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士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在首長同誌暗示的目光下,忍住了。
也是,生孩子這種事兒可急不來,就是天天催,也未必會有動靜,說到底還得看緣分。
時機到了,孩子也就來了。
要說孫女士不愧是靳宇軒的親媽,她對自個兒兒子的性格可真是了如指掌。
深諳靳宇軒吃軟不吃硬的風格,也沒敢再逼得緊,就怕物極必反。
孫女士的目光掠過夏清雅的時候,心裏頓時就有了一個想法,興許從媳婦兒這裏下手會更容易一些。
夏清雅雖然生性慵懶,但她不是笨。
被婆婆瞥了一眼,忽的就後背生涼了,老太太不會正在打她的什麽主意吧??
幸好,有驚無險地吃了飯離開,孫女士都沒對她說什麽,也沒再催生孩子,這讓夏清雅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兒。
晚上洗完澡鑽進被窩的時候,一條有力的胳膊習慣性地就把夏清雅撈到懷裏。
兩人親昵慣了,也知道這是某個信號,某人不就是想那啥麽?
男人嘛,不能說全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是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躺在一床被子裏還能坐懷不亂的,那八成是身體有毛病。
靳宇軒在那方麵的需求簡直異於常人,哪怕每天都沒落下,他還是樂此不疲。
甚至於,這都成了兩人睡前必做的功課。
如果是平時,夏清雅半推半就的也就從了靳少爺了,畢竟這事兒一個巴掌也拍不響。
何況她自己也得到了享受,是挺舒坦的。
可是在大宅那邊聽了孫女士一番教誨,這會兒又想起孫女士語重心長催他們倆生孩子的場景,夏清雅就什麽心情都沒了。
靳宇軒鑽進被窩裏,上下其手,又使出了各種手段撩撥,平常早就軟成一灘水的女人,今兒卻反常地沒什麽動靜。
靳少爺就納了悶兒了,掀開被子竟看到老婆大人盯著天花板在發呆,還蹙著眉,似乎在思考什麽國家大事。
“寶兒,你老公如今是沒有魅力了,還是技術不行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你還能發呆??”
男人挫敗地坐了起來,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夏清雅回過神兒來,歉然地主動投懷送抱:“不是啦……我隻是想起媽說的話,總覺得這樣……好像是在完成任務似的,就提不起興趣來嘛!”
靳宇軒低咒了一聲,他媽還真會給他拖後腿,瞧把他老婆嚇的,都快有陰影了。
要是嚇壞了小東西,從今往後他的“性福”可要泡湯了。
“媽也就是這麽一說,你知道的,做家長的都這樣,上回上你家吃飯,你媽媽不也問了嗎?這是她們這些老太太的通病。生不生得我們說了算,她們在一邊瞎操心也沒用。乖,別把那個當一回事兒,別給自己壓力。”
夏清雅深吸一口氣,撇撇嘴:“我盡量咯!我總覺得好像不生個孩子就對不起你們靳家似的,你們家會不會重男輕女啊?”
高門大院的就算表現得再開通,多半都會有這樣傳統又迂腐的思想。
在他們的眼裏,女兒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而且女生外向,有了老公哪兒還管得了娘家那麽多事兒?
何況那麽大的家業,總要有個人繼承。
在事業方麵,不得不說,女人一向都是比男人要弱勢的。除了天生的身體條件的差距,還因為女人比男人更操心家庭的瑣事兒,包括孩子。
是以這些個名門望族都希望能有男丁,才能繼承香火,保證自己的家業不會落入外人的手裏。
不過這隻是夏清雅的想法,靳宇軒聽了卻直樂。
“傻,男的女的不都是咱們的孩子麽?哪兒來的那麽多顧慮?放心吧,你要是不想生,誰都逼不了你,老公和你同一陣線。”
有了最堅強的後盾,夏清雅自然放心。
由來複雜的婆媳關係,往往最關鍵的就是看男人的態度,是站在老媽這邊,還是維護媳婦兒,這很重要。
看到小東西的態度軟化下來,靳宇軒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沒了後顧之憂,我現在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始了嗎?”
夏清雅紅著臉瞪他:“你不一直都挺名正言順的嘛!”
明明都是老司機了,偏偏還喜歡扮純情,他自己也不覺得害臊。
“乖,把這磨嘴皮子的功夫用來做正事兒,你的小老公可是餓的不行了,別折磨他。”
靳宇軒是典型的行動派,話音剛落就已經付諸行動了。
等到夏清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的“小老公”是誰時,靳少爺已經拉著她的手放在了上麵……
這又是一個激情澎湃外加睡眠不足的夜晚,靳太太悲催地想,不知道某人今晚在幾次之後才肯放過她……
他們是夜夜春宵幸福和諧得不得了,可是某些人就很久都沒嚐到“肉味兒”了。
夏清自從流產之後,身體一直很差,哮喘的老毛病還犯了,現在每天都跟個藥罐子似的,中藥西藥都沒斷過。
是藥三分毒,有些藥吃了以後還容易犯困,夏清就過上了日夜顛倒的生活。
原本護理得極好的頭發也大把大把的掉,加上那憔悴的病容,夏清現在都不敢隨便見人了。
就連在家裏,她也要化淡妝,否則絕對不會踏出房間門。
每天對夏清來說最難熬的,莫過於照鏡子,哪怕隻是去浴室裏洗漱,她都盡量不看鏡子裏的自己。
原本衣著光鮮亮麗的人,習慣了站在金字塔的頂端睥睨其他人,如今要她接受別人的同情,甚至是鄙夷的眼光,夏清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坦然麵對。
鏡子裏的人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頭發稀疏幹枯,發尾開叉厲害,臉色慘白,整個人憔悴不堪。長期遭受病痛的折磨,夏清還消瘦了不少,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就算化了妝,也掩蓋不了憔悴的容顏,看上去和那些中年大媽有的一拚了。
夏清又恨又怕,抓起化妝台上的爽膚水瓶子狠狠地砸向鏡子。
“砰”的一聲,那麵鏡子應聲破碎,四分五裂的玻璃碎了一地,有幾塊飛濺到夏清的腳麵,把她的腳割傷了。
鮮紅的血液沿著傷口滲出來,很快就彎彎曲曲地淌出了一條條的曲線,竟成了她全身上下最豔麗的色彩。
家裏的人對於夏清房裏的任何動靜早就已經免疫了。
住著這麽一位精神不正常的人,每天都會變著法子的折騰,反正房間裏能砸能摔的東西也不多了,由著她去鬧吧!
起初聽到動靜,下人或是桑雅蘭都會第一時間趕過來,就怕夏清不小心會傷到自己。
但在見識到夏清越來越瘋狂的行為,聽了夏清那些語無倫次又傷人的話後,大家的熱情都被澆滅了。
就連桑雅蘭的心都千瘡百孔,她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要把夏清領回來。
現在想把夏清送到精神病院,又狠不下心,唉!
偌大的宅子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沒有人願意關心她,夏清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這種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覺糟透了!!
隻有在這個時候,夏清才會想起周秀山來,那個靦腆又自卑的男人,上不了台麵,卻是這世界上唯一對她真心以待的人。
收到夏清信息的當晚,周秀山就冒險前來夏家。
也虧得夏家的保安措施比較鬆懈,才讓他有機會能這樣輕而易舉地潛入,沒有驚動任何人。
夏清幾乎在見到周秀山的那一刻,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了。
她可以在所有人的麵前偽裝堅強,永遠都高高抬起下巴,像個高傲的女王,卻無法在最了解自己的人麵前強裝下去。
周秀山剛站穩腳跟,夏清就撲到了他的懷裏,巨大的衝擊力讓周秀山差點兒往後摔。
夏清對他投懷送抱,這對周秀山來說簡直是破天荒頭一回。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然為什麽會出現這麽詭異的一幕!
此時的夏清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孩子,無助又傷心地趴在周秀山的胸膛上痛哭,撕心裂肺的樣子,如喪考妣一般。
周秀山抬起雙手,卻尷尬地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好。
他當然想緊緊地摟著夏清,把她當心肝寶貝兒似的哄著,讓她別哭,萬事都有他在,別怕。
可是周秀山很清楚自己在夏清心裏的位置,他就是眼巴巴地想照顧夏清,那也要夏清樂意才行。
一直以來,這兩人的關係就像是最虔誠的信徒,和高高在上的女神。
夏清在周秀山看來,就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女神,是在神壇上供他仰望和崇敬的,不能對她有半點兒不軌的想法。
可是在內心裏,周秀山又是個最正常不過的尋常男人,他也一樣會對自己的女神有渴望。
夏清哭得那叫一個淒涼,都快肝腸寸斷了,但周秀山還是沒有半點兒反應。
她淚眼模糊地抬起頭,哀怨地看著周秀山:“連你也嫌棄我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沒有……”周秀山一著急,說話就結巴,這會兒更是急得滿頭大汗。
麵對這樣的夏清,他怎麽可能嫌棄?隻有滿滿的心疼。
夏清卻不懂得周秀山心裏那些曲折的想法,她隻是兀自傷心:“那你為什麽不抱抱我?為什麽不安慰我?如果連你也不要我了,那我……”
後麵的話被打斷了。
周秀山第一次這麽爺們兒,充滿男子氣概地雙手捧起夏清的臉,對著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吻了下去。
這好像還是他們頭一回這麽親密的接觸,以前是連牽手和擁抱都沒有過的。
夏清怔住了,她沒想到周秀山會突然情感爆發,可是這個逾越了的男人此時此刻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心裏百感交集,夏清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雙臂緊緊抱著周秀山,踮起腳尖激烈地回應周秀山的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