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蕪在浮生的帶路下來到池鏡,站在那一塊殘破寫著‘池鏡’二字的木牌上,看著眼前那一大塊坑陷下去的幹涸池坑,坑裏坑外爬著枯黃的雜草。
“這就是池鏡?”
浮生:“是,這裏以前是處溫泉瀑口……”指了指山林後麵:“那不遠還有處客棧,二三年前這裏還是個休沐日常去的地方,這兒出了些怪事許久沒人來了也就荒了。”
“怪事?”
“凡入池境者有去無回。”
“我們此刻可算入?”
“不算,得進入這坑池後的密林。”
君蕪抬步朝前走去,公孫浮生一愣伸手欲拽住她,卻被一直在旁不說話的王邪走在前麵。
抓了個空,他立馬跟上去:“你們兩個真不怕死!?”
君蕪不發一言地進入密林,王邪緊在一旁,浮生端望著越走青煙越陰沉的密林,身體不由開始發毛。
走了許久,王邪問君蕪:“你要去哪?”她第一回來鏡池,可是卻像來過許多次地,對方向沒有任何猶豫。
“好像,在前麵。”
“什麽在前麵。”
她不言。
王邪看她神色,也不再言語。
兩人安靜地一直往前走,他抽了劍替她砍去眼前的障礙,默默守在一旁。
密林裏,一雙眼睛看著他們不斷走進,一抹陰冷的笑印襯著那白金的麵具。
身後的黑衣人問他:“誰是你的仇人。”
“那個眼角有朱砂的女人。”
“你準備如何處置她。”
“如何處置她……你認為這世間讓人最痛不欲生的是什麽?”
“淩遲,挖心,割鼻……”
“嗬。”來自少年的一聲冷笑。
黑衣人奇怪:“難道不是。”
“那是你膚淺的認知,*的疼痛隻是一時的,尋常人人總回好了傷疤忘了痛。可精神上的淩遲卻是持久,甚至能影響這個人一生為之不幸。”
那黑衣人看了看他,從黑布包裹唯一露出的眼睛裏露出一絲絲瘮人的笑意。
“如何對一個人進行精神淩遲,我也想學。”
少年朝前走去:“抱歉,這是學不會的東西reads;。”
君蕪擔心著傾城,她想如果他被人所害了,那千刀萬剮了那害死他之人,她便去陪他。
然而在不遠處她看見躺在那荒草地上打滾的熟悉身影,眼前一亮,朝他奔過去!
“啊,啊……”少年在地上抱著腿□□,那腿上清晰可見染著細流般的血漬。
“傾城!”君蕪過去扶抱起他來,“你怎了?”見他腿上受了傷,君蕪立馬扯下衣服成帶,過去撩開他的衣,見有刀痕劃過他腿的痕跡。
“誰幹的!?”君蕪眸色一冷。
“不,我不知道……好痛。”少年痛得一臉真切。
君蕪用衣帶將他腿上的傷先綁著,起身欲背他去醫治,被王邪奪步上前架起傾城的胳膊,一句道:“我來就好。”說著他背起傾城,對君蕪望了一眼:“我們走。”君蕪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公孫浮生見又晚了一步,站在原地磨牙,然而君蕪與王邪走得稍遠,他突覺背後一陣涼涼的。猛地,浮生轉頭一看,隻見幾隻寒鴉撲騰地飛起,頓覺真真說不上來的涼意。
這地方的確怪,怪的陰森,浮生朝前喊了聲:“等等我!”朝君蕪他們跑了過去。
回到風郡城,君蕪先是帶傾城去醫治腿上,問郎中隻說是被人砍傷如此,傷口頗深需些時間調養。問傾城發生何事,他隻說遇到幾個怪人,想要殺他,他被砍傷了腿跑了很遠以為跑不掉了遇見了他們。
君蕪未多問,拿了些藥在王邪的幫助下,帶傾城回到傾城酒家。
在傾城酒家等了君蕪許久的明姬在後院逛著,見她終於回來了,上前正要罵她如何讓她等的樹葉都落了幾層。但又見她臉色蒼白偷偷摸摸從後門進,且還帶著個臉色蒼白的病人,連忙上前問:“哎,這是怎麽了?”
“明姬?”君蕪許久不見她愣了下。
“你怎在這?”
明姬伸手搓了搓她的臉,笑嘻嘻道:“才幾日不見瞧你瘦成什麽樣了,不知又背著我遭了多少罪。”杏目一瞪罵王邪道:“你也是,不好好照顧她!”
王邪:“……”
君蕪拿開她的手:“他有何錯。你別鬧,自個在酒家裏轉轉,有事我們晚點再說。”君蕪見到明姬還是歡喜,隻是現下歡喜得不是時候:“無事你今日先回。”說完帶著那肩上的少年往內走去。
明姬見她就這麽走了,一跺腳:“我等你這麽久你就這般就打發我了,明奶奶現在就與你斷交!”說著氣憤要走,門口撞見一人。
兩人對視互指道:“是你!”
“是你!”
公孫浮生見這人正是前幾日那作為對接人,從他手中拿走那十二壇,每一壇都獨一無二味酒的女子,好似叫什麽明姬的。
明姬見他正是那釀出十二壇好酒的酒中仙,那日拿酒太急,還未來得及與他好好套套近乎,以後也與她的小店供應些酒來reads;。
明姬‘嘻’一聲笑出,也不問他怎會出現在此,張眉笑開,抓著他往君蕪酒樓去道:“酒仙,走,我請你吃酒去!”
“哎,你誰啊?誰要與你喝酒!”
“嘿……”
安頓傾城在房內,君蕪與他說了幾句關照話,讓人照料著與王邪出來。
王邪覺得她反應有些琢磨不透,方才一臉緊張蒼白且內心能感到她的激動,這會有一種說不上的沉靜。
出來後君蕪站住,王邪也站住。
君蕪轉身笑了笑對他道:“還真成了我侍衛了?”
王邪也笑了笑:“現在反悔來不及了。”
君蕪默了下,道:“好,侍衛大人。”
“你……可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君蕪看了看他,“你是指傾城?”
“不好奇誰傷了他。”
“好奇。”她頓了頓,“然而我更好奇,這個傾城,是誰?”
王邪目光一亮,猶如漆黑的夜裏點亮的星光。
“你未察覺到什麽關係,他的眼睛……”
“察覺到了,但被你這麽一說,才確定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王邪:“他是傾城?”
君蕪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半截玉蟬,“我要再去趟池鏡。”
“好,我陪你。”
池鏡。
再入此處,君蕪與王邪徑直往尋到傾城那處方向走,走到一處方圓十裏地上都是窟窿的平地停下。
正前方那大大小小上百來個窟窿錯落組合,猶如一個有著尖長下巴,然而臉上滿是坑池的人臉。
君蕪像前走兩步,被王邪拉住:“我先去。”
君蕪搖了搖頭,但也未落下他,知他不會退卻,牽著他的手往前走去。兩人剛觸碰到第一個地上窟窿的時候,從裏麵爬出黑色的肥壯的無骨的蟲子,約半個人那麽長。
君蕪抬腳的瞬間,那蟲子張開那肥胖的身體,壓住她的腳。
與此,君蕪的腳如同被什麽給膠著在原地,無法再動彈。
腳部傳來一陣疼痛,血……滲出。
王邪抽出承影一箭斬斷那巨大的黑蟲子,蟲身破裂,滿是鮮紅的血汩汩破身而出……刺紅人眼。
君蕪與王邪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然而此時從這個洞裏爬出第二條蟲子,從那上百個窟窿裏開始爬出成群的黑肥蟲,他們匍匐著笨重的身軀,一下子將整個地麵鋪成了一大塊黑色厚重的地毯,然朝他們黑壓壓地大舉進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