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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發了一通脾氣,摔壞了不少宮中的物之後,楊廣才算平靜了下來。讓他略感心寬的是:宇閥的家主宇化及沒有同時宣布造反,而是發表了個聲明,稱和兒宇明一刀兩段,斷絕父關係。
不過這位仆寺卿卻是已經不在東都了,他早在朝廷從遼東調宇明回東都時,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早兩個月前,就以養馬為借口,帶著家人跑到了江南牧場居住。留在東都城內的隻有宇明的妻長孫無垢和才出生不久的女兒。
楊廣正在氣頭上,立刻便下令將孫長無垢抓捕下獄,而她的哥哥長孫無忌雖然沒有被抓,卻也被免去了鴻臚寺卿之職,削為平民。
同時,楊廣也將朝中跟宇氏走得較近的一些官員進行了撤換,將其調往偏遠地區任職。以免這些人跟著宇明作亂。
不過,人人都知道,宇明最大的資本在於他掌控了遼東這塊大隋的傷心之地。
當年聖上征高麗,出動了萬人馬都沒能攻下的遼東地區,如今已經擁有十萬大軍和兩多萬人口。實力比當初的高麗還強。如果聖上再攻高麗,能有幾分勝算?
東都的街頭,糧食、蔬菜、水果等食物的價格已經翻了兩番多。街上的行人也比以前少了許多。不少富豪已經攜帶金銀細軟逃到了鄉下和南麵的襄陽、西麵的長安,以及東南的江都等地。誰都害怕楊廣再來個四征遼東,那可是誰都承受不起的事了。
朝會上,眾人皆是一片沉默。最後還是衛玄打破了沉悶。他掏出一張奏折躬身說道:“陛下,遼東派人來見過老臣,委托老臣代其向遞交奏章,希望釋放長孫無垢母女。宇明表示隻要能允許他的家人到遼東團聚。他依然效忠大隋,朝廷如若有命讓他出征突厥,他決不推脫!”
楊廣聽後,頓時勃然大怒,猛拍了一下龍椅把手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威脅朕嗎?如果朕不放了長孫無垢母女,他是不是就要興兵作反了?”
衛玄不敢抬頭,隻能戰戰兢兢地說道:“陛下,老臣以為,宇明以前也曾立過不少戰功,特別是此次滅掉高麗、濟和新羅,也算是為國立下大功。而長孫無垢等人,也無甚危害,放她們到遼東,令宇明去掉那些‘清君側、鍘奸臣’的挑釁性口號,繼續效忠陛下。料來必可平息此次危機。”
楊廣聞後更怒,厲聲喝道:“衛玄,你是要朕向宇明求饒嗎?”
衛玄嚇了一大跳,連道不敢。
過了好一陣,楊廣方平息下來心中的怒氣,鐵青著臉道:“諸位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裴矩幹咳了兩聲道:“陛下不用擔心,遼東軍雖然數量高達十萬,但他們被困於長城以外,北平府的羅藝將軍,手下幽州鐵騎揚名邊塞,且隻要守好涿郡關口,遼東軍便難以攻入關內。隻要給我軍半年時間,便能齊聚五十萬以上大軍於河北,屆時在聖上恩威並施之下,我想遼東軍內願意跟著宇明造反的畢竟是少數。他們說不定便會自亂陣角,從內部崩潰。”
不過樊蓋聽罷卻是有些憂慮道:“聖上不可大意啊!微臣聽魚老將軍說,遼東軍接收了以前攻高麗時,遺棄在鴨綠江岸及海邊的我軍戰艦。現在打造了一支遼東水師。他們在進攻新羅時,便是從海上登陸,一舉擊潰了新羅大軍。如果隻讓羅將軍守住涿郡關口,卻忽視了他們可以將士兵和戰馬從海上運到守軍背後登陸,那我軍形勢就危矣!”
眾臣聽聞之後,頓時為之色變。如果宇明領軍從山東登陸,再從南麵進攻河北,那羅藝豈不要被包餃了?而如今河南、山東、河北一帶亂匪眾多,王薄、翟讓、竇建德等人勢力越來越大,朝廷軍已經顧此失彼。如果再集重兵和遼東軍火拚,就算能夠一戰勝之,那朝廷還有實力撲滅關內的造反義軍嗎?
楊廣這時也眉頭皺起,顯然他也想到了這點。隻不過,他不是想的撲滅亂匪,在他看來,那些都是泥腿造反,成不了大氣,他擔憂的是影響他進攻突厥的計劃。
虞世基此刻卻是腦中靈光閃現,有了主意。他出列說道:“陛下,微臣出身江南,對家鄉的情況比較了解。在江南一帶,造船業很發達。既然宇明的遼東軍可以用戰艦運兵到我軍後方,那我軍也可以如法炮製,打造一支艦隊,運兵在遼東半島登陸,殺遼東軍一個措手不及。”
他這話讓楊廣和眾臣都是眼睛一亮,暗忖這倒是個好辦法。
裴蘊也喜道:“虞大人果然神機妙算。我軍留在遼東的艦船都是在江都造船廠打造的。現在可命江南各處的造船廠立刻造艦,然後一麵命羅藝將軍守好涿郡,一麵運一支精銳部隊在遼東登陸。同時還可派人假意招撫宇明那叛賊。如此雙管齊下,必能剿滅這一幹遼東叛軍!”
楊廣聽聞之後,撚了撚頜下綹長須,方麵露微笑道:“虞愛卿果然好計策……”
他這時將頭轉向一旁,對裴蘊道:“此交涉之事就交由裴愛卿負責吧!愛卿可立即出發,前往遼東城與其談判,務必為朝廷贏得時間!”
裴蘊卻是麵如土色,不敢領命。
裴矩見狀,忙出列道:“聖上,臣弟裴蘊對那宇叛逆恨之入骨。一到遼東,恐怕就會怒斥其罪。而宇明又心狠手辣,隻怕就會暗害了臣弟。臣弟死不足惜,怕的是完成不了陛下交待的任務!”
他這樣拐彎抹角地一說,楊廣方猛然醒覺,裴矩和裴蘊跟宇明仇深似海,遼東軍起事,打的旗號就是裴氏奸臣禍亂朝綱。如果他還派裴蘊去遼東,那不是等於把裴蘊送去給宇明殺嗎?
於是,楊廣方幹咳了兩聲道:“既是如此,那便由虞愛卿走一趟吧。愛卿此去,不必與那逆賊起口舌之爭,隻管拖住他便是!”
虞世基無奈,隻得躬身領命。
隨後,楊廣又對樊蓋道:“打造戰艦之事,就交由樊愛卿了。務必在年底之前,打造出一支可運送十萬兵的戰艦隊,過年之後,我軍便要發動進攻,爭取一戰而下遼東,平定內亂!”
樊蓋心想,到年底隻有個月的時間了,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打造出可一次性運送十萬人的戰艦隊,那不知道要征召多少民工,調集多少材料。如今亂的地方主要是在北方。可如果在江南這樣大規模征集民夫和造船材料,恐怕江南也會跟著亂起來了。那大隋的天下還能保得住嗎?
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敢和楊廣叫板,之前高穎、李渾、蘇威的下場可是擺在那裏的。
樊蓋也隻好點頭道:“臣會盡力而為的!”
“好!現在還有人有事啟奏嗎?如果沒事就散朝了!”楊廣這時起身說道。
“陛下,臣有要事啟奏!”一名站在尾列的官員出列說道。
眾臣定睛一看,隻見此人是鴻臚寺少卿盧楚,本來象這種朝會是論不到他發言的。但現在鴻臚寺卿長孫無忌已經被罷免了職務,所以便由他這個少卿暫代鴻臚寺的事務,故他也有權參加這次朝會了。
“盧楚,什麽事?”楊廣打了個嗬欠問道。
“啟稟陛下,大食使節穆巴沙夫於昨日派來了信使,稱他們已經過了東郡,明日將到東都,據那信使稱,穆巴沙夫這次有大食國王的完全授權,將和我們大隋談判武器和戰馬交易之事。”盧楚磕頭說道。
“什麽?他終於過來了!”楊廣一聽,頓時精神大振,他可早知大食戰馬和烏鋼刀的犀利。他一直就在暗忖,如果自己手下的兵將全是騎的阿拉伯戰馬,手持大馬士革烏鋼刀,哪裏還愁突厥不滅?哪裏還用擔心這些世家貴族造反。
盧楚點了點頭,然後卻又苦著臉道:“隻是事有湊巧,除了大食國派來了使者外,西域的另一大國——拜占庭帝國也派來了使者,也說要和我們大隋聯盟。此拜占庭帝國正和大食國處於交戰狀態,兩國之間已經打了幾十年的仗。臣擔心,如果這兩拔使者撞見了,恐怕會生出事來……”
“哈哈!這你怕什麽啊?就是要他們兩個死對頭在一起才好!”楊廣聽聞之後,卻是哈哈大笑道:“既然他們兩國都想和我大隋結盟,則在談判中,我們便可假裝要和拜占庭簽約,來壓大食讓步;也可在和拜占庭談判陷入僵局時,用要和大食國聯盟來施壓。這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楊廣這樣一說,才讓盧楚和在場的眾臣恍然大悟。
裴矩立刻一臉壞笑道:“陛下聖明,臣性再提一個建議:讓這兩個使節團住在驛站內,兩個麵對麵的院落裏,讓他們好好打打對台戲!”
眾臣立刻發出一陣轟笑聲,先前宇明割據遼東的陰霾和擔憂一掃而空。
楊廣也眉開眼笑道:“裴大人所言是!盧楚你便如此辦理好了!對了,那拜占庭使者何時到達?最好讓他們同時抵達!都知道對方的存在。”
在眾臣的大笑聲中,這次朝會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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