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淺夏知道這會救這個女人怕是沒戲了。想著一會跟駱凜和聶其仰會合後,再想辦法,也就打算先離開。誰知顧令嫻卻不管不顧:“把這裏打開。”
“小姐這是為何?這個女瘋子不但瘋,還全身染病,不小心就被傳染上。兒戲不得。”
顧令嫻不信,但也看一眼那個鐵絲網下的女人。臉上和破爛衣衫的手上,真的長有什麽疙瘩。
“病,那是肯定有的。”紀淺夏卻輕輕笑了:“住在這個鬼地方,不得病才怪。”
這就髒亂差的環境,誰能不沾上一身皮膚病?
顧令嫻抬頭威嚴:“聽到沒有,快點把她放出來。”
這個真不是中年男仆能做了了主的。
場麵一度很緊張。
狼狗低咽,露出尖利的牙齒。顧令嫻和紀淺夏也很緊張,這家夥要是橫起心來,她們兩個弱女子還真是逃無可逃。
“阿嫻,我看,咱們先回去吧。”紀淺夏給顧令嫻使眼色。
顧令嫻此時冷靜了。
先自保再救人吧!
鐵絲網底下那個鬼樣的女人,忽然嗚嗚咆的瘋狂搖著鐵絲網,神情無比猙獰,看著著實嚇人。
中年男仆得意道:“對呀,小的就說這是個女瘋子。”
顧令嫻和紀淺夏對視一眼:她肯定以為這次又沒有人救她出去,絕望了吧?可是,她們也很為難呀!強行撬網嗎?對方手裏有狼狗盯著呢?
不能硬來,隻能智取。
顧令嫻不忍心,悄悄對那個女人說:“放心,我們不會就這麽一走了之的。”
‘啊啊啊~嗚嗚嗚~’那個鬼樣的女人將枯瘦的手拚命的抓撓,想從縫裏伸出來,急切又惶恐。
“我,我們不會走太遠……”顧令嫻又心酸了。
“兩位貴人小姐,請吧。”中年男仆不鹹不淡的做個手勢。
“前邊帶路。”
正舉步欲行,忽然聽到倚櫻叫喚:“姑娘,姑娘,你在哪裏?”
這是說明,圍欄邊還來人別人嗎?
紀淺夏擠個笑,揚聲回應:“我們在果園裏,馬上就出來。”
倚櫻一下沒聲了。
大狼狗卻忽然衝著她們來時的路汪汪汪的狂叫。
“看看去。”中年男仆使個眼色,立刻有手下牽著狼狗過去打探。
沒過多久,卻聽見狼狗慘叫一聲,接著便是聶其仰輕快的笑聲:“惡犬可惡。我說,好好的果園養什麽狼狗呀?防著誰呢這是?”
顧令嫻大喜:“聶其仰,這邊來。”
原來是聶其仰也不慣跟鄉紳周旋,看到紀顧二人不見了,他也就跑出大院上後山轉悠來了。卻無意中撞見放哨的丫頭,也才那個缺口圍欄鑽進來。
遇到看門狗,被他給踢喘一旁去了。
“你們果真在這裏?”聶其仰笑嗬嗬的。
“快來。”紀淺夏一看多個幫手,急忙招手:“這裏這裏。”
“什麽呀?咦,什麽味,臭死了!”聶其仰掩著鼻子嫌棄的上前,看到鐵絲網下那個枯瘦如鬼的女人,愣了下驚:“這,這怎麽回事?”
中年男仆一看不妙,趕緊先溜去報信了。
“說是女瘋子才關在這裏。我看著不像,不管了,先把她放出來吧。”
聶其仰為難道:“萬一真是女瘋子呢?”
瘋子可是行為失常的,一般人難以控製。
鐵絲網底下那個女人急忙又啊啊啊比劃怪叫一陣。
“不管了。太慘了。就算是個女瘋子,這樣關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很可憐。”顧令嫻跟紀淺夏達成一致。
聶其仰隻好點頭:“也對。再怎麽著,這麽關著,也不是個事。”
鐵絲網怎麽撬開是個問題。
不過,聶其仰很快就在網邊雜草中找到鎖口,指著說:“這裏有鎖的,隻要打開這把鎖,就能把網給掀開。”
“撬呀。”紀淺夏鼓勵。
聶其仰搓著手,四下張望:“若是有斧頭就好了。”
“我去找。”顧令嫻自告奮勇。
“找什麽?”有個聲音隨即而來。
正是駱凜。
不過,他不是從缺口鑽進來的,而是正門大搖大擺進來。後頭還跟著屈先生和林鄉紳。
動靜這麽大,自然是驚動大院的主人和客人。
看到鐵網下的那個鬼樣女人,大夥先是沉默一會。
林鄉紳的解釋自然也是:“是個女瘋子。沒人管得了,隻好鎖在這裏,好歹是條命不是。”
“切!”顧令嫻和紀淺夏鄙視不已。
過的生不如死,還不如一死來的痛快呢!
林鄉紳自然又說明:“還有麻瘋,看她可憐,不忍燒死。”
“我呸!”紀淺夏就怒了:“當我們不懂常識是吧?真是麻瘋,你們會好心的鎖在果園?早就扔到山溝去讓她自生自滅了吧?”
“小姐誤會了……”
“少說廢話。快點把她放出來。”
“這,怕是不妥?”
“沒什麽不妥?你再狡辯,我們就報官,告你非法拘禁良農女子。”
“這可使不得。”
駱凜蹲下仔細看了看那個鬼樣的女人,對一旁的屈先生說:“屈先生,你看像是麻瘋嗎?”
“不是。”屈先生直接搖頭。
“嗯。活在這鬼地方,有病是正常的,但絕不是麻瘋。”
“沒錯。”
大家的意見一致,由不得鄉紳一家再怎麽推三阻四,很快鐵絲網就被打開了。
那個女人忽然眼裏就滾下淚來,連綿不絕。隻是,她太枯瘦,又被鐵鏈鎖著,四肢無力了。
當被屈先生的人和竹葉阿青小心的抬出來時,她嗚嗚嗚的哭的更厲害。
四周一片靜默。
鐵鎖被打開,她掙紮著向紀淺夏一行人嗑頭,眼淚如泉湧,隻是說不出話來。然後,突然不知那來的力氣,她竟然矮身撲向鄉紳旁邊兒子去。
鄉紳兒子本來是躲在一群後頭,臉色煞白的看著,見事已成定局,想溜走,沒想到被這個鬼樣的髒臭女人一把抱住大腿,狠狠的對著小腿死死咬一口。
‘嗷~’痛叫直達天際。
“快,快拉開她,這個女人真瘋了,快來人啊!”林鄉紳大驚,急忙後退,並指揮人去扯開。
枯瘦女人的眼裏全是憤怒之光,燃燒猛烈,嘴巴死死咬定,任憑對方怎麽擺脫怎麽捶打她,就是不鬆口。看來不咬下一塊肉來,她是難泄心頭之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