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雅也不想自己表現得像個矯情又別扭的女人,可她心裏藏著的事兒沒法對靳宇軒說。
其實醫院那邊已經電話通知她去拿檢查結果了,但她一直都拖著。
對未知的將來的那種害怕,幾乎將她逼瘋了。
不是有人常說麽?越是年紀大,就越是害怕去體檢,就怕自己萬一查出什麽毛病來,那就是承受不起的打擊了。
女人有誰不介意自己的外表?說完全不在意,那都是騙人的。
靳宇軒對自己的身體有多迷戀,夏清雅很清楚,每回親熱的時候,他總喜歡捧著她的某處高地親個不停。
不都說男人其實潛意識裏都有些戀、母情結麽?所以會對那個部位格外迷戀和喜歡。
夏清雅根本就不敢想象,要是將它切除了,靳宇軒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反正她自己是接受不了這種殘缺美了。
也許,從此以後連照鏡子的勇氣都沒有了吧??
電話裏,醫生並沒有說出結果,但那樣嚴肅沉重的語氣,已然讓夏清雅手腳冰涼。
她像個鴕鳥似的,深深地將自己的腦袋埋起來,自欺欺人地以為,這樣別人就看不到自己了。
隻要她一天不去取那檢查結果,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深信自己沒事兒。
“舒坦了?”眯著眼小憩的男人慵懶地開口,側過身子撐著腦袋,雙眸火熱地凝視著懷裏的人兒。
被喂飽的小女人臉色紅潤,美目顧盼間都是柔情,讓靳少爺剛平靜下來的某個部位又開始蠢蠢欲動,恨不得再好好地疼她一遍。
不過靳宇軒並沒有被欲、望衝昏頭腦,他把手放在夏清雅的左胸口:“你這裏有事兒。”
他這話讓夏清雅聽得膽戰心驚,臉色都嚇得煞白。
這麽小心翼翼,還是讓他覺察出來了嗎??也是,他到底是學醫的,也許光憑手感就能發現不一樣了吧??
“到底有什麽心事?能不能和我說說?”靳宇軒溫柔地抬起夏清雅的臉,眸子裏寫滿了深深的擔憂。
夏清雅暗自鬆了一口氣,順勢依偎在他的胸口,借著這個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也沒什麽事兒,就是看菲菲和姐姐那樣,心裏不太好受,挺心疼她們倆的。也許是我杞人憂天吧,我也為她們的將來感到擔心,雖然她們倆現在都在強顏歡笑,但我知道她們其實被傷得很深。”
愛情這玩意兒,真的是殺人不見血。
靳宇軒知道夏清雅和莫菲菲的感情很好,也知道她和自己的姐姐很談得來,所以對夏清雅的話深信不疑。
也許是夏清雅的腫塊最近不太明顯吧,加上生理期前後,即便摸到有些硬,也沒讓靳宇軒往心裏去。
不過靳宇軒現階段更關心的事兒,就是要抓緊調理好夏清雅的身子,好讓她受孕。
別人結了婚恨不得過上幾年的二人世界,不讓孩子來打擾,畢竟生了孩子後,每天的大半時間都是圍著孩子轉了。
靳家的情況要好一點兒。
孫苗苗女士自打真的退休了之後,就閑得不得了,每天都想著要找誰陪她玩兒。
前兩天甚至被記者拍到,孫女士和趙青一塊兒喝下午茶,那些八卦雜誌的娛記免不了又借題發揮。
說什麽首長夫人其實還是更中意趙青,遺憾的是自己兒子偏偏愛的是別人。
這種言論被靳宇軒看到,第一時間就讓樊灝去處理了。
雖然市麵上已經見不到那些雜誌和報紙,但也有不少人已經買了,這事兒也印在了靳宇軒的腦海裏。
他為此還特地給母親打了電話,希望母親能稍微注意點兒,畢竟是這麽敏感的關係。
孫女士罕見的居然沒有反駁兒子的指責。
她是這樣的身份,自然明白過來自己確實是欠考慮了。趙青那是曾經和靳宇軒談婚論嫁的人,如今靳宇軒都訂婚了,眼看著就要舉辦婚禮,她這個做婆婆的還和其他年輕女子來往過密,那不是在打兒媳婦兒的臉麽?
靳宇軒稍微提了一下,孫女士就收斂了。趙青再邀約的時候,她都找借口推掉了。
說實話,趙青是比夏清雅更得孫女士的歡心。
趙青多會來事兒的一個人啊,嘴巴又甜,還經常給孫女士送點兒小禮物什麽的,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夏清雅是不太會做這些表麵功夫,她也不是會輕易跟人套近乎的性子。
到了孫女士的麵前,自然就顯得夏清雅太清冷,不太會做人了。當然,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會有不同的性格也很正常。
何況人和人的相處,還要講緣分。
一把年紀還不能省心的,不隻是孫女士,還有桑雅蘭。
自打和夏清鬧開了以後,桑雅蘭也是一天天在家裏長籲短歎的,自責得幾乎茶飯不思。
夏啟岩勸也勸過,訓也訓過,但桑雅蘭就是不肯放過自己。
她始終覺得,夏清這副德性都是因為她這個做養母的管教不到位,養女不教母之過。
更讓桑雅蘭傷心的是,夏清說翻臉就翻臉,連真麵目都暴、露出來了,還不惜和他們翻臉。
養了那麽多年的女兒,就算沒有血脈親情,也還有恩情在吧?
現在的夏清已然毫無顧忌,除了曲盛君,她的世界裏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別的人。
曲盛君一如既往的忙,甚至比以前還要忙,總是飛人似的世界各地的跑,夏清就像個溫順的小女人,除了上班,就是在家裏等著曲盛君回來。
逼得曲盛君天天要裝作很忙的樣子,偶爾夏清心血來潮,提出要到機場去接他的機,曲盛君還得做戲做全套,讓司機把他送去機場,專程等著夏清過來。
這日子過的,真是心累。
雖然演戲演得累,好歹還算風平浪靜,夏清也沒再鬧出什麽幺蛾子。
畢竟曲盛君是那麽清心寡欲的一個人,他當然不會像那些紈絝子弟那樣,整天沉迷於女色。
夏清主動求歡的時候,曲盛君要麽推說自己很累,要麽就直接在書房裏辦公,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
女人多少還是有點兒羞恥之心的,即使倒貼,也會有個限度。
尤其是夏清這樣心高氣傲的性子,她更不可能求著曲盛君要自己,有些事兒點到為止就好。
不過很快就發生了一件事兒,打破了他們倆默契的這個平衡點。
夏清一連好些天都惡心犯嘔,她起初沒在意,以為是腸胃炎,或是吃錯了什麽東西才會這樣。
猛然想起自己的“親戚”好像過了該來的日子還沒來,夏清連夜開車去藥店買了驗孕棒。
她既期待又緊張,一整晚都沒睡好。
翻來覆去的,還不時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裏頭是不是已經有一條小生命在孕育?
如果真的有了,那曲盛君知道這個消息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他會和她一樣興奮嗎?
還是……會讓她把孩子打掉?
夏清心裏沒底兒,還有些害怕,雖然這一切都是在她計劃中的事兒。
她不就是盼著,能盡快懷上孩子,然後好把曲盛君綁在自己的身邊嗎?隻要明天早上驗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美夢成真了。
至於計劃能不能成功,還要看曲盛君的態度。
這麽糾結地過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夏清就躺不住了,爬起來拿了驗孕棒就衝進浴室。
等待結果的那短短時間裏,夏清簡直度秒如年。
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驗孕棒,心底的雀躍呼之欲出,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為曲盛君生孩子!
一個女人隻有愛慘了,才會心甘情願為男人做這樣的事兒。
十月懷胎的過程有多遭罪多不便,自然不用說,光是生孩子的時候要經曆的痛苦,就是人的極限了。
隻要曲盛君給孩子出生的機會,夏清覺得,就是要經受上刀山下油鍋的考驗,她都可以咬牙忍住。
驗孕棒開始起了變化,一條紅色的線條出現了,夏清幾乎屏住了呼吸。
她一瞬不瞬地繼續盯著,直到第二條線出現時,夏清才笑了。
下一秒,豆大的淚珠又順著她的臉頰滑落,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她的夢想,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剩下的,就看曲盛君怎麽想了。
夏清心情忐忑地撥了曲盛君的電話,他的聲音清清淡淡地傳來:“夏清?怎麽早打來,有什麽事兒嗎?”
即便住在了一起,曲盛君和夏清說話依然是這麽的客套又疏離。
雖然有了親密的關係,仍不能讓夏清更走入曲盛君的內心一些,這也是夏清一直感到無力的地方。
“我……我懷孕了。”夏清底氣不足,說完這話,連大氣都不敢喘,呼吸也盡量放緩,生怕錯過了曲盛君說的每一個字兒。
曲盛君顯然沒料到會是這麽件事兒,怔了怔,又問:“確定嗎?”
他的反應太過冷靜,語氣連一點兒起伏都沒有,讓夏清很是失望。
不過夏清也很了解,曲盛君是個穩重的人,做什麽事兒都很謹慎,老成得像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
她喜歡曲盛君的,不正是這份淡定從容嗎?
夏清壓下心頭的不快,耐著性子說:“我剛用驗孕棒驗過了,應該是沒錯。要不……一會兒我再去醫院檢查?”
“嗯,好,檢查結果出來了記得給我打電話。”曲盛君這回倒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他又道:“去醫院注意點兒,人多,要是累了就找地方休息。”
曲盛君的性格淡漠,就連關心人,也是這樣淡淡的。
盡管如此,對夏清來說已經足夠了,她覺得曲盛君還是很在乎自己的。於是甜滋滋地應下,便掛了電話。
也許,有個孩子能讓曲盛君改變吧?沒準兒他們倆之間就多了個聯係的紐帶,更親密無間了呢?