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不在意地“哦”了一聲,揮揮手道:“繼續探查,有消息就來回報。( .)”
“得令!”那人旋風似的跑出去。
下午酉時,天色卻依舊大亮,空氣清爽,能見度高。踏踏急促的馬蹄聲,在門外戛然而止。
冷月和方青卓對望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同一個意思——終於,來了!
“報——!急報,我軍攻入皇城後城中忽然衝出上萬聖龍兵,我軍恐怕抵擋不住。”趕來的士兵雖有些氣喘,語氣焦急,臉上卻甚為鎮定。
冷月還來不及回答,另一陣淩亂急促的馬蹄聲又傳入她耳中,她看了方青卓一眼。他迅速走出去,不消片刻已拖著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回來。
那男子奄奄一息地趴跪在冷月麵前,泣不成聲:“娘娘,求求你去救救世子,世子被三萬大軍困於皇城中,如今生死不明。屬下……屬下拚死衝出來求救,求娘娘……”
“報——!”一聲更為急促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稟娘娘,剛剛傳來消息。世子帶去的兩萬隱龍軍統統中伏……”
“報——,報告娘娘——”冷月頭疼了,怎麽就沒間斷了呢,前麵都跪了四個人了,開朝會啊。那人連喘息也沒有了,渾身發抖,用顫音道,“皇城中重新……重新升起了聖龍錦旗……我軍前鋒……全……全軍覆沒了!”
冷月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臉上掛著慵懶而漫不經心的笑容:“青卓,是時候了,傳令三軍,隨時待命,準備進攻皇城。”
方青卓幹脆利落地點頭,用清冷淡漠的聲音回應我:“是,娘娘。”
當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臉上的時候,冷月萬分不舍地從美夢中脫離出來,撐開粘連的上下眼皮,仔細穿好新作的衣服。
穿上紅色戰服的她多了份獨特的魅力,隻見那暗紅的披風飛舞在空中,隻見那鮮豔的發帶隨意束起青絲在空中搖曳,略顯蒼白的臉上卻有雙炯炯有神,決絕堅毅的漂亮眼眸,仿佛什麽也不能動搖她。
那種颯爽英姿,那種絕代風華,讓所有仰望的士兵,都忍不住讚歎她的容顏絕麗。
皇城前方平坦的草地,此刻成了戰場,紅旗揮下,震天的鼓聲響了起來。首先對決的是步兵,雙方都有些小心翼翼地對戰著,聖龍主帥不時打出旗形變更戰陣。
冷月已經記下所有旗語,親自上陣揮舞著大旗指揮陣型。
天空看書:網網遊萬裏無雲,白花花的烈日高掛在天上,片刻的曝曬就會讓人汗流浹背,抬頭隻見那刺眼的白光,低頭卻是一陣盲白。就是這樣熱得駭人的天氣下,幾萬的兵將沒有絲毫猶豫有度進退著。雙方主將,一個紅衣少女,一個金甲將軍,他們麵色凝重地揮舞著錦旗,臉上已密布了汗水卻猶不自覺,隆隆的鼓聲震得他們頭暈耳熱,也不管不顧。
他們的眼中隻有對方無時無刻不在瞬息萬變的精妙陣型,他們的腦中隻有己方千鈞一發應該應對變化的陣型。錦旗揮舞,鼓聲隆隆,讓人在同情穀中廝殺各將的同時,也為烈日下麵色蒼白的兩個主帥擔憂憐惜。
聖龍主帥冷月曾在穿越小築裏見過,就是那個叫金烏墨的男子,他正一刻不停地想著對戰變陣之法,隻能用不足一息的時間偷眼看對麵那麵色比自己更蒼白的冷月。
冷月此刻雖仍是一臉的淡然,應對自如,可是若非方青卓的內力支撐,她早已倒下去了。
金烏墨眼中寒光一閃,整整一個時辰的對陣了,自己從未如今日這般殫精竭慮地與一人在戰場上以純指揮之能全力比拚過。冷月的應對之快,變局之妙,對將士掌控之穩,讓自己心驚之餘,又猶然升起自豪之感。
金烏墨突然覺得就算這一戰沒有幾個人能看懂它的精深奧妙,就算這一戰將來誰也不會記起,就算這一戰終將埋沒在曆史洪流中,他也滿足了。
他是天生的將才,隻有打仗,隻有遇到強大的對手才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金烏墨突然收起錦旗,一個縱身落在戰鼓前,以內力激發聲音:“騎兵退,盾牌準備,弓箭手上!”
對麵的冷月在聽到鼓聲的一瞬臉色大變,幾乎是瞬間收起錦旗,衝著眾將大喊:“突襲中營,萬不可讓此陣成型。左翼上前,中……咳咳……”
冷月沙啞的聲音忽地一頓,被連綿不斷仿佛要把肺咳出來般的咳嗽聲取代。聖龍前方攻堅部份被密密擺放的盾所代替,盾的後方是精神抖擻沒有一絲疲態的弓箭手。他們以均等的距離緊挨著身旁的人站立,手上握著黑黝黝的鐵弓,弓上搭著長箭,烈日照射下不時反射出縷縷寒光。
盾牌在前,弓箭手緊隨,騎兵壓陣,步兵墊後。義軍士兵望著前方嚴陣以待的軍隊眼中均露出了駭然之色,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咳得滿臉緋紅的冷月,希冀她可以告訴他們究竟該如何應對。
然而,金烏墨又豈會給他們等待的時間,戰鼓變奏,剛剛替代冷月站到望月坡上的將領揮起戰旗,鮮紅的色彩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流光。同時,銳不可當的箭便如落雨般,向著仍在茫然中的義軍疾射過去。
瞬時間,戰場上響起了陣陣人馬的哀鳴聲,局勢出乎意料地讓義軍陷入了死生之地,勝敗懸於一線。
冷月用在烈日下仍冰涼的手拽緊了方青卓的手腕,低聲卻堅決地道:“扶我去戰鼓前。”
“不行!”方青卓臉色巨變,脫口道,“你這樣的身體怎能再擊鼓?”
冷月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溫柔:“青卓,我沒事的,回去調養下就好。”
方青卓緊緊皺著眉,聲音微微沙啞:“我來替你指揮……”
“青卓!”冷月輕聲打斷他的話,望向對麵渾忘一切擊打戰鼓的金烏墨,低咳了兩下,啞著聲道,“所謂決戰就必需堂堂正正,容不得半分畏縮,否則,既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對我自己的侮辱。
”
方青卓的眼眸變得幽深,鐵青的麵色如冰晶般寒冷,但終究還是扶著冷月一步步走到那戰鼓前。手拖住她的背,將內力緩緩注入她早已精力幹涸的體內。
義軍眾將聽到了一陣陣疲軟卻清晰可聞的鼓聲。從無力的敲擊中可以聽出,鼓槌落在鼓麵上的聲音有多微不足道,可是那每一下擊打卻仿佛有生命一般會自行鑽入人耳中,甚至撥動心弦一陣陣隨節奏跳動。
聽著鼓聲,將士們的心情都激越起來腳下蠢蠢欲動,但那指揮的將領卻跟不上戰鼓的節奏,額上冒出點點緊張的汗珠,眼中滿是羞慚愧疚。
就在越來越多的義軍士兵為弓箭所傷,聖龍的前鋒又開始衝散他們核心陣營的時候。隻見一個俊秀的白衣男子一把奪過那打旗將領手中的錦旗將他踢向一邊。手中大旗疾揮,戰局猛的一變,金烏墨心驚地看著變陣古怪的義軍士兵。他們擺的是什麽陣型,明明初看隻是混亂的移動,卻偏偏能兩兩呼應,仿佛是以萬千軍士造就的迷宮,一旦己方人踏入死門,便再也逃脫不出來。
這樣的陣法,讓金烏墨想起了在聖龍山上自己怎麽也學不會的生死陣。師父曾說過,就是他自己也是到百歲以後才融會貫通的。如今除了師父的確還有一個人會此陣法,可是……那人已經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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