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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慘叫,倒下的卻不是柳氏而是田穗兒,因為那棍子突然就轉了方向,狠狠的砸在了田穗兒的腿上。
刁氏怒不可遏,並沒有去看自己的閨女,她現在盛怒之下,哪裏管得了旁人,她就想一棍子把柳氏給打死,方消心頭之恨,覺得剛才打偏可能是意外,自己是讓柳氏給氣壞了。這次她瞄的準準的,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氣,狠狠的一棍子下去,然後翠翹也抱著胳膊,慘叫一聲跌到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突然響起了旱地雷。
絲絲咋咋呼呼的跳著腳叫了起來,“你們這幫壞人,欺負老實人,汙人為盜,看吧,老天爺不高興了。”
一聽老天爺不高興了,周圍人們趕緊抱頭鼠竄的跑了,本來來拉偏駕就虧心,但是無奈惹不起刁氏,那要是讓老天爺給劈了,多冤枉那。
刁氏也被嚇得不輕,自己老了嗎?怎麽把自己閨女腿給打折了,邪了門兒了,本來就虧心,也無心再戰,讓自己的三兒把絲絲家的門給摘了,抬著田穗兒跑了。
可是絲絲小仙的怒氣已經激發了,哪裏那麽容易熄滅。
晚上,感覺什麽在咬自己的腳趾頭,睜開眼睛,是一隻小老鼠。小老鼠眼睛晶晶亮著,一點都不怕人。
絲絲眼睛一亮,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了一絲笑意,那是奸詐的笑容。
雙手把小老鼠捧到了手裏,離開了茅草屋,蹲到了地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用鮮血在小老鼠的頭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文。
“以吾之血,賜你智慧,戰鬥吧小強。”
小老鼠蹭的一下蹦到了地上,晃著腦袋抖了抖身上的毛,放佛充滿了王霸之氣一般,蹭蹭的朝著村子的方向跑遠了。
田家現在可是一團的亂,一個折了腿,一個折了胳膊,大呼小叫聲不絕於耳。深夜了,一家子人誰都沒睡,都在埋怨田氏下手太狠。
“妖精啊,成了精了。”刁氏咬牙切齒的叫著,“這禍害不能留了,我明明看的好好的,怎麽就打偏。不行,我這就找花婆子去,讓她托人,趕緊把這個成了精的妖精給送走。”
田老根將長煙袋往刁氏身前一橫,“你可消停會兒吧,都是你想的好主意,不但沒弄到錢,還得搭不少錢。你說你出門咋就不長腦子。找錢就找錢,你打人做什麽?”
刁氏用肥手把煙袋推開,“那我當時不是生氣嗎,我沒記性,話說你幹啥去了?”
田老根一瞪眼,“我是公公,怎麽好進兒媳婦兒的屋子。”
“你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了,我這就找花神婆去。”
誰也攔不住了,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把花神婆就從被窩給揪了起來,啪啪的拍門聲,吵得半個村子都在罵娘,不一會兒全村的狗都叫了,一村人陪著徹夜未眠。
她就這德行,我不好,大夥兒也別想好。
一隻渾身充滿著王霸之氣的小老鼠機靈的溜達進了刁氏的臥房,沒人,小老鼠到處嗅了嗅,在一個櫃子前停了下來,仔細的嗅了嗅,然後爬到了牆頭上,咬破了窗戶紙,一條一條的黑影,身輕如燕的飄進了屋子,咯吱咯吱的磕起了那個櫃子。
兩個傷病員的叫聲,外麵說話的聲音,全村的狗叫,完全掩飾住了這老鼠大軍的動靜。
老鼠的身體有一個特性,可以托起比自己好幾百倍重量的物品。
柳氏感覺身邊一涼,伸手摸了摸,摸了個空,警醒的坐了起來,向屋外走去,然後就發現絲絲正躺在一堆銀子銅錢首飾當中。不過柳氏沒有去注意那些黃白之物,而是把絲絲給抱了起來,她驚悚的發現,絲絲變小了,至少小了有一個拳頭那麽多。
“絲絲,絲絲,你這是咋了,你可別嚇唬娘親啊。”
這急切的飽含著濃濃深情的呼喚,讓絲絲心頭分外的溫暖,腦袋裏轟隆一聲,她發現自己的封印一層徹底開了。
艱難的擠出來了一個笑容,“娘親,我們有錢咯,我要飽飽睡一覺”,然後頭一歪,昏睡了過去。
“絲絲,絲絲。”
柳氏不是個愛財的,可是這是閨女拿命弄回來的,她可不能讓閨女失望。趕緊把絲絲妥當的安置好,親了親絲絲的額頭,摸了摸鼻息,鼻息溫潤不像是有事,才趕緊找了個豁了口子的罐子將那些東西裝好,在養雞的那個山洞附近挖了坑埋了起來。
絲絲並沒有真的沉睡,而是來神遊自己的隨身仙苑裏。咳咳嗆的涕淚橫流,多久沒有來這裏,靈氣已經散失,到處都是貧瘠的黃土,昔日的彩虹瀑布,清澈的溪流,繁花似錦的原野,什麽都不見了。
她吸了吸鼻子,找了一棵不知道枯死了多少年的大樹下,鄭重其事的將手裏攥著的半個銅板給埋了起來,啪嗒掉了一滴的晶瑩剔透泛著七彩光芒的眼淚。
緩緩站起來,一股內疚洶湧的在心裏澎湃,為了竹哥哥,昔日給自己歡聲笑語的那些小夥伴都消失了,這值得嗎?她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堅持了三世的那份執著。
淚眼朦朧的仰天大叫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絲絲,絲絲。”
又聽到了那個溫暖且帶著焦急的聲音,絲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娘,怎麽了?”
一顆滾燙的眼淚,滴在了絲絲的小臉兒上,一直暖到了她的心裏。
“沒,沒事,你,你醒了就好,就好,你,你。”柳氏咬了咬唇,“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呢?”
絲絲坐起來,揮了揮小手手,蹬了蹬小腿兒,“我覺得還好哇”,突然低頭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柳氏嚇得一驚,旋即就見絲絲咧開了小嘴嘴咯咯的笑了,“就是有點兒餓了。”
柳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她懸著的那顆心才放下,親娘啊,老天爺老天奶奶,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她怎麽就覺得絲絲小了不少呢,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嗎?
“好,娘。”一狠心,“娘給你摘個西瓜去,你先吃著,然後娘給你熬點兒小米粥,再再給你殺隻雞。”
絲絲普茨笑了,“娘,那雞還沒我的拳頭大,留著吧,吃了多敗家。”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請問屋裏有人嗎?”
柳氏趕緊走了出去,是幾個穿著儒服的學子,她趕緊道了一個萬福,“敢問幾位秀才老爺有何事?”
“啊,這位婦人,我們是山上白雲書院的,準備為了秋天的縣試出去遊學幾日,看這片瓜地長勢如此的好,不知道可不可以賣我們幾個路上解渴?”
這瓜可是刁氏的命根子,她剛才說給絲絲摘一個,都下了老大的決心,要說賣,她哪有那個膽子。
“這,這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
絲絲蹬蹬就從裏麵跑了出來,“這瓜賣了,你們要幾個,一個五十文。”
拿著沉甸甸的半兩銀子,柳氏一陣的迷糊。
“絲絲,這要是讓你奶奶知道了,還得了?”
絲絲一跺腳,“就當是賠您的藥費了,你不說我都睡了三天了嗎?您的臉還腫著呢。娘親,你帶我去趟鎮上好不好,我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賺錢的辦法咯。”
“啊?”
柳氏本來想反對,可是又一想,可能絲絲又想吃包子了吧,旋即就同意了。
可是等到了鎮上,絲絲不但沒要包子,還讓她買了不少的黃豆鹽和麵粉等好些的東西,頓時讓柳氏如落進了五裏霧裏,她真不明白這個閨女這敗家想幹啥。絲絲把那半兩的銀子都給花了,心疼的柳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