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榮回到家裏,他跟老婆交待幾句後,立即換上了便裝要去德江了。
偵查員小張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小賣部,當羅榮穿上便裝走出來時,他感到很驚異,看他換上便裝像是出遠門的樣子,到底怎麽回事?
小張迅速做出了決定,他要跟上羅榮看一個究竟。
他已經來不及請示馮副局長了,悄悄跟在了羅榮後麵。
羅榮根本不會考慮到會有人敢盯自己的梢。
羅榮來到了客運站,並買了去德江的汽車票,小張二話沒說,也跟著買了一張去德江的汽車票。
就這樣,小張跟羅榮一起來到了德江,羅榮知龗道雪梅所住的村子離市區很近,他也不著急去那個地方,看天色不早了,他先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了。
小張越發感覺他的舉動反常,現在才剛過午不久,他為龗什麽在距離明陽一百多裏遠的地方投店?
他便打車回到了局裏,可是卻看不到馮副局長,原來分局一行人去市政府禮堂參加表彰大會去了,他隻好再打車去了市政府禮堂···
表彰大會是當天下午兩天正式開始了,主管政法的副市長親自參加了,他親自把裝有一萬元現金的紅包頒發給了劉成。
劉成鄭重地接過了獎金,但他知龗道,他不能占為己有,用它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馮副局長一看小張親自來到了現場,他便起身離開了會場,在外麵一個偏避的角落會麵了。
他聽完小張的匯報後也感到很吃驚,他稍微思索了一會後,便指示道:“這個人有重大嫌疑,他來德江的目的肯·定與這個案子有關,你一定要盯緊他,也許通過他這條線索,我們能找到齊曉雲甚至是更大的幕後主犯。”
小張領命後,便又打車去了那家旅店,他來之前已經訂了離羅榮很近的客房。
當馮副局長返回時,會議基本結束了,劉成拿著獎金與馮副市長打了一個招呼後,便動身向禮堂外走去···
“劉成同誌,您現在要回省城嗎?您可以坐省公安廳的車回去。”馮副局長提醒道。
“不,我在這裏還要辦點事,邢同誌的家屬怎麽沒來現場參加這次會議?”
“唉,他的愛人方春梅同誌實在走不開,就謝絕參加會議了,我們已經把烈士撫恤金昨晚就發到她手裏了。”
一聽馮副局長的解釋後,劉成心裏還是放不下,他與馮副局長告別後,就又去了方春梅的家裏···
可他還沒到她家之前,就發現方春梅家門前圍攏了一些人,他心裏一驚,立即加快腳步奔了過去。
等到跟前一看,這些人大都是普通農民的打扮,再仔細聽他們說話,竟然都是親戚鄰居。
隻見方春梅紅腫著眼睛正在大聲解釋道:“各位叔叔伯伯和哥哥弟弟們,誌斌雖然走了,但有我,我一定會把欠各位的債務償還清的,我的婆婆還臥病在床,就請您們高抬貴手,再寬容我一些時間吧!”
劉成一聽,頓時明白了,原來這些人都是來逼債的,他早聽馮副局長說起過,邢誌斌父親患癌症花了很多錢,母親又患了半身不遂,肯定拉了很多饑荒。
隻聽人群中一位上點年紀的老男人冷笑道:“侄媳婦,你說得倒好聽,誌斌侄子生前都無法還我們的錢,我們當時看他是國家的人,感覺差不了錢,所以才借給你們救急,但他現在不在了,我們聽說你得了很多撫恤金,這時候再不還我們,那還有日子再還嗎?我們誰家都不容易,不能眼看著我們的錢打水漂吧?”
方春梅哭泣道:“政府是發給我們撫恤金了,可那都是誌斌用命換來的,我的婆婆治病還需要大量的錢,再說,誌斌的撫恤金是有限的,根本不夠償還大家的呀!”
這時候,人群中一個中年婦女插嘴道:“‘誌斌家裏的’,你說得好聽,誌斌生前欠我們的錢,由他的撫恤金償還我們,是天經地義的,誰知龗道你心裏是咋想的呀?他在世的時候都沒法還我們錢,如今他已經不在了,將來你如果再嫁了人,那我們的錢豈不打了水漂了嗎?”
方春梅淚流滿麵,她突然跪倒在大家跟前道:“我今天向大夥發誓,我方春梅如果還不清各個的債務,我就決不嫁人!”
可是,她的哀求並沒有換來大夥的同情,也許他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鐵了心不吃方春梅這一套,所以,依舊不依不饒道:“你現在家裏不是沒有錢,現在必須要還我們···”
劉成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幾步來到方春梅身邊,並一把拉起了她,然後對那夥人指責道:“您們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邢誌斌同誌為了國家和人民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這跟你們沒有一點切身利益嗎?你們不能慰問和同情,相反卻要向烈士的家屬來逼債,您們還有一點良知嗎?”
劉成的一番話立即引起人群中一陣騷動···
“你小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為龗什麽要管我們的閑事?”其中有人質問道。
劉成一陣冷笑道:“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公,有人管。我就算是一個局外人,也看不慣您們這樣逼人家孤兒寡母!”
這時候,人群裏又有人嚷道:“你算是那根蔥呀?你既然想‘見義勇為’的話,那你就幫她把錢還給我們吧!別給這裏‘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劉成也是一個性情如烈火的男人,他一手拉著方春梅走出幾步遠,然後低聲問道:“妹子,你們到底欠他們多少錢?”
方春梅抽泣道:“我不是不想還他們,可是誌斌的撫恤金真的不夠還,還差很多呢,我本打算先還一部分,可他們誰都不肯讓步,都要求先還自己。”
劉成一聽,便勸慰道:“妹子別哭了,既然他們不盡情理,就把錢統統還他們算了,估計還差他們多少錢?”
方春梅低聲道:“政府一共發了六萬多元的撫恤金,但我公公生前治病,再加上婆婆的治療費,我們已經欠了他們七八萬的債務,根本是不夠還的。”
劉成聽到了這裏,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本來他來方春梅家裏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領取的‘見義勇為獎金’送給她的,在給雪梅送一些接濟一下她和左軍,他此時對雪梅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感,很想幫幫他們,可現在看來,他就是把所有錢都掏出來,也未必夠還這些人的。
但是,事情已經不容他多想了,他果斷地對方春梅說道:“我們不要再懇求他們了,現在就把錢還給他們,如果你的錢不夠,那麽,我還有一些,估計夠打發他們的了。”
他的話被人群中耳朵靈的人聽到了,他們立即大聲嚷道:“那好,你說話要算數。”
劉成回過頭冷冷地回答道:“你們放心,我劉成說到辦到,我一向把自己的良心擺正,可你們呢?跟邢誌斌都是親戚和鄰裏的鄉親,覺得通過這樣方式討債,不覺得臉紅嗎?”
他的話讓人群裏有些人低下了頭···
劉成不再理會這些人,他又回頭對方春梅講道:“妹子,別再跟他們廢話了,把錢還他們吧!”
有了劉成的撐腰,方春梅的底氣也足了,她重新煥發了堅強的一麵:“好龗的,我不給誌斌臉上抹黑,不會賴他們賬不還的!”
劉成把自己身上的錢傾囊掏出,總算把這夥人打發走了,劉成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禁吐了一口唾沫道:“真是一群勢龗力利小人!”
誰知,方春梅趕緊辯解道:“劉大哥,您不要這樣罵他們,他們都是我家的親戚,有的還是我的娘家人呢,當初我公公和婆婆治病時,他們都慷慨解囊的,誰家都不富裕,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血汗錢有去無回的,雖然他們今天逼了我,但我並不恨他們。”
聽了方春梅的一番話,劉成不禁對她肅然起敬了,他體會到了眼前這位貌不出眾、語不驚人的普通農村婦女所蘊含的良好龗的品質。
劉成又慰問了一下邢母後,便就告辭出來了。
方春梅默默出來送他···
方春梅一直陪他走了很遠,也沒有停住腳步的意思,劉成不禁再一次勸道:“妹子回吧!家裏還有老人呢。”
方春梅看劉成停住腳步不往前走了,她也隻好停下來了。
“劉大哥,今天多虧了您了,我一定會盡快把錢還給您的。”方春梅垂頭說道。
劉成表情顯出了不悅,他責怪道:“妹子,你千萬別再說這樣的話,你的老公是為了救我,才英勇犧牲的,我的那點錢能抵上一條寶貴的生命嗎?”
方春梅聽了,她垂頭不語。
劉成想了想又問道:“妹子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馮局答應給我安排一個工作,現在婆婆病情挺穩定的,珊珊上學了,也不用我多操心了,我可以工作掙錢養活家了。”
劉成聽了這些,心裏感到有些欣慰,他又鼓勵道:“妹子,今後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困難,你都要樂觀地對待,並且要記住,在上天還沒有最終決定自己的命運之前,你所有的智慧都包含在兩個詞裏~‘等待’和‘希望’!”
聽了劉成這番話後,方春梅眼睛一亮道:“劉大哥說得太好了,我記住了,我會堅強起來了。”
劉成不禁笑道:“這不是我說的,是法國作家大仲馬的話。但是,他這句話在我情緒低潮的時候,始終鼓勵著我。”
方春梅也笑了,她抬頭凝視著劉成,並輕聲說道:“那就讓這句話與我們共勉吧!”
劉成告別了方春梅,本想再去探望雪梅,可自己已經囊中羞澀了,不太好再去見她了,就趕上了省城公安廳的車,直接回省城了,他並不知龗道,他心裏牽掛的女孩,依然處於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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