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懂事的吉祥讓陳碩十分欣慰,又帶著一絲內疚往籠子外麵走。同時,麵對朋友之間這種肝膽相照的真心,感覺暖暖的。
“等等,把針給他插回去啊!”幽冥趕緊好心提醒“做戲就要做全套嘛。萬一,這守衛裏麵有奸細通風報信,事情會更加複雜。陳碩,你要是不方便下手,那就讓我來。”
“你妹!你個小白臉,小爺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想把小爺紮傻是不是!”
“瞧你說的,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這種藏不住事的性格肯定會暴露,與其讓我們擔驚受怕,不如爽快點。”
“爽你妹,你咋不在自己身上紮兩針?”
“誒,我又沒有被人抓住把柄。你這樣磨磨唧唧像個男人嘛?”
“憑什麽男人就不能磨磨唧唧!方正,我怎麽樣都不幹你事,小爺不能再上你的當!”
“你看看,剛才還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現在就暴露吧。”
在兩人唇槍舌戰之間,陳碩頓悟剛才暖心的瞬間都是兩人的偽裝。什麽舍己為人、兄弟情深都是哄自己玩的把戲。
“行了,別吵吵了。我來把針按在你頸部附近,也不用非要紮對位置,但是至少要給你提醒。”
說罷,陳碩抬手製止幽冥不讚同的意見,吉祥也隻好退一步,怯生生把脖子伸出來。
“你輕點兒啊!人家細皮嫩肉……啊!流血了!”
解決完吉祥的事情,陳碩跟幽冥立刻趕到白族長處商量對策。剛剛到達竹林的邊緣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風聲鶴唳的陳碩擺出一副警惕偷襲的架勢,悄聲詢問:“是不是司徒星辰搞的鬼,難道他已經知道我們和族長聯手了?”
“應該不是,他若如此明目張膽的在白族長門口設屏障,反而證明他此行心懷不軌。這是白族長自己設計的屏障,估計裏麵正在商量的事情不方便外人探聽。”
不得不說幽冥八卦起來真是一套一套的,隨口就能命中真相。此刻,竹林裏麵正襟危坐兩人都是青丘的領袖。
白族長不用多說,絕對的實權派,靈力超群,本身性格也是說一不二的獨斷。
另一位,就是近來被所有族人奉若神明的小白,屬於精神領袖。不誇張的說,它現在說提出海選換族長,必然響應者雲集。
二位手裏捧著最新鮮的春茶,沉默許久的小白先開口:“你知道其他人如何形容咱們的關係嗎?”
“我相信清者自清。”
“如果,有一個人不算清者呢?”
“小白,事到如今,你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生命本就無意義,才容得下各自賦予意義。假如生命有意義,這個意義卻和我不相符合,那才是真的狼狽。”
“不要再說了,眼下外界動蕩已經波及到青丘,你我隻能做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想要做的事情。”
“你也想要嗎?”
小白咄咄逼人的氣勢將族長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許久之後,白族長起身快步走到對方麵前,單手撐在它背後的牆壁,傾斜下身子,眼神直直盯著呼吸急促的小白,冷冷地說:“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我不想要的沒有人能強迫!”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夢醒了卻無路可走,做夢的人是幸福的,倘若沒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緊的是不要去驚醒他。
心如死灰的小白終究默默離開了。
“我倒是不知道,吉祥連這條密道都告訴你們了。看來,他想背叛青丘的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誒,族長冤枉啊。這是幽冥剛才自己摸索出來的,一切都是他的錯。”陳碩毫不猶豫出賣隊友。
白眼翻出天際的幽冥雙手一攤,明顯是懶得辯解,他相信白族長的智商不會在這麽拙劣的謊言上翻車。
掃視兩人一眼,白族長若有所思的問:“你們覺得我剛才是對還是錯呢?”
“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麽東西是能說清對錯的,歸根結底連‘對錯’這個概念都是人主觀定下來的東西,”陳碩歎了口氣。
“你心懷天下,想保持青丘永久的繁榮,避免和其他人發生不必要的爭鬥。想為所有的狐狸種族謀取一份更長遠的未來,所以你沒錯。但你看看這個世界的現狀――這麽多種族,上至天皇老子,下至販夫走卒,每個人的價值觀都是不一樣的。有些人的幸福就是天下太平,有些人的幸福就是白頭偕老,他們想保護自己平穩的日子,甚至願意為此去犧牲性命,這也沒錯。”
“但是,很多族人並不支持我的決定。他們認為永遠的偏安一隅才是保全家鄉的唯一方法。”
幽冥的聲音也從旁邊傳來,頗有深意的勸解道:“你選擇引領青丘走向繁盛的未來,相當於選擇放棄一世安寧。但絕大多數人並不會在意這個未來,在他們有限的短暫一生中能看到的隻有幾十幾百年的安樂,他們不在乎什麽星辰大海,他們在乎的是相守一生。任何地方都會因見解不同而紛爭不斷,很久以前,我看見過因為蠅頭小利而犧牲大局的人,最終帶來了毀滅性的戰爭。”
完全沉浸在上一世悲痛結局的幽冥頓了頓,略顯嘲諷的說:“然而,在這個地方……青丘狐族的壽命是普通生物的數倍甚至數十倍,你能看到的不久之後,是很多人活不到的時光。在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不會接受這個和他們毫無幹係的未來。所以,你的犧牲並不一定會得到讚揚和理解。”
白族長轉過頭,夕陽餘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陰影,他笑著回答:“但是,你們還是支持我的選擇。”
“是啊,你是對的,”陳碩聳聳肩,無所謂的坦言:“隻不過他們也沒錯而已。”
“世間不存在對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如果作為族長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我何必站在這裏。”白族長抬起頭,默默看著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崇山峻嶺的邊緣,似乎在感歎時光易逝。
隨後他轉過身,指著群山之下逐漸暗淡的方向,“看看吧,寒冷的深夜就要來了。”
對於不是很習慣的陳碩,忍住對於裝逼犯的偏見,心裏不停的告誡自己“我是來求人的,絕對不能動手!”
“對了,吉祥那裏的情況怎麽樣?”
幽冥簡單的陳述一下關於那位殺手薛二謙的線索,白族長則表示在辦理祭祀大典的期間,確實出現了幾件不像是意外的人員傷亡。
看來,那位殺手混進青丘之後,又接了不少單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