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在泳池裏做了一番劇烈的運動,出了汗,又排除毒素,靳太太睡了個午覺後,醒來竟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掀開被子下床,伸了個懶腰,進浴室洗漱之後,神清氣爽地下樓。
發現本該在公司的人,這會兒居然在廚房裏,隻是畫麵看上去有些……奇怪。
靳宇軒將電腦放在桌上,對麵不遠處的爐子上架著一口砂鍋,看樣子應該是在燉湯。
聞到那一陣兒濃鬱的香味兒,夏清雅發現自己居然有點兒餓了。
這段時間她被某人養的極好,每天吃得營養均衡,葷素搭配,除了重油和辛辣上火的東西不能碰以外,靳少爺可謂是花盡了心思。
不過清湯掛麵的,還有那些口味兒清淡的菜,怎麽吃都覺得少了些什麽。
夏清雅其實不太能吃辣,但她偶爾會很想吃川菜,苦於這些天生病,和水煮魚口水雞神馬的,算是絕緣了。
這會兒聞到老火湯的味兒,肚子裏被養刁了的饞蟲立馬就被勾起了。
也不管坐在桌前辦公的男人,徑自走到灶台前,伸手就要去揭開鍋蓋。
“別碰!”靳宇軒一直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出夏清雅的意圖,連忙出聲阻止。
這麽燙的鍋蓋,要是把她那嬌嫩的小手燙出個水泡,那他真是會心疼死。
靳宇軒推開椅子,走到小人兒的身旁,拿起流理台上的一塊厚毛巾,包在鍋蓋的把手上,這才揭開。
夏清雅被他那駭人的目光瞥了一眼,不敢再毛毛躁躁了。
乖乖地站在男人的身後,深吸了一口氣,真香啊!
“雪梨豬肺湯,你這兩天夜裏有幾聲咳,喝了這個應該會好一點兒。”靳宇軒神色淡淡。
夏清雅卻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一睡著就很沉,連自己咳過都不知道,這男人居然會比她還清楚,這麽體貼怎麽能不感動?
心念一動,靳太太摟著大boss的腰,感慨道:“老公,你對我太好了!”
以至於我再看別的人,就沒有誰再如你這般好,誰都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眼中除了你,再沒有誰能讓我放進心裏。
靳宇軒把手搭在夏清雅的手背上,但笑不語。
想起吳予凡那個令人頭疼的家夥,靳宇軒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向靳太太報備一下。
“我有個同學要到B市來,到時可能要和他見個麵,吃個飯什麽的,不排除還要給他安排一些活動,那不是個好對付的家夥。”
怎麽評價他和吳予凡之間的關係,靳宇軒自己也不清楚。
他們倆在大學時期可以說是“相愛相殺”。
明明都是係裏的佼佼者,專業知識和臨床實驗都是拔尖兒的,被稱為醫學院的雙子星。
卻又在後來選擇了不同的研究課題後,進入了相生相克的領域。
吳予凡甚至還越走越偏,聽說他現在熱衷於培育各種病菌,對於病毒和細菌的形成和生長過程極其感興趣。
學醫的不去救人,反而對害人的玩意兒花大力氣去研究,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無法理解的。
靳宇軒卻有些懂吳予凡的意思。
吳予凡也許隻是真的感興趣,想弄明白而已。
不過這些年都沒什麽聯係,吳予凡有沒有用自己的專長去做什麽害人的事兒,靳宇軒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同學似乎也沒有吳予凡的消息,這幾年偶爾的聚會中,也沒見到吳予凡的身影。
因此吳予凡這次突然到B市來,靳宇軒是很震驚的。
但禮數不可荒廢,即便將吳予凡界定為一個“怪人”,靳宇軒也還是打算盡一下地主之誼,招待這位故人。
夏清雅從靳宇軒這兒聽了一些吳予凡的“豐功偉績”,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既然靳宇軒都說了,和這人的關係不是特別好,招呼周到就行了,用不著太熱情。
對於靳宇軒為人處世的方式,夏清雅是清楚的。
靳少爺從來不會和誰走得特別近,更不會在自己的社交圈子裏和誰拉幫結派,隻除了他那幾位發小。
不迎合誰,也不排斥誰。
做生意的麽,麵子上都得過得去,畢竟圈子就這麽大,犯不著和誰鬧僵,指不定風水輪流轉,哪天就跟人合作了呢?
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
這位同學,想來靳宇軒也是保持同樣的態度吧?不排斥,也沒打算深交,算是對得起同窗幾年的交情。
吳予凡到B市的那天,靳宇軒因為有個重要的客戶要見,沒能親自到機場接。
不過還是派了司機小陳去。
吳予凡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場景,聽了小陳的解釋後,隻是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說:“大老板日理萬機,我這種小人物哪兒敢勞動他的大駕?”
小陳聽著覺得心裏不太舒服,礙於來者是客,也沒搭腔,本分地拖著吳予凡的兩個箱子,就引著吳予凡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來到那輛勞斯萊斯幻影跟前,吳予凡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在車身上拍了幾下,笑容有幾分譏諷:“不錯啊,這車襯得上你老板的身份,如今他可是上千億的身家。噢,這隻是對外公布的數據,實際上應該不止吧??”
這樣的問題,小陳真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索性走到車尾,把行李放好,再盡責地拉開車門,客氣地請吳予凡上車。
坐進車裏,吳予凡就像個大爺似的,四仰八叉地癱在那裏,活像他才是這車子的主人。
小陳從車內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然後目視前方:“吳先生,總裁吩咐我先把您送到酒店入住休息,稍後總裁和夫人會親自宴請您。”
聽到“夫人”這個詞兒,吳予凡就來了興趣。
他坐直身子,微微向前傾:“你們這個夫人有點兒手腕吧??不然怎麽能拿下你們大老板呢?要知道靳宇軒在大學裏可是連女同學都不會瞧一眼的。”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總裁和夫人很恩愛。”小陳中規中矩地應道。
隨即啟動車子,淡然道:“吳先生,我們現在就往市區出發了。路上車流比較大,為了您的安全,我不太方便和您交談。如果您覺得累了,可以閉目養神,我會把車子開得平穩一些。”
喲嗬,話說得還挺動聽,滴水不漏啊!
吳予凡不由得對靳宇軒再度佩服,連手下一個小小的司機都不簡單,看來那家夥訓練員工挺有一套啊!
小陳開車確實很穩,吳予凡在車上打了個盹兒,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酒店了。
靳宇軒為他訂的是飛揚集團旗下的七星級酒店,還是高級商務套房,這房間的豪華舒適程度自然不用說。
吳予凡在酒店入住期間,一切開銷自然也是靳宇軒一力承擔的。
小陳把行李拖進來放好,又將房卡交給吳予凡,鞠了個躬,就回去複命了。
老實說,這不是小陳第一次接待貴賓,以前也有過獨自去機場接人的經曆,但是還真從未遇見過哪位賓客像今天這位這麽討厭的。
雖然吳予凡也沒做出什麽讓人厭煩的舉動,但是他的言談舉止就是叫人不舒服。
尤其是那冷嘲熱諷酸溜溜的語氣,似乎對靳宇軒有諸多不滿。
跟在靳宇軒身邊的人都是有些日子的,他們了解靳宇軒的脾氣和為人,也欣賞靳宇軒為人做事光明磊落的態度。
他們不見得非要在靳宇軒的麵前溜須拍馬,卻會在外人麵前極度維護自己的大boss。
小陳表麵上當然不好說吳予凡什麽,但他心裏卻把這位賓客畫了個大大的叉叉。
這種人自視太高,好像誰都瞧不起似的,能有幾個真心的朋友?
也就是他們家大boss太善良,才會見鬼的盡什麽地主之誼。
吳予凡關上房門,在浴缸裏好好地泡了一會兒澡,打電話讓酒店前台送了一個下午茶的套餐上來。
美美地吃了一頓,躺到床上睡了一覺。
隻需要幾個小時,時差就能倒過來了,況且飛機上他也是睡了的。
不用擔心起不來,因為吳予凡深知,靳宇軒是個做事兒很有計劃的人。他說了晚上會宴請,那就會提前打電話過來。
果不其然,傍晚6點的時候,房間的電話準時響起。
吳予凡在一室黑暗中睜開眼,摸到床頭的座機,聲音透著幾分慵懶:“靳,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靳宇軒輕笑,“我現在從公司出發,如果不堵車的話,大概半個小時之內就到酒店,你差不多時間就下來吧!”
“Good!Seeyoulater。”吳予凡的聲音聽來也很愉快。
見麵的時候,靳宇軒讓小陳把車直接停在酒店大堂外邊兒,他和夏清雅就站在車旁。
吳予凡走上前跟靳宇軒來了個擁抱,張開雙臂轉向夏清雅時,倒是識趣地哈哈一笑,改為和她握手。
幸好他換了個動作,不然夏清雅會被嚇到,她可不習慣在國內動不動就和人擁抱,還是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
上車的時候,吳予凡識相地坐在副駕駛上,不時轉過頭和靳宇軒說話。
“靳,真看不出來,原來你喜歡的是這樣的類型。小家碧玉,卻也優雅大方,還帶著東方女性特有的溫柔婉約,不錯不錯!”
一上車,吳予凡就開始對夏清雅大加讚賞。
這語氣,這點評,仿佛他是個見慣了百花爭豔的鑒賞家。
靳宇軒自然明白老同學這話裏多半是在恭維,但他還是用極其驕傲的口吻應道:“那當然。”
說完,還目光帶笑地瞥了夏清雅一眼。
靳太太回給他的是一個瞪視。
吳予凡緊接著又和靳宇軒聊了一些同學的近況,包括學院裏的老師,提到某些異性的時候,還對人家如今的身材樣貌評頭論足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