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齋的安排還是很妥當的。
比如說,有席麵,還很周到的安排客人退場的秩序。
這樣一來就不會造成一窩蜂離開的擁擠,也不致於造成道路堵塞的場麵。
紀府安排的中間,各項銀數交派清楚後,拍品是當場交貨的。隻有那格外珍貴的,才會由人護送著送貨上門。
狄夫人顯然精神不佳,歪靠著車枕上,聽著紀安蕾,紀安蕊和紀淺夏小聲說話。
她們是小物件首飾,當場拿到手了。正在互看,同時評比著。
“四姐,你這回沒有買到什麽好寶貝,我的借你戴幾天。”紀安蕊大方道。
“多謝。”紀淺夏笑說:“誰說我沒有。給你看看我得到的稀罕貨。”
“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紀淺夏將那隻花簪亮出來,抿嘴笑:“比你們的都漂亮吧?”
紀安蕾讚歎:“別的倒罷了,隻這花瓣上刻隻蜜蜂,難為心思巧。”
紀安蕊也笑:“果然稀奇。隻是,四姐,你怎麽得到的?”
“駱凜送的。”
“咦?”紀安蕾怪了:“幾時的事?”
“就是方才。好看吧?”
紀安蕊點頭:“好看。四姐,你戴上試試。走動時,這隻蜜蜂會動呢。”
紀淺夏得意:“我坐著它也動。你們看。”
她戴到發上,馬車動,花瓣上的蜜蜂也顫動著,活像在采蜜一樣。
“有趣有趣!”紀安蕊拍掌喜。
狄夫人懶懶看過來,一眼就看到花美簪,大吃一驚:“小滿,你從何得來?”
“駱凜送的。”
“他,他又何得來?”
“哦,屈先生半買半送他,順手轉贈我。”淺夏如實告之。
狄夫人手一抖,將花簪取下,拿在手裏細細看視,嘴唇白了白,歎:“冤孽啊。”
紀安蕾仨姐妹交換眼神,俱不清內情。
“夫人。”淺夏伸手去要回花簪。
狄夫人神色複雜瞅她,問:“很喜歡這花簪?”
“嗯。”
長歎一下,狄夫人將花簪給她,道:“收著吧,別戴了。”
“哦。”淺夏也沒打算戴,就收著自個欣賞。
“母親,這隻花簪,莫非您原來見過不成?”紀安蕾心細。
狄夫人垂眸,搖頭:“沒見過。”
可她的神情,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隻是她不想說點什麽,小輩也不方便逼問。
回到府裏,大多數都很高興,難得一逢的盛事,趕上了,還參加了,最後還真得到了想要的。
紀吟萼不太開心,她報告簡氏的情況時,添油加醋說了紀淺夏的好多壞話,狄夫人懶得聽,隻讓紀安蕾瞧了。她卻把白氏喚到裏屋來。
開口就是:“他回來了。”
白氏低頭輕應一下:“嗯。”
“你早知是他?”
“小滿略提了提。”
狄夫人歎氣:“那支花簪,送給小滿了。”
“什麽?”白氏吃驚。
“以駱凜的名義送的。”
白氏呆呆:“不是競拍所得?”
“不是。”狄夫人看著她:“你,什麽想法?”
白氏小聲:“奴婢還是早些年的話,願意一輩子陪在夫人身邊。”
“當年的事……”狄夫人遲疑:“隻怕他起疑。”
白氏麵無表情:“夫人放心,奴婢會管束著小滿。”
“唉!也罷。”狄夫人愁眉苦臉的:“你自己拿捏分寸。”
“是。”
競拍會結束,可奇石齋卻熱鬧持續。
從浣國帶來的珍寶競價賣出,後續銀票之類的,也得存起來,再跟奇石齋分賬後,還得擺幾桌酒席專門答謝。另外,還得請一撥官差感謝一番。
保國公下朝後,跟同僚們打從門前過,湊下熱鬧。
競拍會上的消息自然也不可能瞞過,什麽人家購得什麽寶物,快在街口巷尾傳開了。還沒到黃昏,這件事再次就成為最新八卦話題。
正巧,屈默送了一撥客人出門,保國公看到了,一打照麵。覺得眼熟。
他坐了轎子回府,一路上就要回想:“像誰呢?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進了門,脫了官服,他在外書房坐定。喝著茶,花氏的人就奉命過來請他去花氏院子,假借著花氏有話要稟。
這些天,保國公一直沒正麵見過花氏,主要被擄這事還在心裏膈應著。
可是吧,那麽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近在眼前,放了幾天,他內心又蠢蠢欲動了。正好今天,合府氣氛喜慶,上上下下都出門見識一回。
聽說陳氏和簡氏都跟出門,獨有花氏孤零零守著空屋,保國公就起了憐惜之心,答應著去花氏院子轉轉。
等他走到花氏院子時,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驚詫叫:“啊,想起來了,竟然是他?”
花氏歡喜的裝扮一番,出來迎接,沒想到卻見保國公轉身就奔了存安閣去了。氣的咬牙切齒跺麻了腿。
“夫人,夫人。”保國公臉色凝重進門就喚。
此時日落,狄夫人正安排著晚膳,打算趁著空當去樸方堂見見紀老太太。
“你們都先下去。”保國公先把人屏退了。
狄夫人緊張,迎著他問:“出什麽事了?”
保國公盯著她:“今日去了奇石齋?”
“去了。買了幾樣寶貝,由她們自個收著。老爺要看嗎?”
保國公定定瞅著她:“那個海外商人是屈默。”
狄夫人捋捋頭發,漫不經心:“嗯,我知道了。”
定定神,保國公忽然冷笑:“他沒顧念舊主,打個折扣嗎?”
狄夫人扭開臉:“早已兩清,再無幹係了。”
“真的再無幹係?”保國公盯著她問。
狄夫人垂下眼眸:“一個狄府舊人,若認,也是認我娘家。”
“哼。”保國公鼻哼一聲。
狄夫人起身:“老爺晚膳在哪裏擺?我已咐咐廚房將我那份送至樸方堂。”
“我也擺在樸方堂。”保國公賭氣道。
狄夫人喚丫頭去安排,她則是對鏡看看臉色,撲了點胭脂,整整衣要去見紀老太太了。
保國公一直繃著臉,隨她來到樸方堂。
紀老太太這會正跟孫女們說話,紀君蔓搶先把今天的競拍會講給老太太聽,正說的熱鬧。
隻有紀淺夏沒在!
她被白氏堵在院子裏,凝重的叮囑:“這隻花簪,切不可戴出來,若真心喜歡,便收藏著就好。”
“為什麽呢?”淺夏十分不解。
“總之,你別多問了,聽我這回。”白氏糾結。
“姨娘,你總得提示一點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