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如也許永遠也想不到,自己一直心儀的表哥,從小兒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表哥,會在自己身邊安插暗衛,而這個暗衛不是保護她,反而是監視她的。
傍黑時分,錦心吃了飯,就在院子裏慢慢地溜達著。
紫芝很是擔心地跟著她,像是一隻展開雙翅的老母雞,恨不得上去扶著錦心。
可錦心卻不讓她攙扶著,獨自一個人慢慢地散著步。
身為醫者,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了如指掌,更對孕婦們該怎麽活動清楚地很。
自打懷了身孕,她那婆婆就一改前態,每日裏不僅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更是小心地唯恐她掉了胎,一日三次地遣人過來告訴她,不要動,要躺在床上養著。
恒王府也算是花團錦簇的富貴之家,各色的補品不在少數,老恒王妃每日讓人燉了來,送到錦心這裏。
錦心麵對如此熱情的老恒王妃,隻得先答應下來,但是該吃什麽還是吃什麽,該動的還是動。
反正在她這小院裏,老恒王妃也看不見。
不是她不聽這婆婆的,實在是這樣的觀點太過陳腐。她一個大夫,哪能由著婆婆這麽做?
那補品,錦心也就看著可吃的吃上兩口,其餘的,全都賞給了白芍、紫薇幾個了。
她們做的活兒多,每日裏走來走去的,比起她來,自然得好好地補補。
眼見著沒幾日,白芍、紫薇幾個丫頭個個都麵色紅潤起來,腰身也圓潤了。
錦心一看這補藥效果太好,也不敢再給她們用了。這萬一補出個大胖子來,可就麻煩了。
於是,她親自去跟自己婆婆說了,以後補藥不要送了,她也用不著。
可是老恒王妃認定的理兒哪裏肯放棄?
她苦口婆心地勸著錦心,“你這身子這麽瘦弱,不好好補一補怎麽成?你看看我,當初懷玨兒的時候,可是好好吃了十個月的,玨兒出來的時候,可是白白胖胖的,人人見了都誇!”
錦心被她說得無可辯駁,隻得作罷。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不要試圖改造老人!
他們的觀念根深蒂固,已經無法撼動了。
錦心這也算是“陽奉陰違”了,不過,她沒有覺得有什麽愧疚。
陳令如來到恒王府好幾天,倒也沒找茬,隻是時不時地總是帶著人到她這小院裏轉悠轉悠。
錦心借口身子不適,躺在屋裏也不見她。
陳令如吃了無趣,也就悻悻地回去了。
白芍和紫薇兩個一直在暗中盯著陳令如和她的丫頭,見她身邊有個丫頭叫銀鈴的,話不多,是個埋頭做事的。
隻是另一個丫頭叮當,成日在府裏轉悠,和府裏的下人打得一片火熱,更是愛朝大廚房裏跑。
白芍和紫薇是林玨千挑萬選出來的,自是個個精明能幹。不過這兩個殺人越貨的勾當幹過,但這樣家長裏短的小事兒沒有接觸過。
但兩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管事無巨細,都知道跟錦心稟告。一見了這事兒,趕緊就跟錦心說了。
錦心聽完,思量了一陣子,慢慢地笑了,“看來,咱們那位表姑娘要有所作為了。”
紫芝很是擔心地看著錦心,不無擔憂道,“姑娘,人家在暗,咱在明,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可是防不勝防啊。”
“怎麽‘防不勝防’?無非就是咱們誰也別吃大廚房裏的飯菜就是了。等明兒,我就跟婆婆說,因為有孕在身,餓得慌,每日裏要多吃幾餐,讓在我這小院設個小廚房,咱自己做著吃就是了。”
紫芝聽得眉開眼笑,雪翎和白芍、紫薇幾個更是拍著手笑,“娘娘這主意好,您要是吃不下,老王妃定是想盡了法兒給您大補。可您要是餓得慌,她一定高興地不得了,馬上就得派人把這小廚房建起來。”
幾個人說笑著,就服侍著錦心梳洗了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錦心就帶著紫芝去跟婆婆說了,老恒王妃果然喜得眉開眼笑的,當即就分派人手,從大廚房裏帶齊了各色食材,浩浩蕩蕩一路十幾個人扛的扛,提的提來到了錦心的小院。
錦心沒料到她如此興師動眾,想要製止,無奈婆婆壓根兒就聽不進去,隻得由著她去了。
反正這些人進了她的院子,用不用,就由著她了。
待那十幾個人把院裏的倒坐房收拾出來,把食材擺放整齊之後,錦心就借口自己喜靜,隻留了一個廚娘,其餘的都趕出去了。
現在她最大,隻要一個不是,下人們連辯駁一句都不敢。
誰讓人家是禦賜的恒王妃,還懷著身子呢?
自己小院裏有了小廚房,錦心就放心多了,隻是讓白芍和紫薇兩個盯緊了那廚娘也就罷了。
因為有了身子,口味比較刁鑽,她一會兒想吃酸的,一會兒想吃甜的,那廚娘雖然竭力做了來,卻總是不對胃口,弄得最後錦心什麽也不想吃了。
那廚娘誠惶誠恐的,唯恐自己一個伺候不周,被恒王妃給攆出去。
她可是靠著恒王府吃飯的,沒有恒王府,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
不過錦心不似老恒王妃那般難伺候,並沒有因為她做的不好吃而攆她出去,反而時常吩咐紫芝下廚,做一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吃食。
廚娘漸漸地鬆了口氣,和小院裏的人慢慢地熟了起來。
這一日午睡後起來,錦心又想吃一口酸的,忽然就想起西湖醋魚來,頓時嘴裏就流出口水了。
她很是懊惱,自打有了身子之後,胃口就莫名增大了許多,什麽都想吃,又什麽都覺得沒滋味。
這西湖醋魚還是她小時候跟著爹娘在任上的時候吃過一次,過了這麽多年,她依然記得那酸中帶甜的味道。
以前倒是不怎麽想,誰知現在嘴變得叼饞了,竟然忽然想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