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僅剩的幾張符紙一起一伏跟著節奏搖擺,陳碩一踏入客棧,竟然發現裏麵裝潢堪稱奢華,更加小心謹慎觀察分散在四個角落的桌子,一般店家不都是桌子能擺多少就擺多少,那個縫隙小的恨不得讓人坐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陳碩選擇看破不說破,悶著頭往二樓客房走。
然而,就在樓梯拐角的地方一道龐大黑影撲上來,反應靈敏的他飛快抽出鞭子揮舞(即使換了新的皮膚,陳碩還是選擇找一條鞭子當武器),可惜被絕對的實力壓製住,後腦勺直接和地板發出最親密的接觸。
緊閉雙眼,同時屏氣的陳碩想起來對付森林野獸的最保守方式——裝死。
然而,臉上傳來一陣陣溫熱的感覺,被粗糲的舌頭舔舐的感覺要將人逼瘋了,等了好久也沒有看出它要離開的苗頭,微微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張超高清的血盆大口對著自己,連喉頭都能看清。
“幽靈,回來吧,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能隨便吃髒東西。”
“誒!你怎麽在這裏?”
幽冥仿佛沒有聽見他的疑問,目不斜視的往樓下走去,急中生智的陳碩揚起鞭子甩過去,毫無疑問被躲閃掉了。
趁著幽冥麵色陰沉恐怖,準備發飆的時候,陳碩歪一歪腦袋,裝出驚喜的樣子驚呼:“真的有用誒,以前聽說人如果失憶了隻要朝他腦子來一棍子就好了,沒想到鞭子也行啊!”
“但是你並沒有打中我啊?”
“說明我的修煉大踏步長進,鞭子帶出來的風都有治療的效果。”
“嗬嗬,既然如此,那讓我領教一下吧。”
隨手幻化出上百把劍影的幽冥,戲謔的看著陳碩,等待著他的反應。
麵對氣勢駭人的對手,陳碩選擇繼續躺著地板上,扯著嗓子喊:“救命啊!殺人了!”
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樓下正在算賬的掌櫃的突然吹滅了油燈,隱身在黑暗中,店小二也不知蹤影。
還在發蒙的陳碩感覺到右側肩膀一陣冰涼,看著爭先恐後往外麵湧出的鮮血,終於明白幽冥是認真的。
看來隻能自救了,利索的站直身體,半俯下身子拍灰,趁幽冥大意放鬆的時刻,陳碩選擇先攻。響亮的皮鞭聲混雜著劍身被擊中後嗡嗡聲,人不要命的打法,天下無敵。
陳碩竟然占了贏麵,一時間壓製住幽冥。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出什麽破綻。
然而幽冥此刻有點摸不著頭腦,不就是提議小小切磋,順便考驗一下他的靈力有沒有資格成為自己以後的對手,也沒有說什麽狠話啊,怎麽突然就發瘋了?
“幽冥,你惡意殺害金寶寶的罪行已經暴露了,還不快束手就擒!”
“擒你妹!陳碩,你少血口噴人啊!”
就在幽冥青筋暴起,完全忘記自己初衷,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
陳碩噗通一聲倒地,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嚎:“你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也被魔教洗腦了,完全不認識我這矯健的身手。隻要你沒事就好,我認殺認剮!”
很少遇見這麽憋屈人的停戰方式,一口氣哽住的幽冥,揮手就將淩厲的劍影消散了,不耐煩的說:“不打了,你也不要再丟人現眼了。”
“真的是你,太好了。”抹了抹臉上的硬擠出來的液體,露出驚喜的笑容。略顯浮誇的演技讓青獅都抬起一隻爪子捂住半個眼睛。
雖然表麵上大廳黑漆漆的一片,並沒有旅客關注,清楚這裏秘密的幽冥隻能苦笑一聲,誰讓自己當初瞎了眼要和陳碩做朋友啊!
“你是怎麽到這裏的?”明明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幽冥還是要走過場問一下,說實話也挺期待他還會能編出什麽謊話來圓。
“其實,我是跟走何睦青到這裏,你有沒有見到他?”
“隔著兩個時辰的路程,你都能找到他,你是狗鼻子嗎?”
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幽冥,自己是在幽暗的叢林裏迷路兩個時辰,等等……
“你肯定見到他了!他有沒有說要去幹什麽?”
“哦,不就是除惡揚善一類的麽。他還給了我描述了你的新形象,原來不是他措辭誇張,而是你真的……”
幽冥不停閃躲的眼神充分透露出心虛,不難看出他忍下來的形容詞多麽招人恨。
兩人正在玩眼神對峙遊戲的時候,識趣的店小二提著兩個空桶喊著:“客官,水都給你放好了。”
“來了!”異口同聲的回應再次將兩人的視線拉扯到一起。
“熱水是我先要的,你等下一桶吧!”
“哎呀,你法力這麽高強,隨便搓一搓小指頭就會能水加熱,還可以控製溫度呢,俗話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桶就讓給我吧。”
“可以啊,這桶水我可是給幽靈預定的,你要是想先用需要問問它吧?”
如果真的這樣做豈不是顯得禽獸不如,陳碩高高的揚起頭顱,直直越過幽冥,瞥了一眼俯臥的青獅,討好的笑著:“親~就讓讓人家嘛~”
明顯打了冷戰的青獅抬起眼皮盯著眼前人,毫不遲疑的搖搖頭。
此刻的陳碩被自己身上怪味熏得勇往直前,微笑著商量:“這樣吧,你先讓我洗,等一會兒我給你搓背,相信我的專業水平,搓過都說好!”
青獅露出明顯嫌棄的表情,逗得幽冥捧腹大笑。
“哈哈哈,幽靈可是頭母獅子,你真是太不害臊了。”
腦子空白一會兒,原來這個世界母獅子也長鬆毛啊,拒絕承認自己眼界短淺,用怒吼來遮掩尷尬:“喂!整天騎來騎去可不是我,你才是禽獸不如!”
“胡說,我什麽時候騎過它?我的座駕一直是玲瓏!”
“我呸!第一次在永安城見到你的時候,你就騎著它招搖過市。”
“那是例外,我總不能讓一隻大鵬鳥在城裏亂飛吧,它會被扣押!”
“我呸!你就是舍不得那些送上門的水果!”
拒絕參與這場爭吵的青獅吼叫一聲,衝陳碩打了響鼻,用腦袋頂著他的腰送到了浴室門口,甩甩尾巴離開了。
從店鋪的門頭就猜想這家旅館應該是一切從簡,然而它富麗堂皇的大堂又讓人心生疑惑,最後麵對這個白玉鋪成的浴池,冒著氤氳的熱氣,隻能低聲感歎“這家老板路子太野了,價值觀簡直就是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