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有兩家的親戚,還有其他長輩,一群年輕人倒也中規中矩的,沒敢放肆。
其實大多數人都在看靳遠峰的態度,畢竟首長同誌在那兒,大家就連話都不敢多說,生怕出了錯。
也許是平時都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人,突然本尊就出現在眼前,總會讓人各種不適應。
靳遠峰也知道這事兒一時半會兒都改不過來,也不去強求。
便坐在主桌上安靜地吃飯,不時和夏啟岩交談,夏清雅卻成了主桌最坐立不安的人。
雖然到靳家大宅吃過很多次飯,也在那裏過夜,但是和靳遠峰這樣的近距離接觸機會,就隻有過一次。
那一次還是靳遠峰剛好在家裏辦公,準備出門之前跟夏清雅寒暄了幾句。
噢,說起來還有一次是同桌吃飯的,首長同誌就連吃飯的時候也很忙,勤務兵不時過來低聲說著什麽,或是把首長的手機遞過來。
以至於夏清雅認為,她這位位高權重的公公,是生活在她遠遠不能企及的層麵,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和公公相處。
“小雅都沒怎麽動筷,是這裏的飯菜不合口味?”靳遠峰突然開口,把夏清雅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她連忙應道:“不是,可能是今天太忙了,這會兒還不餓。”
靳遠峰點點頭,笑容很和藹:“都是一家人,在家裏沒有什麽首長和領導,我們就和尋常人家沒什麽兩樣,你不必覺得拘束。或者,有點兒小情緒的時候,可以像宇軒那樣,跟我頂嘴,哪怕是拍桌子大吵一架,我都可以接受。”
首長大人倒是開明。
在外是領導,掌管著國家的經濟命脈和國土安全,需要操心的事情一大堆,每天要看的各種公文和報告堆積如山。
可是回到家裏,他隻是靳遠峰,是孫苗苗女士的丈夫,靳宇軒的父親,靳奶奶和老太爺的兒子,僅此而已。
他也想在家的時候能輕鬆地做回自己,不希望孩子們因為身份的緣故,和自己疏遠了。
公公主動示好,夏清雅自然要領這個情。
她溫柔地笑道:“我會盡量不把您當成首長的,不過我可不會像某些人那麽沒禮貌,爸爸請放心。”
被點到名的“某些人”挑了挑眉:“你們這麽肆無忌憚地當著我的麵兒說我壞話,我如果不給點兒反應,是不是很對不起大家??”
“行了,你就別貧了。”孫女士微笑著打斷他們的談話,“我和你爸爸也吃得差不多了,一會兒我們幾個老的先回去,你們年輕人就多玩兒一會兒,省得我們在這兒讓你們不自在。”
夏清雅看到婆婆這麽和顏悅色,心情也被感染了:“媽,我看您吃的不多,我再給你盛碗湯吧!”
孫女士更樂了,瞧著媳婦兒的眼神兒都溫柔了不少:“瞧瞧,這閨女和兒子的差別就是大啊,小雅多貼心,宇軒就從來沒關心過我吃多吃少的事兒。”
靳少爺立馬喊冤:“媽,你這話說的可是有失公允啊!你不是整天都嚷著要保持身材嗎?就怕你那一櫃子的旗袍穿不上,那飯量跟貓似的,我勸你多吃點兒還要挨罵呢!”
“哎,你個臭小子,誰跟你說我要減肥來著??”
坐在一旁聽著母子倆的鬥嘴,夏清雅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大好。
她喜歡這樣有煙火氣息的家庭,不管家庭成員每個人從事的是什麽職業,在外頭要保持什麽樣的形象,回到家裏就做回最真實的自己。
他們也會像普通家庭的相處方式,會互相調侃、打趣,或是一塊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光是想象那個畫麵,夏清雅就覺得好有愛。
“傻笑什麽呢?”耳邊響起靳宇軒戲謔的聲音,夏清雅賞了他一個白眼。
吐槽歸吐槽,但夏清雅還是對靳家的老少給予了中肯的評價:“我覺得你們家的人都好有愛哦!”
這話立刻就換來了靳少爺的一個爆栗:“別忘了你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靳太太。”
夏清雅一怔,隨即紅著臉笑了。
水晶吊燈底下,佳人在側,笑顏如花,兩個人的愛情最終將原本獨立的兩個家庭合二為一。
長輩們健康長壽,夫妻感情和睦,太子爺覺得,他此前的三十年人生,沒有任何時候像這一刻,能讓他感到心滿意足。
要是不久的將來能多一個小家夥,那他的人生就真的圓滿了。
幾位大家長很有默契地早早離席,其他賓客自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都跟著散了。
隻留下年輕一輩的還在,沒了首長同誌的威嚴氣場,大家全都放開了,程子懿他們幾個更是直接拿著酒瓶子過來給靳宇軒敬酒。
該來的躲都躲不過,何況這些家夥已經盼這天盼了很久,不給他們一個灌醉自己的機會,靳宇軒也知道今天是出不了這個門的。
關於太子爺的酒量,在圈子裏一直都是個未解之謎。
因為從沒有人看到靳宇軒喝醉過,哪怕好幾次他也沒少喝,但他總是最清醒的那一個。
灌了好幾杯,甚至是好幾種酒混著一起來,靳宇軒喝完還是神智如常,一點兒醉態都沒有。
眾人沒辦法,就把歪腦筋動到了夏清雅的身上。
“靳太太,今兒可是您的大喜日子,賞臉喝一杯?”白敬山笑得一臉無害,但哥兒幾個都知道這廝不懷好意。
杯子遞到夏清雅的麵前,白敬山好整以暇地等著,臉上帶著笑意,一點兒都不著急。
都是一個大院裏長大的,他們這些人都知根知底。
以前沒少看到有姑娘追著靳宇軒的屁股後頭跑,也沒少看到有人遞情書給靳宇軒,從沒見他搭理過誰。
這回才聽說靳少爺有了個寵得跟什麽似的寶兒,正尋思著是不是製造機會見一麵,這就收到了請柬。
這不,所有人都好奇死了,推掉任何事情也要來喝這一杯喜酒。
都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把太子爺拿下,見了本尊倒是沒有太大的震撼,夏清雅確實不算是第一眼美人。
但是靳宇軒對她那稀罕的態度,在乎得不得了的體貼,就足以證明這女人的魅力了。
夏清雅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有一隻手橫過來擋在她麵前,把杯子接了過去。
“她無需給你麵子。”靳宇軒淡淡地說了一句,仰頭就將杯子裏的酒飲盡。
得,護犢子能護到這個程度,也是醉了。
往後再有人想給夏清雅敬酒,也全都被太子爺一一擋回去了,這一晚上到底被灌了多少杯,恐怕靳宇軒自己都記不清了。
最後還是程子懿出來主持大局,讓小陳把一對新人送回去,剩下那些覺得不夠盡興的哥兒們,由他牽頭換個地方接著找樂子去。
反正花的是太子爺的錢,管他呢!
坐進車裏,靳宇軒就微眯著眸子,靠在夏清雅的肩頭,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
夏清雅垂著眸子打量他,輕聲問:“頭疼得很厲害嗎?想不想吐?”
“沒事兒,讓我睡一會兒。”喝多了的男人,這會兒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虛弱得像個疲憊的孩子。
夏清雅調整了一下坐姿,讓靳宇軒靠得更舒服一點兒,還低聲讓小陳把車內空調的溫度打高一些,就怕他著涼。
她繃著身子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生怕驚醒了靳宇軒。
殊不知,靠在她身邊的男人正彎起唇角,那心情好到要爆表,原來向老婆撒嬌的感覺這麽好。
車子停下的那一刻,靳宇軒就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小陳才下車過來打開後排的車門,他的一雙長腿就跨了出去,夏清雅正準備緊跟著下車,身子就騰空了--
原本微醺的靳少爺,此時哪裏能看到半點兒醉意??
即使打橫抱著靳太太,依舊步伐穩健,健步如飛,這速度,讓小陳看得瞠目結舌。
大boss這狀態,分明和剛才判若兩人啊!
也對,著急是正常的,人家的洞房花燭夜啊!
反應過來,小陳“嘿嘿”一笑,轉身上車,看來他也要找個貼心的人兒了,不然一天天看著大boss花式虐狗,受不了啊!
夏清雅安靜地躺在靳宇軒的懷裏,雙臂環著他的脖子,美目盼兮:“你剛才裝醉呢??”
“我可從來沒說我喝醉過。”靳宇軒低笑,眼裏有一閃而過的精光。
立刻,胸口就被人掐了一把:“奸商!!”
夏清雅又氣又惱,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她從來就沒有勝算,這種挫敗感似乎在兩人的感情中貫徹始終。
做人會不會太失敗了點兒??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欺負啊?”不知不覺的,靳太太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靳宇軒抱穩夏清雅,伸出手指打開指紋鎖,進了門,卻不舍得放她下來。
新房的燈是高度感應的,這會兒玄關處已經亮了起來,讓夏清雅可以看清男人灼灼的目光。
壓根兒不需要抬頭,靳宇軒全憑超好的記憶力和敏銳的直覺,抱著人就往臥室走去。
“不一直都是你在欺負我嗎?要不,今晚讓你在上麵狠狠地‘欺負’我?”
沒有外人在場,如果還指望靳少爺能保持儒雅風度,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褪掉了衣冠,剩下的就隻有禽獸。
夏清雅回味過來他話裏的意思,又鬧了個大紅臉,腦子裏已經在自動回放某一次的甜蜜片段。
誰說女人在上麵就是享受來著??
遇上靳宇軒這麽個對房事樂此不疲的人,就算是個被動的姿勢,他也照樣能把你折騰得像一灘水似的。
可是夫妻之間如果連這樣親密的行為都沒有,那和陌生人有什麽分別?
心念一動,夏清雅勾下靳宇軒的頭,在距離他的薄唇隻有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吹氣如蘭:“老公,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這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讓太子爺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