再看向村長,繼續說道:“但大夥兒說的都是事實,這事是大夥兒親眼看見的,說的那些話也是大家親耳聽到的,我爹跟二娘就算再如何也不會拿祝華的聲譽來造謠,何況,此等謠言根本沒有造的必要。”
人家都這麽好生說話了,村長自然也不能再像剛才跟祝諫說話那樣吼人,但要說他孫兒做出這種事,他是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所以在祝繁的話說完後,他當即就道:“不可能!我家風兒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我不相信!”
他從小將那孩子養大,孩子是個什麽樣的脾性他這個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要說他大晚上的跟人去私會,甚至還搞這種手段,他才不信!
“你!”祝諫被村長的一句“不信”氣得差點暈厥,所幸被曹春花給扶住了。
祝繁也不急,麵色淡然地看了看祝韶風,後者麵對她時的急切讓她厭惡。
收了視線,祝繁道:“既然如此,那就讓祝華自己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吧,祝華。”
說著,她看向祝華,意有所指地說:“此事對我來說沒什麽影響,但對你就不同了,如果你不想以後成為沒人要的老女人,就把實情說出來。”
不怪祝繁說的嚴重,本來也是事實,先不說祝華還是不是清白的姑娘。
就算是,跟男人有過這等傳聞也讓她身上一輩子都帶著汙點,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娶這種女人,更嚴重的如果祝華真跟祝韶風發生過什麽導致意外有了身子,這斷然是要被沉塘的。
祝繁從來就不喜歡這些規矩,但放在祝華跟祝韶風身上,她又喜歡了。
祝華原本就被現在的情況嚇得六神無主了,哪裏經得起這麽嚇。
她想,她才不要成為沒人要的老女人,她要嫁人,還要嫁給她喜歡的人。
於是思及此,祝華心裏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擔心今晚不把這事兒給說出來她韶哥哥就反悔了。
所以猶豫片刻後祝華怯生生地走了出來,點了點頭說:“是,二姐說的是實話,今晚,的確是韶哥哥約我出來的,是他讓我去那個地方的。”
說著,她怕大夥兒不信,還從身上拿出了那個已經被她揉成一團的字條,“這是韶哥哥寫給我的東西,我是看了這個才出來見他的。”
話還沒說完曹春花就已經搶走了她手裏的字條,跟了祝諫這麽多年,她也是認識字的人。
在快速瀏覽了字條上麵的字後曹春花當即就炸了,將那捏成團往祝韶風臉上砸去,嘴裏罵道:“祝韶風!都這樣了你個小兔崽子還敢說你今晚在家睡覺哪沒去?!”
祝諫也在她打開字條時看清了上麵的字,此時早已氣得渾身發抖,“你個小畜生,枉我……枉我真心待你教你這麽些年,你竟然……竟然!”
屋裏的其他人雖不知道那字條上麵寫的什麽,但從人家能拿出證據來看這件事基本就是鐵板釘釘了,就是他祝韶風欺負人祝先生家的姑娘!
祝韶風在祝華拿出字條時就心神不安了,此時見那東西砸到自己腳下,他想也沒想就彎腰撿起來打開看,村長老頭也跟著湊了過來。
然而這一看,可不得了!
上麵的落款是他的名字不說,甚至連字跡都一模一樣!
這可把村長老頭氣得不輕,老臉是白了又紅,紅了又紫,對著祝韶風當頭就是一掌,“小畜生,你……你想氣死我啊?!”
祝韶風被當著這麽對人的麵先是受了祝諫一巴掌,現在又受了老頭一掌,強烈的自尊心讓他再也忍不住了。
隻見他將那字條狠狠朝地上一扔,吼道:“這不是我寫的!我從來就沒寫過這種東西!一定是誰故意害我!”
“害你?”祝諫咧開一嘴的白牙笑得可怖,“能寫出這字的,放眼全村還有誰?我還不清楚自己的學生是個什麽樣兒?祝韶風啊祝韶風,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舉人老爺的字,不是誰都能寫得出來的,村裏人不是傻子。
“我……”
“你給我閉嘴!”村長對著祝韶風的腦袋又是一掌,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你還嫌不夠是麽?!還想把我這張老臉丟成什麽樣你才甘心?!”
“爺爺!”祝韶風也是窩了一肚子火,紅著脖子吼了回去,“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我說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這他娘的都是什麽事啊!到底是哪個龜孫子害他!
“你!我今天!”村長氣得不行,轉身就從身後的牆邊拿了拐杖,揚起來就朝祝韶風身上打去。
幫工的陳嬸兒見狀趕緊把人攔住,祝韶風趁此躲得遠遠的,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哐當”,村長老頭打人不得,一氣之下把拐杖給扔到地上,氣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吧,你們想怎麽解決這事。”
這話說出來了,也就是他現在已經信了,而祝繁等的也就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