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說:“仇恨分很多種: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失子之痛。而有一種仇恨卻是脫離這些,在不經意間悄悄滋生。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玩笑話,都可能是仇恨的源頭。當他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他就有理由仇恨。於秀萍曾經一定做過某件事,導致他感受到了傷害,甚或與他們三人一同經曆的特殊性意外事件有關。”
當高城說完這些,杜向遠突然從椅子裏跳起來指著這邊嘶吼:“是你,就是你,你是那個魔鬼!”由於他的手是被銬在椅子上的,這一劇烈反應連帶著椅子也摔倒,發出巨大的動靜,幾乎是立即門就被從外麵推開了,一幹刑警衝入,鐵欄那邊也同樣,刑警揮起警棍,杜向遠被擊打的軟倒在地。
隻是他眼中的瘋狂未滅,死死瞪著高城,那裏麵全是仇恨之火。
一切來得始料未及,等杜向遠被拖走後,局長才驚惶未定地問:“剛才怎麽回事?為什麽杜向遠突然情緒變得如此激動?”
高城難得地蹙起眉,不過也就那麽一瞬,回身往門邊走時順帶環了我肩,聽他口中道:“你們可以重審了,將他列為殺人嫌疑犯,並剝奪他精神豁免權。因為,”他頓住步伐,以從沒有過的嚴峻口吻:“他一旦被釋放,將會成為殺人機器。”
徐江倫就站在門外,我剛好看到他驚惶地瞪大眼,相信不止是他,身後的如許刑警都是這般表情。案件顛覆,一切從頭審過,等走出警局時,身後的刑警們又都投入了緊張工作中。
突然想到什麽,我頓住步伐,“剛才忘記問那個標記的事了。”
高城淡聲道:“不用問了,不是他刻的。”
“為什麽?”
“心理特征太明顯,杜向遠看似隱忍實則內心瘋狂,他如果要刻標記,會是在極明顯的位置,那才彰顯他的智慧。這個人心理扭曲程度已經到了一個等級,他的心因性精神障礙看似痊愈,實則被壓抑在深處,比另兩人都嚴重。”
聽到此處,我突然想起那天在警局,高城首次暫露鋒芒時,就曾先後描繪出兩個男人的心理畫像。前一個描述是:男性,體型中等,年齡在28歲到35歲之間,相貌中等偏上。心思比較細膩,有一定反偵查意識;口齒比較伶俐,能言會道。這個應該是杜向遠。後一個描述是:男,年齡在25歲到30歲之間,體格健壯,雙臂可能受過特殊訓練,相貌普通,屬於走在人群中不會被注意到。這個人顯然要比杜向遠年輕、普通,他究竟是誰?
當時高城就以肯定的口吻判斷這兩人都不是凶手,而是到過現場的人。倏然而驚,腦中有個念閃過:是否在那時,他就其實已經看透了整個案件,知道吳炎故布疑陣實則是自殺?
禁不住側眸仔細看他,假如這些是真的,那麽他的心思當真是深沉到令人感覺可怕。
“我臉上長花了嗎?你要這樣傻乎乎地盯著看。”
我沒好氣地接話:“你長得好看行了吧。”哪知他煞有介事點頭:“這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