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搞,都沒有員工私下泄露秘方?”
“這裏可是包吃包住的好客棧,怎麽會有這種牆頭草的存在。”
“換句話說,你限製了他們的人身自由……”
“話不要說的這麽傷感情,我不過是給無家可歸的小孩子一條出路罷了。”
“小孩子?那就是說你並沒有把以前的貢品都放了,而是留下來當童工!”
“怎麽會,本店可以申請離職的。”
“該不會離職的辦法隻有老死,或者被客人吃掉吧?”
“真不是我自誇,開店這麽些年,還真沒有客人打過這些職工的主意。再說了,你看看他們這副小雞仔的可憐模樣,就算我包郵送他們回村子,也沒有人敢回自己家了,誰知道會不會再被送到哪個奇怪的山洞去。話說,這裏的掌權者絕對是虧心事做多了,逢年過節給方圓十裏所有的山頭都送東西,還敲鑼打鼓的通知你,不收都不行!明麵上保佑村子平安,實際上就是給自己增加收入。”
“難道不會有村民反抗嗎?基本都是親生骨肉啊!”
“這你就天真了,村子裏的小孩子都送差不多了,偶爾幾條漏網之魚,能有機會在爹媽身邊長大,肯定是當權者自己人,還有什麽可怕的?”
聽到這裏,陳碩扭頭去看沉默許久的小孩子,猶豫的問:“如花,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說出來。”
也許是長期躲在地窖,腦子反應比較遲緩,半天也沒有回應。
於是,他更細心的解釋:“你不要怕,我並不是非要把你留在這裏,而是想征求你的意見。畢竟小孩子待在地上多曬曬太陽,有利於身體發育。”
“我要回家。”終於等到弱弱的應答。
“沒問題。雖然大家都明白回去的路不一定好走,但是我不想以自己的價值觀為你做主。畢竟,你現在還小,有很多試錯的機會。”
將疲憊不堪小輩安頓在客棧稍微休息一會兒,陳碩就和幽冥上街去碰碰運氣,最好能遇見秘流派過來才藝表演(或者是新產品發布會)。
然而,卻遇見難以理解的觀念衝突,本來以為這種特技表演應該備受矚目,但是找不見公告牌,別說地點了,就連開場時間都找不到。為了得知具體信息特意去詢問當地人。
“打擾了,請問今晚的演出幾點開始?”
“晚飯後,天黑的時候。”
“剛好在晚飯結束的時候嗎?”
“有時候是,但是也不是每次都是。”
有點受挫的問:“所以說,是再晚一些,大概九點的時候?”
當地人隨意的點頭“有時候會早一點,不過也有時候沒有表演。”
“沒有表演,為什麽?”
“如果時間不合適,或者演員不想跳了,就不演了。”
陳碩稍微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明白和當地人無法溝通的原因在於,二者之間對時間有不同的認知。
當地人遵循的是事件時間,就是以自然環境某個事件發生的時間來組織和支配生活,如日出日落、潮漲潮汐。畢竟妖精們活個千百歲輕輕鬆鬆,如果要用準確的時刻來過生活,難免會覺得過於繁瑣。
陳碩則是大多數人的標準,遵循時鍾時間,根據分針來精準的安排生活。如同機器一般,有條不紊的運轉,一旦某個零件不聽指揮就會抓狂。
“沒事的,等等吧。”
“這要等到什麽時候?等到咱倆天荒地老啊!”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幽冥卻正色道:“我要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等著你的,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什麽地方,你一定要知道,總有這麽個人。”
麵對深情款款的目光,陳碩選擇逃避。
一無所獲的二人決定先把如花送回村莊,再打聽下其他信息。畢竟這個蚊子精隻是初次見麵,說話太坦誠反而讓人生疑。
回客棧接了半睡半醒的瑞瑞,頂著月光走在彎彎繞繞的小路上,愛德華又開始嘮嗑“巫師,你們哪裏人?”
“四海為家。”顯然幽冥不願意多暴露信息,主動結果話頭。
“為什麽想去秘流派呢?”
“聽聞那裏有許多神奇草藥,想去漲漲見識。”
“啊?我以為巫師就抓點小孩子,把他們變成小動物,訓練成自己的隨從。怎麽現在還朝草藥領域發展?”
“學海無涯,我們要用變化的目光看待世間一切。比如,你跨界開個客棧,並不會動搖山神的地位,反而顯得能者多勞。”
被誇的高興的愛德華,慘白的臉上都暈染出一層層紅血絲,還謙虛的回答:“哪有。不過是朋友們抬舉,這兩年讓我輪值罷了。其實我一直想抽個機會跟村民說,這裏真的不需要人類貢品,這些醜不拉幾的孩子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困擾。”
“喂,說話注意點。小孩子情緒很敏感的,一會兒哭了誰負責?”
突然被點名的如花上前拉住陳碩的手,低聲地說:“我不會哭的。等我回家,一定要報答你。”
多麽純真的小孩子,完全不懂成人的世界,話說家裏人都選擇犧牲你,就算活著逃回去,未來也充滿變數。
其實,陳碩特意陪伴在如花的身邊,就是不願意讓她獨自麵臨絕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這麽樂觀的心態。
就像自己當初在文殊派洞穴裏,靈魂上整整七個日夜的煎熬,沒有瘋癲都算是人類史上一大步。
黎明的時候,一行人進入村莊。由如花帶路走到門頭富麗堂皇的院落,呆呆的望著門頭上金燦燦的牌匾。
仿佛怕驚擾小孩子的自尊心,陳碩安慰道:“沒關係,如果你進去以後不適應,我們還可以離開。”
如花深吸一口氣,盯著陳碩的眼睛,大聲說:“其實,我騙了你們一件事情。今年我住的地窖並沒有失火,是我自己跑出來的。”
“額,這種時候爭當誌願者挺英勇的,不需要隱瞞啊。”
“不是為了當誌願者,而是為了逃離這裏。結果約定好的朋友沒有出現,而是一群人把我捆綁起來當做祭品。”
“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既然回家了,就不會再有危險。”
正在陳碩準備撒二兩心靈雞湯的時候,大門打開了,舉著燈籠的人將火光抬高,驚喜道:“小侯爺!你回來啦!”
身為貧下中農的某人將嘴邊的安慰話語咽了下去,生活真是充滿了驚喜,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打臉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