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的人馬都藏匿在路邊的小樹林裏,等順天府尹的小舅子的馬車一到,十幾個精壯的漢子就從斜刺裏殺出去。
他們也不吭聲,隻管悶聲不響地上前先把圍隨的家丁給掀翻在地,一頓老拳揍趴下,打得那些家丁哭爹喊娘,暈頭轉向,嘴裏瞎嚷嚷,“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他們以為遇到劫匪了。
隻是他們也不想想,這天子腳下,京畿郊外,怎麽會有劫匪出沒?
估計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有心思去想了。
那些家丁平日裏在大街上狗仗人勢耀武揚威還行,一遇到真拳腳可就全慫了,沒過幾招,個個都被打得抱頭鼠竄,恨不得爹娘多生一雙腿。
順天府尹的小舅子躲在馬車裏,聽見外頭的慘叫聲,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等林玨的人把他從車裏給拽出來時,他渾身哆嗦地就跟秋風中的落葉一樣,說話也結巴地不成個樣子了。
“好……好漢……饒命,有話……好說,我這兒的金銀珠寶都給你們,隻求好漢放過……放過我!”
他癱軟在地上,肥碩的身子跟一灘泥一樣。
錦心跟著林玨從小樹林裏出來,定定地站在順天府尹小舅子跟前。
空氣裏一股難聞的尿騷味兒撲入鼻端,錦心後退了一步,心道就這膽量還敢光天化日之下鑽姑娘的屋子?
林玨不屑地踢了踢地上一灘爛泥一樣的順天府尹的小舅子,輕嗤一聲,“就這德行!”
順天府尹的小舅子雖然嚇尿了,但他不傻,知道麵前這個長身玉立的白衣男子是這群劫匪的頭兒,於是他爬跪起來,哭喊著就去抱林玨的大腿,“好漢,好漢,我身上的寶貝都在這兒了……”
稀裏嘩啦地就從袖袋裏掏出一些金銀,通通倒在地上。
林玨哪裏看得上這些?
見他不吭聲,順天府尹小舅子嚇傻了,以為人家嫌少,摸索著又從袖內掏出一張銀票,甩了甩,“這是今兒才得的一千兩,好漢別嫌少……”
林玨身後的錦心一聽是他今兒才得的,心中一動,上前一把就奪過那銀票來,就著火把的光亮看了眼,上麵蓋的是“寶豐銀號”的戳。
她譏諷地翹了翹唇,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安家的銀子都是存zài寶豐錢莊的。
沒想到盧氏花了一千兩銀子把她給賣了?
嗬嗬,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她把銀票往林玨手裏一塞,冷聲道,“替我拿著。”人已經如風一般竄了出去。
林玨閃眼看時,就見這姑娘手裏奪過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對著順天府尹的小舅子那肥碩的身子就猛戳。
順天府尹小舅子疼得如厲鬼慘叫,本以為自己把那銀票“貢獻”出去,就沒事兒了的,誰知道這又不知從哪兒殺出一個更狠的殺手來,看這架勢,是想要他的命了。
“好漢饒命啊,好漢饒命啊。啊……”他剛喊了兩聲,就被一陣痛徹心扉的痛給噎回去了。
錦心也不答話,隻管悶著頭一刀一刀撿著他身上肉多的地方紮去。
前世裏,她經常給自己養的兔子治病,哪兒能一刀致命,哪兒能不傷及要害,她心裏一清二楚。
林玨看呆了,他手下人也看呆了。
這姑娘,忒彪悍了。和他們這些疆場上廝殺的漢子有得一拚啊!
“好漢饒了我吧,您要什麽,隻管開口,我姐夫是順天府尹,什麽都能辦到……”
順天府尹小舅子以為把姐夫名號報上來,就能讓這群人有所懼怕,誰知不說倒好,一說,錦心心頭的火燒得更旺。
順天府尹了不起啊?仗著是他的小舅子就為非作歹的?
錦心手裏搖著匕首,一咬牙,對著他的大腿就紮了一刀。
“哎喲,饒命啊,殺人了……”順天府尹小舅子殺豬般大吼著。
林玨也不知道錦心這是怎麽了,他展開手裏的銀票看了眼,見是“寶豐銀號”,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
見錦心氣得呼呼直喘氣,他心裏抽疼了下,忙上前握著她的手,柔聲勸著,“好了,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給他點兒教訓就好,殺了他,髒了你的手!”
錦心被他攥著手,兀自氣得呼呼直喘,平息了一會兒,一把扔了手上的匕首,冷笑著從袖內掏出一個紙包來,上前掰開順天府尹小舅子的嘴,不管不顧一股腦兒給他倒下去。
“你……你給我吃了什麽?”順天府尹小舅子驚恐萬狀,掙紮著喊起來。
“哼哼,我這藥叫‘一刀切’,吃下去,這輩子你就別想找女人了,你成太監了,哈哈……”
錦心心曠神怡地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聽在順天府尹小舅子耳朵裏,跟催命符一樣。
不讓他找女人,變太監了?
這輩子他除了好這一口,就沒別的追求了好不好?
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嗎?
哀嚎一聲,順天府尹的小舅子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林玨和眾手下看著那個笑得歡快的小女子,風中淩亂了。
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藥,吃了從此……不舉?
錦心出了氣,拍了拍手,招呼眾人,“走吧。”
林玨踢了地上昏過去的渣男一腳,好笑地跟上了錦心,心裏暗想:這小丫頭,今兒真夠潑辣的。
不過這個性子,他還真挺喜歡!
錦心和雪翎上了馬車,林玨方命眾人前行。
馬車駛過,隻留下一地狼藉。
進了城,行了有大半個時辰,方進了東宮。
入了二門,就有軟轎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