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城

淺淺煙花漸迷離

63.畫影(感謝【小肥肥on】贈送鑽石)

書名:彼岸浮城 作者:淺淺煙花漸迷離 字數:6133

等我再去翻前頁時,卻發現屏幕上彈出對話框:你所登錄的站已經暫時關閉。

水軍壓境,名利雙收,銷聲匿跡。

完全被高城算中,簡直......太神了。壓抑不住澎湃如潮的心情去敲隔間房門,等待的幾秒有些不安,怕他要是睡下了,那今晚我就真的不平靜了,會被那許多思想觸感給憋死。

總算淺沉的嗓音從門板內傳來:“進來吧。”

推開門就見室內昏暗,隻在床頭亮了盞壁燈。高城半靠在那,指尖燃了星火擱在旁邊的床頭櫃上,而他的那台筆記本則隨意地放在一旁,這情形是他也沒睡在這守了一夜?這可真難見啊。心中剛感慨而過,就聽他說:“結果出來了。”

我立即激動地接過話:“是啊,你也看到了吧,真的水軍出現了,就十幾分鍾的時間,有近萬人在那貼子裏回複,一下把站給刷爆了。高城,那燕歸來的真實目的竟然是......”我吞咽了下口水,心跳劇烈,臉都因為激動而微紅,“為了周末的那場舞台劇!”

原本貼子平波無緒,隻偶爾冒個友出來刷下存在,說幾句無聊的話,突然有個聲音冒出:你們知道嗎?周末的舞台劇就是在演這案子。當這回複出現後,幾乎是同步的有好幾人在問什麽舞台劇,隨後就像龍卷風過境般席卷,直至站關閉。

光隻回想那數十分鍾,都仍覺得驚心,又很覺感慨:“高城,你是怎麽先知這些的?居然與你所說完全重合,你早從貼子中觀察到細節猜到是星光社在搞鬼了吧?”真的很難不對他信服,哪怕他脾性惡劣,也抹不去他在這上麵的天賦魅力。

可就在我用幾乎崇拜的眼光看著他時,他卻按滅了煙淡漠地道:“我沒有預知的能力,作出的推斷都是從現象抽離出來概率較高的事。至於你最後的論點,純屬胡亂臆測。”

微愕地問:“你也是剛剛看了論壇才知道的嗎?”

“錯,答案在你進門後。”

默了一瞬,反應過來他意思,“你難道之前沒有守著電腦在刷新論壇?”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徹夜守著電腦刷這麽個破論壇?吃飽了撐的事,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我被他涮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合著他之前在設套,讓我主動跳坑還不自覺。到他嘴裏,我就成了那吃飽了撐的人。不服氣地分辨:“那你還不是一直醒著,可別說你是我敲門時醒過來的,我不會信的。”假如他是睡著了被我吵醒,決然不可能是這態度。

高城突的低笑,“我是醒著沒睡,在思考一個事,本來沒想通,現在想通了。”

我不由又被他的話吸引,“在思考什麽?關於‘燕歸來’嗎?你是不是又有新看法了?”

高城卻不作聲了,昏黃的燈下,清廖的目光定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被看得實在別扭,我轉移了話題問:“我們該做什麽?要告訴警方‘燕歸來’是星光社在操作嗎?”

“誰告訴你是星光社操作的了?”

這回我真愣住了,“不是那論壇貼子裏......”

“話題引向舞台劇,就是他們在操作?命題完全不成立。想想我是怎麽......先知的?”他似乎對這個詞很滿意,毫不違和地用了。經他提醒,再回想那十二個字,陡然間腦中有訊息一閃而過,我驚異地邁前兩步到他跟前,“是不是次序錯了?”

“哦?說說看。”

“你說得是水軍壓境、名利雙收,是指先水軍湧入論壇,到一定程度後放出真正利益目的,可不想有人捷足先登,水軍一進,就被指向周末那場舞台劇,然後以蜂擁席卷之勢覆蓋,這時候燕歸來失去了先機,就算再亮出目的,效果不但打了折扣,還可能被友忽略,燕歸來這般高傲的個性怎能容忍?所以他一怒之下索性讓水軍全部壓入,導致站癱瘓關閉。”

高城拍了拍他身側的位置,道:“坐下繼續!說說為什麽這個燕歸來的性格是高傲的?”

我並沒多想,依言坐在床沿上,直直盯著他黑亮的眸光,仿佛那裏麵有睿智的燈,在為我指明方向。“燕歸來分別用兩個號在論壇發帖,用詞嚴謹、目標明確、步步為扣,這樣的人對自己的學術一定是自視甚高的、驕傲的,也正是如此,它不甘自己的辛苦成果被他人竊取,索性一拍兩散。”

“夏竹,”高城在我說完後就輕喚我名字,低沉的嗓音綿綿入耳:“是否覺得推理很有趣,很興奮?”我誠實點頭,作為畫者除了靈感就必須得心靜,自認是個自控能力很強的人,可我此刻體內的興奮基因正在肆意躥動,尤其是當有新的分析出來時,會迫切想要求證答案,所以我問:“剛才我有說對嗎?”

而高城卻道:“推理沒有對錯,因為我們沒有親自參與,分析都是通過各種訊息與細節得出的機率較高的可能性。你剛才的分析就是一種機率。”

腦中極快地把他這話進行了翻譯:“你意思是還有另一種機率存在?”

高城的眸中露出笑意,“腦子就像機器,越轉動越靈活,顯然在你身上體現了。你作出的心理分析是從呈現細節的小範圍出發,忽略了大範圍的存在。燕歸來的性情或許真的高傲,站關閉的原因卻有多種,可以是警為控製事態切斷服務器,也可以是黑客攻擊,更可以是......”他含了笑意的眸中露出精光,“燕歸來在故布迷障。”

是最後一種!隻看他的神色,就了然最後那種才是他的答案。

這回並沒等我詢問,他就自己解釋了:“一個心理學術者,若淺白的將心理特征呈現,隻算是初入門者。從它發帖的嚴謹程度,以及字裏行間逐進推動的心理暗示而看,此人從事心理學術至少五年以上,這樣一個人即使將心理訴求呈露給你看,也是遮去了鋒芒之後的一種假麵。所以我給的畫像也是模糊的範圍。”

一下就泄了氣,等於說我剛才分析的全都隻是燕歸來願意給眾人看到的一麵。

高城似知道我心態,伸手在我肩上:“無需妄自菲薄,一個初入門者能做到你這樣算不錯了。”視線從他臉上移到肩膀上,修長的手,指節分明,極自然地輕搭在那,指尖勾住了一縷散在肩膀的發,驟然意識到我跟他的距離是如此近,而且我還是坐在他的床側。

驀然起身,手滑落而下......從我身前!一瞬的碰觸,如觸電般,我整個都僵住了,愣愣地看他。極難見的錯愕表情在他臉上,手頓在半空,指尖微微彎曲,等他抬眼看過來時,我紅了臉支吾著說:“那個太......太晚了,我回去睡了。”

可還沒邁步,垂在身側的手就被扣住,他從原本慵懶依靠變成了挺直而坐,微仰看我的瞳眸黑亮異常,印著我的身影,彷如我是生在他眼中的一個小人,輕輕一眨,身影未消,卻添了抹豔色,然後那個世界變得多彩,可其中的情緒又捉摸不透。

我唯一的感覺是——心跳劇烈。就像有千軍萬馬從心中踏過,踩得砰砰直響。

“夏竹,”他輕念我的名字,遲遲不開口,唇上掛著淡淡的笑,削薄的指紋在我手腕處似摩挲了下,才淺聲問:“想我教你畫影嗎?”

我微愕,“畫影?”

“通過犯罪心理學對罪犯進行心理畫像,通常都隻是抽象的。你有現場折射影像的天賦,又是個畫者,假如將這三者結合,用筆將抽象變成具體,想象一下,這是一種什麽感覺?”

呼吸驟緊,就好像有什麽扼住了我喉嚨,喘不過氣來,卻又有一絲渴望在引流而入。無疑我被高城的提議吸引了,畫心理影像是我從未嚐試過也未曾涉略過的領域,不由舔了舔幹澀的唇問:“我真的能行嗎?你不是說那影像隻不過是我畫者的豐富想象力嗎?”

“想象也是一種技能,不是每個畫者都能有你這種天賦,就越加珍貴了。”

珍貴!第一次從高城口中聽到這兩字的形容,有種長了翅膀飛上天的欣悅,無法抑製嘴角上揚。全然忘了剛才的離念,又坐回原位期待地望著他問:“告訴我要怎麽做才能......畫影?”他嘴角似輕勾了下,眨眼再看又好像我錯覺,黑眸仍平平緩緩,“畫是你的專學,無需我多費口舌;影在你腦中,我即使能讀出你的行為語言,也不可能代替你去想;你欠缺的是將兩者劃上等號的方法。”

我不自覺地前傾靠過去想問什麽方法,可在近距離下,高城的輪廓在頭頂黃光照射下立體而朦朧,眉眼透著清冽。不禁失神,竟忘了嘴邊的問題,怔怔而視。

“你看什麽?”低和的嗓音在輕問。

我如中邪了般老實回答:“看你。”

“好看?”

默點了下頭,聽到他低語:“教你畫影,可以天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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