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天大的把柄啊!若坐實了,白氏將在這個家無立足之地。
花氏皺眉歎氣:“跟你說句實話,我也沒拿著把柄。隻是當年剛進門,隱約聽著誰提了一嘴。就是那四個陪嫁丫頭之中的,無意中泄了口風。”
廖氏眼裏全是八卦之火,小聲說:“當年四個陪嫁大丫頭,除了白氏被抬姨娘之外,其他三個都嫁給府裏管事,如今都健在,讓人打聽便是。”
“她們忠心著了,哪裏能撬出真話來。”
廖氏不以為然:“也未必。不說別的,看著白氏吃香喝辣,其他仨個都的都服氣?她們相貌也不差,怎麽就單挑了白氏呢?”
花氏心內一動:“你是說,人心隔肚皮,總有那眼紅的。再施點銀子,說不準就透露實情了?”
“可不是。”
“嗯,可以一試。”
廖氏又扯回話題:“這事呀,還得在保國公耳邊吹吹風。”
花氏就無精打采:“自打出那事後,老爺都沒來過。我哪裏吹風去?”
“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比如,裝個病什麽的?”
花氏垂眸沉思下:“得另外想轍。”
“總之,這回可真是好機會,再不抓住,錯過這店沒那個村了。”
“我明白。”花氏點頭。
廖氏滿意而歸。
過了幾天,秋意漸濃。
紀淺夏去樸方堂陪紀老太太,正好狄夫人也在。不知說什麽,丫頭們都站在廊下。
多壽迎上前,小聲說:“先別進去。老太太正跟夫人說要緊事。”
“什麽要緊事非得避開你們?”淺夏愣了。
多壽搖頭。
紀淺夏就拉著她轉到一邊,打聽:“你的事怎麽樣了?”
多壽苦笑:“我哪裏好意思打聽。”
“祖母沒提?”
“老太太這些日子胃口不好,不大管事。”
“外頭沒送信來?”
多壽也納悶:“一直沒送信轉回來。”
紀淺夏笑安慰她:“別急,我去幫你催催。”
“四姑娘,順其自然,少摻和吧。”
“你的事,我當然要摻和。放心,我這是幫你把關。”
多壽苦笑不得。
忽然屋裏紀老太太高聲說了一句:“……你呀你,膽子也太大了。”然後就沒下文了。
傾耳聽,狄夫人說的很小聲。
紀淺夏和多壽對視一眼,同時在想:到底為何事?一直不太動怒的紀老太太會說這樣的話?
隔沒多久,狄夫人出來了,眼圈好像還紅著。
淺夏上前見禮,她勉強點下頭,自去了。
多壽等丫頭趕緊入內,見紀老太太倚在榻上歇息,臉色十分不好。
“祖母。”淺夏小心上前。
紀老太太看到她,並沒有往日的欣喜,而是擺擺手:“我乏了。有事明兒再說。”
“哦。”紀淺夏察言觀色,不敢如平日那般嬉皮笑臉,乖巧的退出。
越想越不對勁,紀淺夏就去找了白氏。
誰曾想,到了白氏那院,卻見細紋和虎妞兩個都在廊下侯著。見了她就小聲笑:“姑娘來的不巧,夫人正跟白姨娘在裏間說要緊話呢。先在外間坐坐吧。”
紀淺夏越發好奇了。
這夫人才從樸方堂打轉,立馬又跟白氏悄聲嘀咕啥呢?到底啥要緊事?
她也小聲笑說:“我也沒啥事,就順路看看姨娘。姐姐們隨意。”
她轉出院牆,拐出廊,繞到後牆根。對倚櫻和偎蕉:“你們這裏看著,若有人路過,大聲說話提醒了。”
“姑娘要去哪裏?”
“我就附近轉轉,你們別跟著。”
她準備繞到白氏的屋子後牆偷聽。太好奇了!狄夫人到底有什麽要緊事?
還好白氏這邊丫頭婆子不多,而且很規矩。
紀淺夏隻要不弄出大動靜,一路上沒遇到什麽人。她趴著摸著後牆根,聽到白氏嗚咽哭聲,伴隨著狄夫人的勸解:“你別想多。且安心,一切有我。”
“夫人,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說的什麽話?原本就是我對不起你……好啦,這事,你先有個數,別等她們發作起來心慌。”
“我懂。”
停了片刻,白氏自言自語:“他回來做什麽?故意顯擺嗎?”
“你看你,還念著?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老太太那裏我今兒也透露了一點當年底細。你且放心,會相安無事的。”
“別的還好,我怕小滿這丫頭……”
狄夫人頓了下,也憂:“也是,這丫頭是個讓人不省心的。”
“奇石齋,說是跟駱凜有牽扯……”
“這幾日無拘著她。”
“……嗯。也隻能先把她管束好。”
紀淺夏聽的一頭霧水:到底什麽事?為什麽扯到她?跟奇石齋有關嗎?
餘下的對話,就是家裏有關花氏的動靜。間或提到紀君蔓的親事,顧家不同意,堅決不結親了。
說到紀君蔓的親事,狄夫人和保國公都很頭疼。
上等人家吧,倒有看中紀君蔓美貌的,可是一打聽生母是妾,前些天還被山賊擄去一夜,就有點打退堂鼓了。中等人間,保國公覺得下嫁了。
就這麽拖著,直到有一天錦國公家提親。也是庶子,不過還挺出息的,學問不錯。生母已亡,一直由嫡母撫養大,人材也齊整。
狄夫人覺得不錯,跟保國公商量。
保國公跟錦國公是有來往的,他們家情形比較了解。
錦國公庶子一向不太出頭,學問真不錯,舉止也有禮,就是內向靦腆了點,身邊也隻有一個通房丫頭,其餘沒毛病。
花氏聽聞後,顧不得清靜無為了,借著做了點心湯水送去書房給保國公,見著麵了,也不提自己回來空閨寂寞的事,而是說起紀君蔓的親事。
保國公直接跟她說:“這門親事,是訂下了。人我也打聽過,配阿羅綽綽有餘。”
“先頭不是顧家提親嗎?”花氏沉默小會問。
保國公攤手:“顧家是提了一嘴,後頭就沒下文了。”
花氏默坐著,不由傷心起來,眼淚就流出來,楚楚可憐:“老爺,阿羅還年小,不如再等一年再議如何?”
“也不算小了。隻是訂親,不是過門,這事你別管了。”
花氏繼續哀哀哭:“雖說姻緣天注定。可是,四姑娘得配良緣,怎麽輪到我家阿羅,就隨便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