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太太這一場重感冒來勢洶洶,一整天都要抱著抽紙度日,而且伴有低燒,渾身都無力。
下床都會覺得天旋地轉的,除了與大床為伴,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更讓靳宇軒頭疼的是,她堅持不要吃藥。
原因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懷孕,萬一肚子裏已經有那麽一顆小幼苗了,貿然吃藥豈不是要殘害小幼苗??
靳少爺很是無語,因為夏清雅的某親戚剛結束半個月左右,這段時間他確實勤奮耕耘,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就中獎了……
時間不夠長,就是把脈也摸不出個所以然了。
況且在國外就為了這事兒上醫院,好像有點兒小題大做,不過夏清雅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糾結了半天,靳宇軒隻能由著他媳婦兒去,不吃藥就不吃藥吧!
用了最原始的辦法,多喝水,蓋上厚被子發汗,吃清淡的食物,多休息。
重感冒哪兒能那麽容易就好?
即便對症下藥,沒有個三五天,都不可能好利索了。
蜜月的最後幾天裏,這兩人是哪兒都沒去成,啥都沒幹成,下了遊輪就是回到開羅的酒店裏。
住了兩天,靳宇軒當即決定提前結束蜜月,先回B市再說。
雖然夏清雅臥床休息,但是氣候原因和環境也會對病情有一定的影響,還是帶她回去為妙。
生病的人最大,可是生了病就各種鬧別扭的人,就讓人招架不住了。
夏清雅是典型的“隻要我不舒服,那你也別想好過”的類型。
對著別人興許還好一點兒,可在靳宇軒的麵前,她就肆無忌憚了,把人使喚得挺爽。
“老公,渴……”
“老公,這被子太厚了……”
“老公,我冷……”
諸如此類,每天都在不停的折騰,一會兒渴了一會兒餓了,一會兒又說熱了,一會兒嫌太冷了……
總之,一刻都不能消停,靳少爺就像個陀螺一樣忙個不停。
這讓一眾隨行人員看在眼裏,不禁擦了擦額際的冷汗,內心裏對大boss的景仰更是有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這得多好的性子,才能如此百折不撓??
不但沒有半分不耐煩,還能堅持每次都笑臉相迎,甚至在靳太太因為生病而煩躁使性子的時候,太子爺都淡定自若,對她言聽計從。
寵老婆寵到這麽個程度,也是沒誰了。
熬過了幾天,夏清雅的病情漸漸好轉,總算對得起做牛做馬的靳少爺了。
看著夏清雅的精神好了不少,靳宇軒就換著花樣給她做菜,燉湯,難得她胃口好嘛!
一連好幾天,夏清雅都覺得嘴裏沒什麽味兒,盡管吃的是白粥小菜,可她也是一點兒食欲都沒有。
現在好不容易開戒了,自然吃得開心。
靳宇軒坐在床邊,將裝著飯菜的托盤擱在小桌子上,就這麽看夏清雅吃著。
不得不說,夏清雅的吃相其實是很斯文的,但速度一點兒都不慢,卻不會讓人覺得她粗魯。
那一碗慢火燉好的雪梨豬肺湯,被她連湯帶渣的吃得一點兒都不剩。
末了,還誇張地吧唧一下嘴:“真好喝!”
自己的廚藝能討老婆大人歡心,這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兒。
尤其是靳少爺這種“妻奴”。
“還要再來一碗嗎?”拿紙巾替夏清雅擦嘴,靳宇軒淡笑著問。
夏清雅搖頭,輕撫著自己已然有些微鼓起的肚子:“不要了,我都快撐死了!留著晚上再喝吧!”
靳宇軒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那歇一會兒再睡一覺?”
女人抬起眼眸看了看天花板:“我已經睡得腰都酸了……老公,你把我電腦拿來,我想寫點兒東西。”
去了一趟埃及回來,夏清雅又有了更好的構思了,這會兒隻想趁熱打鐵,把事情都做完了,心裏才能踏實。
可是靳宇軒顯然不樂意。
那雙濃密的劍眉又擰在了一起:“病還沒完全好,不許碰電腦!”
夏清雅扁嘴,身子滑下來一些,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就這麽等著一雙眼看著男人。
雙方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碰撞,廝殺,戰況相當的激烈。
很快的,就有人敗下陣來了。
“隻能玩兒半個小時,要是超過一分鍾,看我怎麽收拾你!”
“好嘞!!”
夏清雅答應的十分爽快,歡天喜地地把男人恭送出去,心裏別提有多美了。
其實她真沒想過要把一個男人征服,或是要男人對自己百依百順才覺得是正常,隻是兩人的相處也就這麽回事兒。
沒必要把在外頭那些個身份啊稱呼啊什麽的都帶回家裏。
隻要進了門,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妻子,最簡單不過了,也不必分什麽主次。
男主外女主內這一套老舊的觀念,在他們家是完全行不通的。
一來靳宇軒不是那麽大男人主義,至少在家事方麵絕對不是,他壓根兒不在乎自己下班回來在廚房裏張羅晚飯,也不介意拿起掃把拖把,和老婆一塊兒做家務。
二則夏清雅也不是個家庭主婦,她有自己的工作和朋友圈子。
哪怕在B市的朋友不多,那也該給她足夠的空間和尊重,靳宇軒也從來不會要求她如何如何。
正是因為這份信任和體諒,夏清雅才能在婚姻關係中過得格外的愜意。
因著靳家的身份比較特殊,夏清雅總是不自覺的會感受到壓力,尤其是在公眾場合。
總覺得自己舉手投足都要格外的小心謹慎,不然被媒體無意中偷拍到什麽,再添油加醋地報道出來,那就不是小事兒了。
以前的夏清雅就是單純的一個女人,普通的職業女性,可現在不同了。
她是靳家的媳婦兒,是靳宇軒的妻子,更是靳遠峰的兒媳,全國上下多少人看著!
靳宇軒為了這事兒沒少給夏清雅做思想工作。
勸他媳婦兒放鬆一點兒,還說國民兒媳也是人,沒必要把自己逼得那麽緊,和原來一樣就很好了。
夏清雅轉念一想,也對。
本來就不是什麽完美的人,這世上也根本沒有完美的人,幹嘛非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呢??
這麽一想,豁然開朗了,每天該幹嘛就幹嘛,偶爾遇到有人跟著偷拍,夏清雅也不會刻意回避,或者做什麽。
莫菲菲有句話說得很對。
靳宇軒真的把夏清雅保護得很好,才沒有讓夏清雅麵對任何難堪的問題。
即使是當初青雲誣陷夏清雅抄襲他的作品時,靳宇軒也是知情的第一時間就立刻站了出來。
“想什麽呢?”
夏清雅感慨之餘,靳宇軒已經下樓拿了她的電腦,又折返回來。
夏清雅回過神兒,漾出一抹甜笑:“沒什麽,就是想,你怎麽那麽久還不上來?”
靳宇軒走到床邊,將電腦放在小桌上,斜睨她一眼:“小樣兒,你不就是嫌我慢嗎?”
從褲袋裏摸出手機看了時間:“對表。現在是12點37分,我1點07分過來收電腦。”
分秒必爭的態度,就差沒有連秒針的讀數都對上了!
夏清雅不滿地嚷嚷:“哪有人像你這麽小氣啊??居然還斤斤計較,你大方點兒不行嗎??”
被人嚴正抗議外加強烈譴責,靳少爺知錯能改。
他點了點頭,正兒八經道:“成,那我就大方點兒,1點10分。”
“……”夏清雅忍了很久,到嘴邊的話才咽了回去。
好你的奸商,還真是“大方”了那麽一丁點兒啊!
不管了,有電腦總比躺在床上發呆要強,反正手機也被這人給收走了,睡也睡不著,所謂臥床休息不過是挺屍而已。
看夏清雅動作迅速地打開電腦,靳宇軒的唇角微微勾起,施施然走出房間,轉身就進了書房。
才坐下,就聽到電腦響起了提示音,有一封新郵件。
發件人隻有一個字兒:凡。
靳宇軒挑眉,那家夥?畢業後似乎就再也沒有聯絡,今兒怎麽想起給他發郵件了?這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好奇怪。
打開郵件,隻有輕鬆的一行字:靳,我周三要到B市了哦,到時還希望你盡地主之誼,接待我一段時間咯!
感歎號之後,是一個大大的笑臉表情,很誇張,卻也透露了發件人當時興奮的心情。
落款依舊是一個“凡”字兒。
靳宇軒兩手放在鍵盤上,定了好幾秒,隻敲了一個字的回複:好。
要說這個吳予凡,還是他在劍橋時的同學,是個中美混血兒。因為長相和身材的緣故,很受女同學的歡迎。
加上醫學院裏本來就是男多女少,善於交際的吳予凡可以說是左右逢源。
靳宇軒和吳予凡都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專業成績也都是拔尖兒的,甚至於教授也常常喜歡拿他們倆來作比較。
後來兩人都同時選擇了病毒學,卻往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發展——
靳宇軒對免疫學更感興趣,也對各種癌症進行深入的研究,常常埋頭在一大堆的病曆檔案中。
吳予凡則更傾向於病毒學本身,還有寄生蟲感染,苦心鑽研那些病因能讓他從中獲得興奮感。
也不知是哪位同學起的頭,竟然建議讓吳予凡培養病菌病毒,讓靳宇軒去想辦法消滅病菌,讓兩人用這樣的方式PK。
不出意料的,吳予凡當即興奮得舉雙手讚同了。
他一直都將靳宇軒視為自己在醫學院裏唯一的對手,除了靳宇軒外,誰都配不上和他PK。
靳宇軒壓根兒就沒想參加這種無聊的遊戲,他學醫隻是因為自己喜歡,也想借著醫術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卻從未想過要以此來炫耀什麽。
吳予凡哪裏肯,每天不依不饒地讓靳宇軒接招,後來更是直接用了偏激的方法,逼得靳宇軒不得不應戰。
時隔多年,現在說起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可靳宇軒對這位故人,實在沒有什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