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被韓閻王揍得倒向沙灘的韓俊的淒厲笑聲還在繼續。
“給我起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事?”
韓閻王接著一下子撲過去,死死地掐著韓俊的脖子。他不敢相信韓俊說的話,他的父母真的殺了韓俊的父母?這都到底是怎麽回事?
“少爺,如果我要殺你,請問你躲得了嗎?哈哈。”
韓俊仰起臉,他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因為韓俊熙的手還死死地掐著他的脖子。但是他依然在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韓俊熙,放開他好嗎?”
說這個話的是吳亦雙,她一雙水眸緊緊地盯著韓閻王,聲音也柔和得像水。韓俊熙還從來沒有看到吳亦雙用這種表情對他。
韓俊熙不由得放開了手,情緒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他們兩個都是真男人。韓俊他說得對,如果他要殺韓閻王,那韓閻王是怎麽也躲不了的。因為韓閻王把韓俊當成了哥們,對於韓俊,他絕對毫無防範。但是韓俊並沒有殺害韓閻王,可見在韓俊的心裏,韓閻王也應該算是他的兄長了。
這兩個英俊男人平時做事手起刀落,幹脆利落。現在卻在這裏相對著,又說又打,又笑又流淚。
“韓俊熙,我們讓韓俊把話說清楚好嗎?”
吳亦雙這個時候走到了韓俊熙的麵前,緊緊地握住了韓俊熙的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地拉韓俊熙的手。因為他感覺現在的韓俊熙很受傷,需要安慰。原本做事狠厲出名的韓閻王,原來也有真性情的一麵。
而且吳亦雙現在用詞當中,有“我們”兩個字,這兩個字,聽進韓俊熙的耳朵裏,就是感覺特別舒服。
“嗯。”
韓閻王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輕輕地回答道。
“韓哥哥,你別生氣了,為了一個保鏢這樣生氣,不值得。”
這個時候雷焉也跑了過來,一邊拉起了韓俊熙的另外一隻手,一邊用柔美的聲音說道。
吳亦雙見狀,就想要放開韓俊熙的手,她不想阻礙韓俊熙與雷焉,畢竟他們才是真相愛的一對青梅竹馬。
但是吳亦雙意圖放開的手,被韓俊熙握得更緊了。
“雷焉,你去那邊坐一會兒,好嗎?”
韓俊熙不僅僅不放開吳亦雙的手,還把雷焉輕輕地往一邊推去。他這像是在對雷焉說:你去一邊吧,我們這邊有家事要處理。
“哦,好。”
雷焉睜大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帶著一副委屈的樣子,緩緩退開。
董藝早在吳亦雙的安排下,已經帶著一眾保鏢退出去很遠。他們也不再有心情玩排球,看到少爺與韓俊打了又好,好了又打,他們也弄不明白這中間的調調了,隻能退守外圍。
“韓俊,把一切都說清楚可以嗎?不管是什麽愛恨情仇,兄弟之間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
吳亦雙的一雙水眸看向了韓俊。
“是,太太。”
韓俊坐在沙灘上,低垂著頭,聲音低沉地開始說道:“少爺救我的那年,我十歲。其實我是有名字的,但我沒有說。我叫做彭程。”
韓俊熙緊緊地拉著吳亦雙的小手,靜靜地聽著韓俊的講述。
他自以為自己是韓俊的兄弟,把韓俊當成了最好的朋友,但是他又真正了解過韓俊嗎?連他本來姓什麽叫什麽,他都不曾關心過。
“韓俊,你先告訴我,你說我父母害死了你的父母,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俊熙最糾結的就是這件事請,他恨不得馬上就知道原因。
如果真的是他的父母殺害了韓俊的父母,哦,殺害了鵬程的父母,韓俊熙甚至都願意替父母頂罪,用自己的生命給彭程一個交代。
韓俊抬頭看看了少爺,接著道:“我的父母親是私奔到這個城市來的。在這裏打工了幾年,有了點積蓄,也生下了我。在我七歲那年,他們就東挪西借,外加貸款地湊夠了三百多萬元,辦起了鵬程食品商場。
一開始的幾個月生意還算火爆,不過好景不長,他們遇到了對手,也要在我們鵬程食品商場的同樣地區開辦食品批發市場。就是韓家的韓盛食品批發市場。
大的企業的突然壓頂,這成了鵬程食品商場的致命打擊。商場場地的租金合同是十年,租金也已經全部繳清,而商場的員工也都是五險一金的正式合同工。
我當年還小,但是父母唉聲歎氣的講述聲,我還聽得很清楚。
父母決定商場繼續開辦,希望能在韓盛食品批發市場的邊緣上分得一杯羹。但是韓盛食品批發市場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周邊的一些小商場活路。
新開張的韓盛食品批發市場搞活動,一搞就是三個月。許多小商場都默默關門大吉,我們家也不例外。債台高築的父母,終於在頂不住壓力的情況下,雙雙自殺。
當我最後見到父母的時候,竟然是在殯儀館。從那以後,不足八歲的我,成了一名名副其實的流浪兒。”
……
這還真的相當於韓勝集團逼死了韓俊的父母,但是商場本來就這麽無情好麽?
“韓俊,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那是商場,商場如戰場。哪個成功的商人不是有著壟斷市場的霸氣和實力?成則王敗則寇,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那能怪我的父母?能讓你狠心來對付我?還好幾次都差點害了我與太太的性命?你這個王八蛋。”
韓俊熙說著就火冒三丈,甚至都爆粗口了。他又準備上前用拳頭招呼韓俊,但又被吳亦雙給拉住了。不過韓俊熙的嘴卻沒有閑著。
“韓俊,那是商場,頂不住壓力,就不該進去混。那你呢?我問你,你可以算是直接逼死了韓芸的母親。”
“我……”
韓閻王說到了韓俊心裏的唯一痛楚。
如果說韓勝集團逼死了他的父母,那他呢?
他韓俊原本就喜歡韓芸這個女孩,感覺她聽話乖巧,可愛。知道韓芸的家境不好,還暗地裏給韓芸的母親,找了個工作。就是在人民醫院裏,做一名護工,其實就是護理一個啞婆婆的生活起居。
而這個啞婆婆就是韓俊當流浪兒的時候,照顧過韓俊的那個啞婆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韓俊會啞語,而韓芸的母親也會啞語。他韓俊就是那個蒙麵進到了韓芸房間,用啞語與韓芸的母親交流後,讓韓芸母親自殺的人。
看到韓俊眼中的痛楚,吳亦雙狠狠捏了一下韓閻王的手,用一雙水眸看向韓閻王,示意他不要再說。
接著吳亦雙就轉向韓俊:“彭程,你這個名字比起韓俊這個名字好聽多了。以後你還是用你自己的名字比較好吧?對了,那你跟了韓閻王這麽久了,幹嘛現在才有要害死我們的心思呢?你做這些事情都是在幫誰?”
其實現在要問清楚這個才是重點。
吳亦雙的小手緊緊地握住韓俊熙的手,不想讓他的情緒太過激動。其實說到底,韓俊也是一個苦命的人,雖然現在被人利用,但是他對韓閻王還是有兄弟情誼的,不然對他毫無防備的韓俊熙,早就死在了他的手下了。
韓俊也就是彭程,他聽了吳亦雙的話,嘴角含著苦笑,慢慢地站了起來,向著沙灘的另一個方向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去。口中輕輕說道:“就叫我韓俊吧,我配不上彭程這個名字。”
韓俊一邊說著,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麵走去。
“韓俊。你對我做出了背叛的事情,現在隻是讓你講出背後指使的人,這都不願意說嗎?來人,看來我韓俊熙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韓閻王也是火了,他一聲大喊,那些保鏢就迅速地上前聽命。
而韓俊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卻仰頭看天:來了,來了嗎?少爺,動手吧,不管是十八層地獄,還是十九層煉獄,我都願意去領受。我這糾結的人生,是生不如死,不如去死。
“韓俊。”
吳亦雙急忙叫了一聲,就跟了上去。
“有個人告訴我。我作為一個兒子,卻跟在仇人的身後討生活。而作為逼死我父母的韓中天,他們卻在頤養天年。如果我能協助他們,不用我動手,他們就能解決掉少爺和太太。然後解決掉韓勝集團。這樣既能讓韓中天白發人送黑發人,又能讓他們幸幸苦苦創辦起來的企業化為烏有。讓他們也品嚐一下,他們當初給我父母造成的滋味。這樣就算活著的韓中天,也生不如死。我也算是為父母報仇了。”
韓俊還在一邊低語著,一邊向前走。
對於他的情況來說,能有機會這樣報仇,還真的是暢快淋漓。但是麵對的卻是自己猶如再生父母的哥們,這就是韓俊糾結的一個死結。
“韓俊,你背後那個人是華峰山嗎?”
吳亦雙急忙問道。
但是下一秒,有槍栓的聲音,傳入吳亦雙的耳中。
“槍?”
是誰在拔槍?吳亦雙低語一聲就下意識地回頭。
雖然吳亦雙的聽力好,而且對於槍的聲音,她吳亦雙都很敏感了。但是她卻沒有一個人的速度快。
就在吳亦雙還不明所以的時候,韓俊已經飛快地向著韓閻王撲了過去。
子彈打進了韓俊的後背,韓俊替韓閻王擋下了子彈。
扒拉著韓閻王的肩膀,往沙灘上倒去的韓俊笑了,嘴角已經流血的他輕輕地對韓閻王說了一句:“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