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現在怎麽辦?”一個紀映芙身邊的心腹婆子麵色著急。
紀映芙穩坐榻上,手裏撚著一枚棋子,頭也不抬:“急什麽。”
“花氏都這副下場了……”
“那是該。”紀映芙冷笑:“做的太明顯了。誰都會起疑。”
“可是……”
“幸好,咱們沒牽涉進去。”紀映芙放下棋子,若有所思:“不過,好像起疑了。”
“是呀。豆青那丫頭沒死,這真是怪了。聽說當初給她下藥的,也是個高手。怎麽會失手?”
“沒錯。”紀映芙沉思:“豆青如果沒死,那她如實招供,然後……”
她這麽一捋,就得出結論:“蔣姨娘,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可不,先是福雅繼爾是福濃,再接著被送出京城……”心腹婆子這麽一分析,驚出一身汗:“這麽說,蔣姨娘後來一連串的事……”
紀映芙恨恨道:“我沒猜錯,真跟她們有關。”
“是紀四姑娘為主?”
紀映芙托腮,將所知事從頭到尾細捋了一遍:“是她。”
“可是四姑娘身在閨閣……”
“駱凜,還有一個什麽魏三娘的,你們再好好查探一下。”
“是。六姑娘。”
紀映芙跟花氏有利益時就結成同盟,沒利益就是個不相幹的路人。現在,花氏沒價值了。不過,她提供的線索說不定可以接手。
比如說,狄夫人與屈默有私情的傳言。
花氏沒來得及再次興風作浪,紀映芙可以繼續啊。
紀映芙是庶女,不盯正室夫人的位置,她在意的是狄夫人,白氏和紀淺夏這仨名聲。
該從哪裏毀起呢?
小沫偷摸進來小聲報:“襟霞閣那位出門了。”
“去了哪裏?”
“說是城外。奴婢打聽得十有八九去見廖姨娘。”
紀映芙雙手交握,疑:“廖姨娘突然反水,實在可疑。她到底有什麽把柄被紀四給抓著?”
小沫歎氣:“奴婢使人去二老爺府打聽來著,她們先前,根本就是沒有任何來往的。就這幾天,見了幾次麵。實在想不出廖姨娘怎麽就被說動了。”
紀映芙又問:“那則給容先生送寒衣,怎麽回事?”
“哦。其實也是幾年前的事。廖姨娘的確差丫頭送一份寒衣給容先生,不過容先生推了。餘後,也就不了了之。”
“這兩人後來沒來往?”
“據二老爺府上的人作證,其實一直沒見麵。”
“那就怪了。這也不是什麽致命把柄呀。值得廖氏反水?”
小沫也百思不得其解:“可不。明明花姨娘跟廖姨娘關係更好,怎麽最後一刻,反而站到四姑娘那一頭去了。”
紀映芙琢磨著:“我覺得,該好好查查紀小滿的行蹤了。”
紀淺夏的行蹤看起來都光明正大。
比如今天,她就直接跟狄夫人請假去城外見廖氏。理由是:“好歹關鍵時刻站對了隊。怎麽也得去感謝一聲。夫人和白姨娘不方便,就由我去安撫吧?”
狄夫人準了。
對於背叛者要嚴懲,可是棄暗投明的要獎勵。
廖氏以前跟花氏親厚,私交不錯。那是以前,現在立場不同,要表揚。
當然,謝氏的決定,狄夫人無權過問,可是看望一下,人之常情。這樣的話,府裏以後再有投過來的下人,就心安多了。
駱凜等在半路上。
紀淺夏奇怪:“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出門?”
駱凜笑而不語。
“你不會收賣了我身邊的人吧?誰?倚櫻還是偎蕉?”
駱凜失笑:“你的行蹤又沒保密,用不著收賣你身邊的人吧。”
“話是沒錯。可你提前等在這裏,就很說明問題。”
“說明,貴府馬車太慢。”
紀淺夏白他一眼:“切。”
駱凜騎著馬,笑笑,問:“家裏事都處理好了?”
“差不多了。”
“廖氏,真的是容先生紅顏?”
淺夏搭下眉:“不信呀?去問問就知道了。”
“怎麽會是她呢?”駱凜自言自語。
“為什麽不能是她?”
駱凜歎氣:“我真沒想到,她選擇入貴府為妾。其實吧,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衣食無憂。不用低人一等。”
“她的本事是厲害。可是找一個真心的良人,怕是難吧?再說,我二叔那條件,納了她,算她高攀。”
“可惜!”駱凜知道她說的是實情,可還是歎惜廖氏。
當年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不過也得罪不少人。沒想到她會選擇在青樓隱姓埋名。繼爾嫁進世家為妾。
不要把江湖兒女想的太純潔了。
當年,很多江湖賣藝為生的人也兼著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廖氏入青樓,求個安定,並不奇怪。
宏河邊上的一座靈隱庵。
規模比較小,也不夠高大上。香客也不過是四方八鄉的老百姓。
廖氏被挪到這裏,這是變相的驅逐。等於,她這一輩子,若無意外,隻怕要老死在這裏了。
這天,廖氏情緒不佳。
紀安讓是她唯一的兒子,來看望過她,也問起相關話題,哭著回去了。紀安讓哭了,廖氏心裏也不好過。怎麽也是唯一的骨肉。不管她對紀二老爺是什麽心態,兒子總是她生的。
聽報紀淺夏跟駱凜同時來了,她很驚訝。
迎進後堂。紀淺夏看看四處,歎說:“破舊了些。姨娘且忍些日子。過幾天就好了。”
“這樣挺好的。”廖姨娘苦澀笑:“不過是打回原形而已。我又不是沒吃過苦。”
“廖姨娘,你認得他嗎?”紀淺夏沒多寒喧,指駱凜。
“駱太尉府上三公子嘛。”
“再認認。”淺夏笑。
廖姨娘入紀府後,已經很少很少出門了。能認得太尉三公子,很不容易了。
“你是……”廖姨娘果真仔細看看駱凜,遲疑:“有些麵熟。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
淺夏壞心眼笑:“是不是碧嫣樓?”
駱凜沒好氣擰下她的耳朵。
“哎,你,你不就是……”廖姨娘一時想不起來,拍著額頭:“記性越來越不好了。你,你好像是……”
駱凜自揭迷底:“在下跟容先生,是忘年交。”
“你,跟他認識?”
“不但認識,當初還一起喝酒。他醉後倒是吐了不少真言。”
廖姨娘眼眸一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