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戰戰兢兢的到了祠堂外麵的小廣場,這裏是平常大夥聚會的地方,今天卻是透著一股子的陰風。
正中間擺著好四把的椅子,族長和三幾個老人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則是站著的,刁氏更是站在眾人的最前麵,渾身往外的冒著股子邪氣兒,也不知道誰得罪他了。
絲絲就感覺到柳氏抱著自己的身子在哆嗦。她趕緊摟著柳氏的脖子,叭叭的在柳氏的臉上親了兩下以示安慰。
“娘親別怕,你要是不會說就隻管掉眼淚,不要說話,其他的有我呢。”
“柳氏你來啦?”族老裏最年長的一個田世勳撚著胡子開了口,“你婆婆告你忤逆不孝,可有此事?”
“哎呦,三爺呀,可是活不了啦。”刁氏往地上一坐,拍著地就嚎了起來,“這個掃帚星既然敢把我往狗屎上推呀,還讓牛踢我,扔老鼠到我脖領子裏,族長,各位族老,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呀。”
柳氏嚇得就想下跪,她就知道,族長得罪不得,絲絲用計可是把族長得罪苦了,看那臉上還帶著血嘎嘣兒呢,刁氏下手可是夠狠的,族長吃了那麽大的虧能輕饒的了咱,可是這會兒說啥都晚了。
“小孩兒不認忤逆。”絲絲拍了拍柳氏的肩膀,讓她硬氣點兒,“族長爺爺,各位族老太爺爺好,我們已經賣給鬱府做了家奴,與田家已然沒了任何的關係,而且可是死契,亭舍裏備了案的,因此,這事兒我們不認。”
族長眼睛一瞪,“不管你們賣沒賣,毆打本村老人就是不行。”
呼呼,這是成心找茬兒啊,絲絲裂開小嘴一笑,看來兩次的教訓這廝一點兒都學乖,那咱走著瞧吧。
“既然是告我們,可有人證?”
“有啊,我。”花神婆從人群裏笑嘻嘻的走了出來,“族長,族老們,那天柳氏打她婆婆,我可是看的真真兒的。”
“花嬸子,離地三尺有神靈,你可不能信口開河。”
柳氏眼圈兒一紅,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這花神婆太可惡了,怎麽可以如此的顛倒黑白,她那天根本就沒在好不好?
“就是神明看不公道了,所以我老婆子才要出來說句公道話。”
絲絲小嘴一咧,咯咯的笑了起來。
“也是,娃娃懸賞一吊錢,有沒有願意給絲絲和我娘做主的?”
我的天神奶奶,一吊錢就是一兩白花花的雪花銀子,那得騙多少人才能湊齊,花婆子當時都想抽自己的嘴巴了,真不應該收了刁氏那個破豬頭。
“族長,族老,我可以給柳氏母女做主,他們沒打刁氏,刁氏是自己要打人摔的,耗子是從樹上落下來的,趕巧了,柳氏母女是好人。”
刁氏蹭的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花神婆的鼻子,“花婆子,你到底是哪頭兒的?你可是收了我的一整個大豬頭呢,你咋吃裏扒外?”
花婆子脖子一梗,“我是在替神明說話呢,離地三尺有神靈,你這種顛倒黑白的老妖婦,早晚得遭報應。”
啪啪,拍了拍小巴掌,以引起大家的注意力。到這裏已經夠用了,絲絲可不想聽兩個老貨掐架,她忙著呢。
“族長爺爺,族老太爺爺,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刁氏賄賂花神婆陷害好人,還請族老和族長給我們做主啊。”
族長恨恨的瞅了瞅花神婆和刁氏一眼,心說這倆人怎麽不成氣候,事先不是都囑咐的好好的了嗎。
“這個。”族長把臉一沉,“你們已經賣做奴籍了,也算是外人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我這個田家的族長,卻是管不得了。”
喵了個咪的,絲絲咬著嘴唇,很好,你等著。
“不過呢。”族老之一的田世奇咬了咬牙站了起來,“族長,世勳老哥,世和老哥,咱這汾河灣的風氣是不是該整頓整頓了?如此明目張膽的陷害好人,要是傳出去,我汾河灣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個。”族長眨巴了一下三角眼,“管倒是應該管,那就罰她們掃大街三天吧。”
三個族老都點了點頭,這個處置是妥當的,他們離白雲書院也就幾裏路,也有與讀書人為鄰的自豪感,這個好名聲可不能自己給毀咯。
“不過。”田世勳收到了族長田青雲遞過來的眼色,老神在在的開口,“咱們汾河灣也是出了不少讀書人的,也是十分有骨氣的,從來沒有出過奴籍的人。
祖宗可是立下過規矩,田家的女兒不得為妾,田家的人不能賣身為奴。
這母女不僅賣身為奴,還是簽了死契,實在是有辱氣節。”
“對,把這不要臉的母女趕出去。”
“不能讓他們給老祖宗抹黑。”
“滾出汾河灣去,永遠都別再回來。”
謔,感情這才是大招兒呀,絲絲眯起了眼睛,她得把這十幾個可惡的家夥牢牢的記在心裏,慢慢收拾。
“哼。”
刁氏陰測測的衝著絲絲冷笑起來,小麻雀想鬥得過自己這個老家賊,做夢去吧。
“哇――。”絲絲就哭了起來,“這賣身也不是我們的錯呀。”從荷包裏摸出一張字據,“這上麵可是我奶奶簽的名,畫的押,可沒有我和娘親的名字,也沒有我們的手印。”得瑟的衝刁氏眨眨眼,“敗壞汾河灣名聲的是我奶奶刁氏不是我們,我們也是無奈呀。
我覺得那四十兩應該充公,他們給咱汾河灣抹這麽大的黑,罰掃大街真是太輕了。”
瞬間風向就變了,那可是四十兩,在這些利欲熏心的人麵前,公道和銀子比較算個屁呀。
“對,敗壞汾河灣名聲的是刁氏。”
“不要臉的刁氏,趕緊把銀子給交出來。”
“絲絲母女沒過錯,族長,族老,懇請你們讓刁氏把銀子交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絲絲趕緊拍了拍還如在五裏霧裏的柳氏,“娘親咱們回家了,沒咱們啥事兒了。”
咋會這樣啊,刁氏頓時臉兒就綠了,突然叉著腰一蹦,“你們都吃了屎了是咋滴?”蠻橫的瞪眼睛,“誰敢要老娘的銀子,看老娘撓死他。”
銀子麵前,刁氏也是六親不認的,瞬間就跟一幫人掐到了一處。
母子回了家,荷花已經把糖糖給哄好了。
“嬸子,孩子給你哄好了,我就回家了,往後她要是哭你就給我送來,我奶多,我家那娃吃不了。”
柳氏千恩萬謝,想給荷花拿點白糖,人家笑著跑了,沒要。
做人的差距就這麽大,絲絲不得不在心裏感慨,心裏被荷花暖的熱乎乎的,就在這個時候,腦袋裏轟隆一聲。
同時大門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